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家算是搬得急的,因為端木憲想讓端木府從國公府出嫁,相比下,許家搬家的動作明顯就慢了很多。樂筆趣 m.lebiqu.com
這一次,端木家沒有再大擺宴席,端木憲也只請了幾個知交好友上門,熱鬧了一下,當做賀喬遷之喜。
接下來的幾天,端木家也沒清閒,上上下下都忙着收拾新家,下人們雖然忙碌,卻渾然不覺疲倦,以後他們就是國公府的下人了,一個個走路有風,覺得與有榮焉。
姐妹倆也每天忙着拾掇自己的院子,按着新屋子的格局重新佈置了一番,端木紜還特意讓下人把「湛清院」的匾額從舊宅移到了新宅。
姐妹倆在收拾的空隙偶爾也一起出門逛逛,新府的地段比原本的權輿街更好,鄰街就是繁華的中盛街,姐妹倆逛逛街,散散心,也順便買些東西來佈置新屋子,或者給小侄子淘些精緻的小玩意回去。
進入三月後,京城變得更熱鬧了。
儘管慕炎取消了春獵,但總有些人不太消停,跑去慫恿起安平在宮中或者行宮開個賞花宴熱鬧一下。
更有肅親王妃、莊親王妃、興王妃等三四個宗室王妃相約着上了公主府的門。
眾人照理家長里短地寒暄了一番,安平猜到她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故意也不問她們為何而來。
幾個王妃先耐不住了,肅親王妃仗着長輩的身份,笑吟吟地開口道:「安平,皇上已經登基了,他都快二十的人,這後宮空虛,膝下也空虛……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看着也擔心啊。畢竟這皇室最重要的就是子嗣!」
肅親王妃先起了個頭,指望着安平能把話往下接,她們這個話題才好繼續。
然而,安平氣定神閒地喝着茶,沒說話,也不知道聽懂了沒。
肅親王妃面露尷尬之色,與另外幾個王妃交換了一個彼此意會的眼神。
她們幾個今日前來拜訪安平,那也是受人所託。
如今新帝登基,不少勛貴朝臣都盯着後宮的位置,也有人試探地與新帝提過選秀的事,卻鬧了個沒臉,他們還不死心,所以又把希望寄託於安平。
但是,以安平的身份,普通的官宦勛貴根本都見不到,因此,便有一些心思活絡的人想了更迂迴的法子,乾脆找了宗室中輩份高些的女眷,許以了好處。
再加上,選秀本來就不是什麼壞事,肅親王妃幾人都心動了,這才跑來找安平,目的就是想慫恿安平去跟慕炎開口說選妃的事。
世人皆知,慕炎對安平這個有養育之恩的皇姑母一向敬重有加,他聽不進朝臣的話,卻不能無視安平。
莊親王妃理了理思緒,接口道:「安平,我們做叔祖母的,也是想皇上好。只有皇上好,大盛才好。」
「子嗣的問題事關重大,想來你皇兄皇嫂要是在天有靈,也會想要看到皇上早日有子嗣,想要看到他兒孫滿堂。」
莊親王妃故意提起崇明帝後,就是想着安平是崇明帝的親妹妹,她肯定也想慕炎早早開枝散葉的。
坐在羅漢床上的安平慢慢地用茶蓋撥去浮在茶湯上的浮葉,依舊沉默不語。
莊親王妃與肅親王妃又交換了一個眼神,她們的話都說得這麼白了,想來安平應該聽進去了。
肅親王妃又勸道:「安平,皇上年輕氣盛,一向主意多,難免嫌我們這些老傢伙囉嗦,不過你說的話,他一定聽得進去。」
「有機會,你好生勸勸皇上,讓他早日廣開後宮,也好開枝散葉。」
