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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秋天充滿肅殺意,這一年,究竟會怎樣過去…誰知道呢?即便是夫子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寧缺主僕以及一個如病毒一樣系統bug的存在…
天啟十五年的進度條到了後半段,那些觀眾朋友們等待着,觀望着,期待着…有人不希望看到接下來會有事情發生,有人卻希望從中獲利。筆硯閣 m.biyange.com
暗流涌動,波濤洶湧。
夏侯歸來以後,去了皇宮述職,接受了陛下賞賜的爵位,接受了朝臣們的尊敬與致意,不久之後,他將正式歸老…去了軍部,許世跟夏侯的談話當然跟寧缺甚至江閒語有關…去了親王府,梳理所有線索,最終確認寧缺的存在…
這一天,夏侯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着。
寧缺也是…雁鳴湖畔眼線不少。
寧缺被夏侯邀請赴宴,這個夜晚的大將軍府會是焦點…然而其實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寧缺不是白痴,夏侯也不是,誰也不會動手,所以註定會一直的平靜下去,然後終有一天,波瀾起,驚雷現,那將會是寧缺給世人的一個驚喜…
這座長安城讓人喜歡也讓人厭惡。
這是一座很有氣質的雄城。
喜歡有喜歡的道理,討厭有討厭的理由。
葉紅魚屬於後者…站在城樓望長安,江閒語說道:「為什麼你也相信這個,冥王之子,這個世界有冥界嗎?夫子都沒有尋找到,那就是沒有,沒有冥界,沒有冥王,有什麼冥王之子呀?」
「我不相信,但是我哥哥相信。」
十五年前,天降異兆那年,知守觀傳人葉蘇就在黑線的那頭,那一年,林光遠滿門被屠殺,如果寧缺真是當年宣威將軍的兒子。那麼,他便極有可能是光明神座所說的冥王之子…葉紅魚或許不相信那個傳說,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哥哥。
今天的葉紅魚沒有梳着道髻,長長的頭髮隨意的披散在後邊,三千青絲隨着蕭瑟的秋風而舞動,少女不像往常那般強勢,而是有些多愁善感…
這並不符合道痴少女的人物設定。
可是人嘛,總會被一些事情牽動心弦,葉紅魚也不例外。
每個人的內心深處,總會有一些你刻意去遺忘但是永遠也忘不掉的事情。
不然的話,葉紅魚的境界何至於不斷的跌落下去,有江閒語的幫助,按理說不至於的,事實證明,她的戰力依舊極強,可是一些因素的影響卻讓她完美無缺的道心蒙上了一層塵埃…
「葉蘇來長安了。」江閒語淡淡的說道。
葉紅魚看着江閒語,不可置信說道:「這些年裏,他一直不入唐境,怎麼會忽然來了長安城?」
江閒語開玩笑的說道:「興許是抓你回去跟那個羅克敵成親的呢?」
葉紅魚微嘲的笑了笑,「不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管這種小事情,雖然不知道哥哥為什麼會來長安,但絕對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如果真的要管,她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長安了。
「你倆真是親兄妹?」
江閒語好奇的問道,「我怎麼覺着你是撿的呢?有這麼好看的妹妹身為哥哥應該驕傲才對,怎麼就那麼的不待見你呢?就為了一隻胖子?」
葉紅魚冷聲的說道:「跟你有關嗎?」
江閒語搖搖頭,說道:「與我確實無關,可我就是好奇呀,上一次在呼蘭海的時候見到你哥,你就情緒不對勁兒,隨便誇你一句你就很喜形於色,每一次提起葉蘇,你就不像傳聞中殺伐果斷的道痴了,所以…我真的好期待你見到你哥哥的樣子…那時候你會不會哭起來呀?」
「畢竟你最近確實委屈了,找到哥哥,確實可以抱着哭一下……放心,我不會吃醋的,人之常情嘛。」
「只要想像一下那樣的畫面我就很興奮,所以你要是去找葉蘇,一定要知會我一聲。」到時候我要把這一幕好好的記錄下來…這可是珍品。
葉紅魚:「……」。
受不了這個混蛋的無恥,葉紅魚想起來一件事情,然後說道:「寧缺是不是入魔了?你是不是也入魔了?」
江閒語眨眨眼睛,「突然問這個幹嘛?」
「如果寧缺以為入魔就可以殺死夏侯,那就異想天開了…」她冷笑的說道:「至於你…為什麼要入魔?」你已經如此強大,為什麼還要入魔呢?
