凡生二三事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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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夏接着回憶：「我記得當時給你打針的時候，因為打在頭上，還得先拿剪刀把你頭髮剪了。..org本來抱着你扎了好幾針你已經哭得死去活來，扭個不停了，一看醫生拿剪刀來，嚇得你一下子來勁了，差點從咱媽懷裏直接摔出來。還是咱爸眼疾手快，一把把你摟住了。」

    「但是你扭來扭去，醫生也不敢隨便下手。後來你猜他們咋辦的？」

    季丹被勾起好奇心，怒答：「我要是還記得我不是神了嗎！」

    季夏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夏接着講：「我真的想起來一次就笑一次。他們把你放桌上躺着，幾個大人按着你，我勁小都不讓我幫忙按，跟行刑一樣。還有一個人專門按着你的頭不讓你晃，然後醫生給你剪頭髮打針。」

    季丹問：「但是在那裏打針的話我一動不會鼓針回血嗎？」

    季夏說：「打手的時候是用膠帶給你纏上硬紙板，你手就不能動了。打頭的時候沒辦法，就只能有個人一直捏着你的頭。」

    季丹像個白痴一樣問：「為什麼不給我打個麻醉或者安眠藥啊？」

    這種憨憨問題季夏直接忽略了沒回答，她自顧自說：「最厲害的是，有一次你輸液，一共輸了幾天我忘了，但是我記得清清楚楚，輸完之後我覺得好玩就跟咱媽一起數你兩根胳膊上的針眼——14個！」

    「嘖嘖嘖我跟你說，醫生後來都想按着前一天的那個針眼接着給你扎了，我那時候就覺得你血管是真被扎的全是窟窿眼了，我還一直擔心你血管漏血不能輸血了咋辦。..org」

    季丹舉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肱二頭肌，疑惑地問：「那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健康強壯的啊？」

    季夏回答：「我想想啊。其實你上學的時候還是很弱。我們小時候那會兒，學前教育什麼的都沒現在那麼看重，現在沒上過幼兒園學前班就不讓上小學，我們那會兒哪管你上沒上幼兒園啊。

    你幼兒園就沒怎麼好好上過，都是讀兩天就在家歇着打針了。到了後來你上小學的時候，正好趕上鬧**，你本來就容易咳嗽發燒感冒什麼的，這到了非常時期可了不得了。

    你可能不記得了，那個時候學校老師就守在大門上，上學放學都得量體溫。你那天發燒了，其實就是低燒，但是學校老師戴個白口罩就把你直接送回家了，哪怕你去打針把燒退了，學校也說什麼都不讓你去上學。..org」

    季丹一聽就替幼崽狀態的自己委屈：「我都退燒了咋還特殊對待我呢？」

    季夏發了一個鄙視的表情，說：「當時老師不讓你上學你還樂得不行。」

    季夏像是回憶上癮了，接着感慨：「鬧**那會兒，人咳嗽一聲都得立馬拉到衛生院去，你就更不用說了，簡直就是住醫院裏了。

    其實也不是醫院，是私人診所，家裏沒錢，只能去那種私人開的小診所里給你輸液，一輸就是一天。

    咱媽那會兒也是累啊，得看着你輸液，得回家做飯，得給你送飯，你輸完送你回家之後還得下地幹活。我那會兒也在讀小學，平時都是咱媽接送我，但是那段時間我只能自己跑着上下學。啊對了，我中午放學也不回家，就直接去診所接替咱媽看着你，她再回家做飯。」

    季丹聽着姐姐的描述，一點點還原自己記憶里塵封的那一段時光。小學時期的事情她還記得一點，被姐姐一說她就模模糊糊想起了那家診所。

    那是一個赤腳大夫在自己家騰出兩間房開的診所，只有兩張床供人躺着，其他人都只能坐沙發和板凳。她媽媽為了能占上床，都是一大早就騎自行車把她送去輸液。

    小時候自己嬌氣又怕疼，輸液速度快了就嫌疼，只能一滴一滴慢慢地輸。那個時候她已經開始懂事了，知道輸液不能亂動。那個年代也沒什麼娛樂設備，她也沒有漫畫書看，只能躺着睡覺，中間吃完午飯再接着睡，往往都是被拔針時那一剎那的刺痛驚醒，睜眼就是昏暗的房間和漏水長了霉的屋頂。

    回憶間季丹覺得缺少了點什麼，仔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她問季夏：「咱爸呢？」

    季丹下意識覺得當時爸爸又去城裏打工了，季夏過了一小會答：「他在家看家。」

    「哦。」季丹也沒覺得驚訝，還覺得挺正常的。

    但是季丹還是失去了聊天的興致，看着led屏上沒幾個人就到自己了，跟姐姐說了一聲，就關了手

    機專心等叫號。

    季丹把玩着手裏的繳費收據，這才發現收據里還夾了一張紙，被哭聲吵得心煩意亂的她當時把紙胡亂一疊就把這事忘了。

    季丹準備用閱讀打發時間，看了一眼才知道自己差點錯過了什麼，原來狂犬病疫苗不是只打一針，一共要打五針，這張紙上就是剩下四針的接種時間，下面還有一行字，要她務必在規定日期接種，負責後果自負

    季丹咂舌，她差點就把這張紙跟收據一起團巴團巴扔了，她趕緊把紙放在大腿膝蓋上，用手使勁抹平，珍而重之地放進了自己的小背包里。

    接種倒沒什麼好說的，打針的護士可能平時哄小孩哄習慣了，看季丹下意識閉上眼扭開頭的樣子，就一邊用棉棒輕柔地在她胳膊上畫圈一邊溫柔地說：「不疼的，不要害怕哦～」

    季丹咬着牙從說：「我不害怕，你打就行。」

    打完針，護士讓季丹按着，看季丹站起來就想走，趕緊叫住她，說：「不能走哦，打完疫苗要在這裏觀察半小時才能走。」

    說着順手又塞給季丹一張關於狂犬病疫苗的宣傳單。季丹只能坐到一邊，在嚎哭聲中研究之後可能出現的不良症狀。

    出了防疫站，季丹感覺整個世界都清淨了，她也放下了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給陳楊發了消息：「我打完針了，你什麼時候來抱狗？」

    陳楊很快回覆：「我跟我男朋友吃完飯開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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