莊親王妃與興王妃連連點頭,也跟着又勸了幾句,說得都是類似的話,什麼「子嗣乃人倫之常道」、「血脈關乎江山社稷」云云的。
安平只聽不應,幾個王妃說得口乾舌燥,乾脆就把話題轉到了賞花宴上。
「安平,聽說皇上下令取消今年的春獵,照我看,這是好事,這春獵不但勞民傷財,還見血光,還不如搞個賞花宴呢!」莊親王妃提議道。
興王妃立刻幫着打邊鼓:「是啊,這個季節,百花齊放,賞賞花,散散心,多好!」
安平似是若有所動地挑了挑眉,放下了茶盅,嘆道:「說來牡丹花也快開了吧……」
以為安平有興趣,肅親王妃眼睛一亮,笑道:「乾脆辦個牡丹宴,讓各家把自家的牡丹花都帶上,選個『牡丹王』出來!」
「我看這『牡丹王』肯定是出自安平你這裏了!」
「是啊,安平,你府中那個花匠的手藝好,上次還培育出了『十八學士』吧?」
「……」
幾個王妃興致勃勃地說了一會兒牡丹花,然後就滿意地告辭了,神采煥發。
出了院子後,莊親王妃就長舒了一口氣,笑着對肅親王妃道:「堂嫂,我看這事應該成了吧?」
肅親王妃也是眉眼含笑,自信滿滿地說道:「十之八九了。」
「我看也是。」興王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理所當然地說道,「都是做母親的人,安平大長公主殿下又怎麼會不急呢!」
想想也知道,安平自己膝下無子,那是把慕炎當作親生兒子來疼,又怎麼忍心看他膝下空虛呢!
幾個王妃皆是心有戚戚焉地頻頻點頭。
她們以己度人,這要是自己的兒子,當然是巴不得早些生下孫子,可以含飴弄孫。哪怕兒子不上心,自己做母親的也會急的。
就算之前顧及端木四姑娘是岑隱的義妹,慕炎要給幾分顏面,但是現在,慕炎已經登基了,朝局漸穩,而岑隱似乎也沒霸着朝政不放的意思,想必也不會對選妃之事多嘴。
皇帝選妃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走吧。」莊親王妃回頭朝安平的屋子看了一眼,「我們就等着安平的好消息吧!」
幾個王妃喜氣洋洋地隨着一個青衣丫鬟離開了,往儀門方向而去。
屋子裏的安平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眸底掠過一抹嘲諷,淡聲道:「這些人還真是閒!」
一陣輕微的輪椅滾動聲自碧紗櫥方向傳來,子月推着溫無宸的輪椅過來了,一直把輪椅推到了窗邊。
溫無宸穿着一襲竹葉青直裰,烏髮半披半散地束在腦後,一副閒雲野鶴的樣子。
「你打算怎麼辦?」溫無宸含笑問道,一眼就看出安平已經有了主意。
安平勾了勾紅艷的嘴唇,恍如一朵怒放的牡丹般明媚嬌艷,似笑非笑道:「這些人不給點教訓,就不知道痛!」
明明慕炎已經當朝駁了選秀的事,也鄭重的提過不會納妃,但是,還是始終有人覺得這是顧及岑隱,不當回事。
安平起身,走到了溫無宸身側坐下,又道:「上次阿炎跟我說了,這些人啊,閒着沒事,齷鹺的主意倒是不少,還想着要給阿炎下藥呢!」
「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安平心裏是惱的,她的阿炎好不容易才能有點舒坦的日子,他們就見不得他好。
這小兩口親親熱熱地過日子才好,安平喜聞樂見,卻偏偏有人看不順眼,非要折騰出些事情來,給小兩口添堵!