「為什麼到現在你還認為入魔是舉世不容,十惡不赦的?」江閒語認真的看着葉紅魚,說道:「蓮生或許是個壞人,但是對於入魔的看法卻是沒錯的,你們西陵為什麼始終容不下魔宗?只是因為魔宗做到了更加光明的事情,所以你們就竭盡全力的去詆毀去消滅他們…真是可笑。」
江閒語意興闌珊的說道:「不提啦,你這大姑娘倔的很,沒辦法說服你,我也不想去多費口舌,如果有一天,你比我強大,想要殺我,隨便就是,想要說我入魔,也請隨便,我不在乎的…」
他獨自下樓,到處走走,隨着心的指引來到了一個小道觀。
道觀的門前站着一個書生和一把鋒利而內斂的劍,倆人正在辯難。
這場辯難發生在一個破敗小道觀中,可是卻絲毫不遜色當初蓮生的爛柯寺辯難…因為不管是書院大師兄還是知守觀傳人,都是絲毫不遜色蓮生的人物。
可是這樣的辯難讓江閒語聽的無趣,周圍也沒有吃瓜群眾圍觀,所以倆人這樣的辯下去有意思嗎?
「咳,咳。」
重重的兩聲咳嗽把大師兄和葉蘇拉回現實…發現此時星光黯淡,寂寥無人,只有江閒語無語的瞅着。
大師兄有些尷尬,葉蘇有些惱火。
江閒語瞅着淡白素衫的葉蘇說道:「剛跟你妹妹話不投機,不歡而散,到處走走,這就遇上了哥哥…我說大師兄呀,我發現你今天說話速度挺快的呀?!」
「小師弟,你咋來了?」
「葉紅魚,師兄也是知道的,那女人只知道修行打架,生活的極為無趣,我想着把她拉出來在城中玩玩,希望可以給她培養一些業餘愛好…」
江閒語瞥了葉蘇一眼,「結果…那女人就跟你身邊的這位一樣,不知好歹,還跟我辯起來了,你知道的,我最討厭這個,然後就把她扔下了。」
葉蘇皺眉,看着江閒語,「她在你家中?」
「怎麼啦?她現在就是我的暖床大丫環,專門服侍我的。」
葉蘇的眉眼皺的更深了。
「你這個當哥哥的,妹妹都被欺負成那樣了,都被逼着嫁人了,你都不去管管?是親哥不?」
「她自己可以處理好這件事情。」葉蘇冷淡的說道。
「嘿,我說葉蘇,你也老大不小了,咋就這麼不懂事兒呢?!或許她一個人可以解決所有問題,可是在疲憊的時候總會渴望你這個哥哥可以幫忙的,這是親情,你作死關真的把自己作死啦?」
江閒語教訓着葉蘇:「你這老青年就是欠揍,來來,咱們單挑一下,我要讓你知道一下你其實沒什麼好驕傲的,那姑娘一直崇拜你,不知道如果我把你揍了,她會不會也崇拜我一下呢?」
「小師弟,不能打架。」大師兄這時候說話了,他發現小師弟這會兒的脾氣好像不太好,難道是感情不順?
大師兄勸誡的說道:「小師弟,都告訴你了,人不可以太貪心,你這樣子讓我怎麼跟山山交代呢?」
大師兄也是有妹妹的人。
於是江閒語指着大師兄對葉蘇說道:「瞅瞅,瞅瞅,大師兄是書痴莫山山的義兄,他都知道關心一下自己的義妹的感情生活,你呢?你這當哥的就知道到處浪,就不知道關心一下自己妹妹?」
被人指着鼻子罵了一頓,葉蘇也是有火氣的,「打就打,本以為會跟二先生打一架,你還差上一些,荒原上的那一劍倒是不錯,不知道你現在又領悟了多少?!」
說着說着,葉蘇的身上隱隱的有強勢的劍意浮現…這時候卻見江閒語衝着大師兄說道:「大師兄,這傢伙不識好歹呀,要在你面前揍我呀?!這你能忍嗎?有人欺負你的小師弟呀,你還不趕緊收拾他?」
大師兄:「???」。
葉蘇:「???」。
江閒語恭敬順從的說道:「咱們書院一向是最講禮守規矩的地方,有大師兄在前,做為小師弟豈敢動武放肆呢?如果是二師兄,也一定會這樣認為的…」
大師兄沉默了一下,笑了笑,如果是君陌,當然會很高興的。
所以他才會被老師關在後山,不讓他下來,不然的話,打起來成什麼樣子啊?
