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紫竹林,酒香四溢。筆神閣 bishenge.com
應劫天清的臉上,刻滿了懵字,本是來找葉辰煉丹的,竟得這般款待,吃的是蟠桃仙果,喝的是瓊漿玉露,他一個小小九品官兒,何曾有過這等殊榮。
葉辰就笑容滿面了,親自斟酒,樂呵呵的,不是一般的熱籠,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欣喜,帝尊第一神將還在人世,若其他神將得知,多半也如他這般。
奈何,第一神將依是夢中人,並不認得他。
應劫天清重新審視葉辰,這紫薇星君,倒與傳說中的,有些不怎麼一樣,不是一般的好客,對他這小小九品官兒都如此,若來的是仙君,款待必更加盛情。
「別愣着,喝。」葉辰笑道。
「星君,我那丹藥的事。」天清一聲乾笑,還是清醒的,在自個家就算了,這可是紫薇星君府,這若喝傻逼了,被不軌之人參上一本,下場會很酸爽的。
「好說。」
葉辰一笑,順手抓了一把八紋丹,又順手塞給了應劫天清,要不咋說是大楚的丹聖,要不咋說是鬥敗丹君和丹宗的狠人,眾仙家眼中珍貴的八紋丹,在他這都不是一顆一顆的拿,那是一把接一把的掏啊咋看都像糖豆。
對自家人,他是一如既往的慷慨。
應劫天清惶恐,忙慌起身,不是他喝懵了,貌似是這貨喝懵了,找你來煉丹,我給你佣金才是,咋還有往回送的道理,且都是八紋丹,紫薇星君這般大方嗎
「莫拘謹。」
「謝星君。」
葉辰又給人拽回了座位,熱情的讓應劫天清受寵若驚,不過時間久了,便也放下了芥蒂。
許是有輪迴使然,葉辰喝着喝着,驀的想哭,在那不經意間的瞬間,眸中還浸了淚光,看應劫天清的眼神兒,也隨之變了,非他在看,而是仙武帝尊在看。
在某個古老時代,面前這個小小九品官兒,曾是他座下第一神將,曾隨他征戰天下,威震寰宇。
每有這等眼神兒,應劫天清都不免心神恍惚,醉意朦朧中,總有一股滄桑的親切,涌滿心田,總覺面前的非紫薇星君,而是他的一個親人,闊別了無盡歲月。
是啊已有萬年之久。
他,已不是萬古前仙武帝尊;而他,亦非萬古前的第一神將,一個輪迴中應劫,一個應劫中應劫,帝與神將對面卻不相識,刻在靈魂深處的,皆是滄桑。
至東方映出第一抹紅霞,天清才起身。
至於葉辰,已然伶仃大醉,正趴在石桌上呼呼大睡。
他該是一個有故事的星君。
天清喃喃,最後看了一眼葉辰,轉身離去,只取了一顆八紋丹,而剩下的,都給葉辰放了回去,並非不要,是不敢要,這若葉辰睡醒了,再找他討要丹藥,那才真的尷尬,他有多少斤兩他知道,哪受得起這般大的恩惠。
也不知太累,還是太醉,葉辰一睡便是一日。
夜幕降臨後,有人前來,是個老仙君,蒙了兩層遮掩的黑袍,偷偷摸摸的盡頭,賊頭賊腦的,見葉辰昏睡、見滿桌的酒罈、見滿桌丹藥,色也變的頗為精彩。
「這貨,拿八紋丹做下酒菜」
老仙君說話時,嘴角來回的扯動,能煉丹的主,果是尿性啊八紋丹何等珍貴,你丫的卻做下酒菜,這上天下界,都找不出你這等任性的主。
說着,這廝瞅了一眼四方,躡手躡腳的走來,伸手抓向丹藥,想趁葉辰昏睡,順上幾顆,反正葉辰大醉,天曉得吃了多少丹藥,拿幾顆該是不礙事。
然,未等他摸到丹藥,葉辰便睜開了雙眸,好巧不巧的睡醒了,又好巧不巧的,瞅見了這一幕,整的氣氛格外尷尬,老仙君的手,都不知該縮回來,還是該拿幾顆。
「嘛呢」
葉辰笑看老仙君,你個老傢伙,堂堂一代仙君,堂堂一代巔峰准帝,還帶偷東西的,曉不曉得手伸太長了,會遭雷劈的,如你這號的,得一路劈成灰。
老仙君終是縮了手,捋着鬍鬚,一臉意味深長,「吾以為是花生米,走近一瞧,才知是丹藥。」
「你這理由,找的也夠清新脫俗。」葉辰被逗樂了,拂手之下,桌上的一眾丹藥,皆被收走,天清不要,也在他意料之中,尋個空閒,他會親自送過去。
老仙君呵呵一笑,被逮了個正着,頗是尷尬。
為化解尷尬,他一個拂手,取了一道火焰,所屬真火級別,但卻是真火中,極為霸道的一種,其火之源,堪與仙火媲美,可不是一般的真火能比擬的。
「三昧真火。」
葉辰起了身,這真火他自認得,前世的丹辰,便有這等火焰,在那時的大楚,已算頂尖的存在。
「好眼力。」
老仙君說着,拎出了儲物袋,放着一種丹方,剩下的皆是煉丹材料,並非一種是兩種,自認不是一般的真火,煉一顆丹藥,明顯是吃虧的。
葉辰頗自覺,當即收了三昧真火。
「三日後來取丹。」
「得嘞」
老仙君樂呵呵的走了。