「打架是不好的,既然葉先生來了長安,要不請你吃頓飯吧,小師弟的手藝可是天下第一,你吃過以後一定會喜歡的。」大師兄不會打架,當然不喜歡打架,所以他努力的想了想,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而江閒語這時候很是謙虛的說道:「師兄,你真的是太客氣了,師弟的廚藝哪裏及得上你呢?更及不上咱們的老師,以後你可千萬別這麼說啦,驕傲是一種不好的情緒,您要時刻的告誡才是…」
大師兄肅然的說道:「小師弟,幾日不見,你的境界又提高了,真讓做師兄的高興,既然如此,那咱們兄弟攜手,為葉先生坐上一頓豐盛的晚餐吧。」
「好的,聽說老師最近研究出來了一些新的菜式,師兄可否給師弟演示一下。」江閒語欣然的說道。
「當然可以。」
葉蘇一個人被曬在一旁,看着書院大師兄和小師弟其樂融融一家親的畫面,他真的是好感動…感動的簡直忍不住要拔出自己身後的那把劍砍人了…
…
夜色深沉,道觀中只剩下一個客人。
「書院和道門果然是天敵呀。」
葉蘇感慨的說道,他咂咂嘴,回味舌尖的味道,只是尋常的小菜,可是味道卻是如此的可口,這讓葉蘇真的是自愧不如,據說書院的大先生什麼都會,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就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大先生也學會了打架,會是怎樣的呢?
「小師弟,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句話該怎麼解釋?」走在路上的時候,大師兄突然這樣的問江閒語。
江閒語怔了一下,笑着解釋道:「意思就是說,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要留有尾巴,要學會斬草除根,然後…這個世界就清淨了,仇人死光了嘛。」
大師兄苦澀的說道:「你的解釋怎麼跟君陌那麼相似?」
江閒語知道這時候的大師兄為什麼會這樣感慨...他在擔心寧缺,他了解寧缺的一切,所以才會擔心。
「大師兄,你是天下間一等一的老實人,從來不曾沾染這些俗世的愛恨情仇,所以你不明白那是怎樣的一種體驗,這世間有些仇恨沒辦法化解…」
像是前世電視劇中演繹的那些,什麼家破人亡,主角奮鬥到最後,可以報仇啦,結果卻非要悲天憫人的學什麼得饒人處且饒人…把殺父之仇都可以放下,這他麼的不是逗你玩兒呢?!
「可是他會怎麼做?」
「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便再怎麼難以置信,也會是真相。」
大師兄覺着這句話很有意思,於是細細的咀嚼着,忽然間他好像想明白了什麼,於是第一次如此震驚。
「會是這樣嗎?十三師弟?」
……
長安的神奇,在於它可以讓喜歡的人更加喜歡它,討厭的人更討厭它,也可以讓討厭它的變成喜歡。
有些人的討厭是真正的討厭。
而有些人會在討厭中尋找喜歡,於是光明大神官喜歡上了這座城市,葉紅魚生活的也還可以,而葉蘇…這座城市一開始讓他討厭,而現在卻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發自肺腑的喜歡…
破死關而讓自己的境界達到某種巔峰然後僵化十多年的境界竟然在這樣的市井生活中得到滿足而提高…一直游離在世外的精神終於有了歸宿,與身體結合,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有這樣的收穫,長安真的不錯。
葉蘇微微的笑起來。
…
春去,夏來,秋回,冬至。
這一年,每一個人都在成長,如今這一年走到了最後一個季節,冬至,冬至是吃餃子呢?還是吃羊雜湯呢?不吃餃子的話,可是會掉耳朵的呢。
只可惜…這個世界似乎沒有這個習俗。
平靜的湖面終究有一天會再一次的掀起波瀾,那時候會驚濤駭浪,舉世皆驚。
寧缺遣散了家中丫鬟僕人,大黑馬去了後山崖坪,葉紅魚去找兄長葉蘇,江閒語的面前擺着一桌酒席,看着寧缺說道:「特意為你準備的。」
「我以為你會阻止我。」寧缺說道。
「為什麼?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為何要阻止你?!」夏侯畢竟是主導者,哪怕只是一把刀。
江閒語輕聲的說道:「對了,那天的問題,現在有答案嗎?如果有一天,光明大神官出現在你的眼前,你會怎樣?」
「他已經死了。」
「所以呀,即便你今天成功了,其實報仇也並不完美,不是嗎?夏侯只是一把刀,握着這把刀的是衛光明,是西陵神殿,甚至可能是那位觀主…」
寧缺唇角微動,冷淡的笑起來,「你在動搖我的意志?」
「不,三兩句話可以改變一個人堅定了十五年的目標嗎?」江閒語笑了起來,「我只是想要發一些牢騷罷了…這個世界啊,總是這樣,太扯淡。」
夏侯不是好人,但是如果把所有的錯誤都歸咎在他的身上,合適嗎?
寧缺錯了嗎?報仇而已,這有錯嗎?卻讓鎮國大將軍許世都一直針對,這是不是也太過分了呢?
這個世界對夏侯不公平,對寧缺也不公平,所以今天是屬於寧缺的,也是屬於夏侯的。
寒風寒雪朱牆冷,紛飛大雪籠罩的皇城,一把大黑傘從雪中緩緩而至,書院的十三先生寧缺在鎮軍大將軍夏侯冬至歸老的這一天正式向他提出挑戰。
生死決鬥,不死不休。
這就是整個長安,整個唐國,整個昊天世界都想知道的寧缺的答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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