他方才出竹林,便見月心踏入,頗懂禮數,一聲聖主喚的也頗親切,她才是紫薇道府的常客,不加掩飾,多夜深人靜時來,一為看葉辰,一為去天牢看天尊。
「師尊走了,去尋三太子了。」月心輕語道。
「意料之中。」
葉辰取了丹爐,材料一併取出,他未出竹林,卻知天庭時,自殷明上位,碧霞便只上過一次早朝,多半是眼不見心不煩,去了邊緣地帶也好,遠離喧囂。
「師尊托我給你的。」月心取了兩枚玉簡。
葉辰控着火焰,一邊投放材料一邊接過,捏碎了其中一枚,其內封着一道神識,瞬入神海,神識中藏着的,乃天庭的底蘊,如這等情報,乃是機密中的機密。
葉辰一眼掃過,才知這天庭有多可怕,可不止明面上這些,暗中的力量,才是最嚇人的,這也僅是其中的一部分,天庭真正的力量,也僅主宰一人才真正知道。
只看這些,就不是華山能比的。
碧霞托月心送此情報,其寓意他自知道,是想讓他知難而退,莫與天庭為敵,小小一個華山,護不了他周全的,想反天庭,一人之力遠不夠,一派之力也差太遠,真要與殷明對着幹,需傾盡整個散仙界戰力,這,也僅僅是保守顧忌,問題是,不是哪個勢力,都敢輕易得罪天庭的。
收了心神,他捏碎了第二枚。
如他所料,第二枚玉簡中,封着的乃玉帝的情報,如冥界的生死簿,記載了玉帝的生平記事,連玉帝哪年娶親、哪年生子,都有記錄,整的頗為詳細的說。
讓他意外的是,玉帝竟出自不周山。
至於天魔氣一事,情報中並沒有,以碧霞的官階,多半也觸及不到那等秘辛,或者說,是玉帝刻意隱瞞,他不想讓你查到,你便查不到,這便是天庭的主宰。
見葉辰心神沉湎,月心未打攪,靜靜退出。
不知何時,葉辰才站定,人在煉丹,可心神卻是思緒萬千,頗希望玉帝真是天魔,他能被化去天魔血脈,那轉世成天魔的人,自也能做到,不至於像丹魔那般。
此事,需問道祖,他必定知曉。
夜,又墮入了沉寂。
有那麼一瞬,天界、冥界、人界如似靜止,可下一瞬,便聞一聲轟隆,響徹天地人三界。
三界有太多人仰首,仰看蒼緲,不知轟隆出自何處,只知那聲轟隆,如似地獄來的喪鐘,聽的人心神震顫,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籠暮了心神,徹夜都難眠。
葉辰也在看,知道那轟隆出自那,必屬太古洪荒。
轟砰轟
他看時,轟聲愈發猛烈,整個天界都在顫。
沒錯,太古洪荒中有大戰,還是那片雲霧迷濛的天地,無人知道有多遼闊,只知浩瀚無疆。
說是太古洪荒,並不確切,只因帝荒他們,還未到太古洪荒。
轟隆聲不知何時湮滅。
迷濛中,紅顏提着染血仙劍,踉踉蹌蹌,烈烈的披風,都染滿了鮮血,臉頰慘白,一步一個血色腳印,背影蕭瑟悽美,聖體本該氣血磅礴,可如今的她,卻氣息萎靡到了極點,一尊蓋世的女王,時刻都可能倒下去。
先前的戰火,足有九尊天魔帝參戰。
而被圍攻的,便是她與帝荒,因大戰波及乾坤,又被神秘力量捲走,不止她與帝荒,連九尊天魔大帝,也不例外,那是一種連大帝,都無法抗拒的可怕力量。
她的步伐,多了一抹茫然,那悽美的笑,也多了一抹自嘲,大成的荒古聖體,自來了這片天地,大多時間都是被追殺,並非她戰力不行,是對方帝太多。
「太古洪荒,究竟在哪。」
映着末日,紅顏的輕喃,滿載着疲憊。
何止是她,身在這片迷濛天地的天魔們,也在這般問,已問了無盡歲月,到了都不知太古洪荒在何方,滿天滿地的亂竄,若一不留神兒擾了乾坤,還會被卷向他方。
天盡頭,紅顏驀然駐足。
望着一方,她暗淡的眸,多了一抹神光,踉蹌的步伐,隨之加快。
對面,亦有人影,並非一道而是兩道,其一乃帝荒,與另一人,一路相互扶攜,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了,身後也是一條血路,多半也經歷了慘烈的大戰。
見紅顏,帝荒的暗淡的眸,也多了光亮。
「他傷的太重,且先守好四方,吾為其療傷。」
帝荒說着,當即盤坐,一手貼在了那人後背,強行調動聖體本源,滾滾灌入,撫滅着帝道殺機。
「他早已葬滅了才對,怎還活着,又怎會來到此處。」紅顏提着劍,一邊窺看四方,一邊傳音帝荒,一番話滿含疑惑,「仙武帝尊都戰死了,他竟能在這片天地,活到這個時代,是如何躲過天魔眾帝圍殺的。」
「吾曾問過,可他神智並不清晰,渾渾噩噩,該是缺了頭顱的緣故。」帝荒淡道,「其體內,有一種超越大帝的力量,他或許,真正進過太古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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