溫無宸在一旁親自拿起水壺給安平沏茶,瞭然地說道:「你打算順水推舟?」
熱水利落地沖入茶盅中,一片片碧綠的茶葉在水中急速起伏,淡淡的茶香四溢開來。
他沏茶的動作嫻熟、優雅而又乾脆,有種說不出的好看,令人覺得賞心悅目。
只是這麼看着他,安平就覺得心緒平和了不少,怒氣漸漸地消散了。
「不錯。」安平直言不諱地頷首道,「他們既然要賞花宴,那本宮就辦個賞花宴就是。也免得他們一次次地登門,恐怕就算是在本宮這裏撞了牆,也不知道死心,又跑去煩緋兒!」
「這待嫁的新嫁娘本來就容易胡思亂想,萬一緋兒不肯嫁了,他們可賠不起!」安平沒好氣地嘲諷着。
溫無宸一臉溫和地聽着,唇角微微翹了起來。
這是安平的性子,她性情直,根本懶得跟那些利益各異的朝臣費口舌,與其他們在背後猜來猜去,不如主動出擊給他們一個教訓,痛了就會記着了。
安平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着:「本宮可沒那麼多時間陪他們玩,乾脆就借着賞花會,一次性把他們都解決了就是,一勞永逸,順便殺雞儆猴!」
她可沒興趣天天應付這些沒事找事的「閒人」!
溫無宸把熱騰騰的青花瓷茶盅送到了安平手邊。
安平優雅地端起了茶盅,先觀茶湯,茶湯明澈,又嗅了嗅,茶香如蘭,茶水喝到口中,回甘綿長,令人齒頰生香。
「還是你沏的茶好!」安平含笑贊道,「我就怎麼也沒法沏得像這般恰到好處。」
茶水入腹,就像泡溫泉似的,讓她覺得渾身舒適,心完全平靜了下來。
「你想喝,我沏給你就是。」溫無宸理所當然地說道。
「……」安平怔了怔,纖長的眼睫顫了顫,眸子裏波光瀲灩,神色間又柔和了幾分,艷色逼人。
子月很是識趣,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屋子裏氣氛溫馨。
安平細細地品着茶,突然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說道:「無宸,你的腿也該好了。」
安平看着溫無宸的雙腿,眸子明明暗暗,掩不住的心痛。
十九年前,慕建銘登基後,曾經下旨宣溫無宸入朝,溫無宸不齒慕建銘的為人,又惦記着崇明帝的知遇之恩,他們之間既是君臣,也是至交。他不願如朝,就乾脆故意墜馬弄廢了自己的雙腿,一是以此躲避朝堂,二來也是為了教導慕炎長大。
溫無宸墜馬後,雙腿不樂於行,饒是慕建銘心裏有所懷疑,也只能不了了之。
彼時,當她得知消息時,已經晚了,溫無宸的腿已經廢了。
安平的眼眶微酸。
其實無論是她,還是溫無宸都心知肚明,慕建銘不是真心想要溫無宸入朝,不過是因為溫無宸在士林中的超然地位,不敢直接對溫無宸動手,生怕士林覺得他這個皇帝殘暴不仁,對他口誅筆伐。
可慕建銘又不放心溫無宸,想把溫無宸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最初的幾年很是難熬,後來慕建銘的皇位穩固了,鎮北王府也覆滅了,慕建銘也放下了心,不再那麼盯着安平和溫無宸了。
從那時開始,安平就暗中派人到大江南北尋名醫悄悄給溫無宸治傷,一次次的嘗試,一次次的失望,這麼多年,安平始終沒放棄過,終於尋到了名醫,現在溫無宸已經能夠勉強站起來了,就是還要拄着拐杖才能行走,自然也走不快。
但是,就這樣,也足夠安平高興了。
如今慕建銘再也不是問題,溫無宸也不需要再顧忌什麼,可以慢慢放開輪椅了。
溫無宸雙手抓着輪椅的俯首,緩緩地輪椅上站了起來……
見狀,安平緊張地起身,連忙去扶他的左臂,扶着他站穩了。
溫無宸把右手覆在了安平白皙的手背上,含笑看着比他矮了半個頭的安平,溫聲道:「等我能走了,就陪你去江南。」
安平仰首看着他,微微張大了那雙漂亮的鳳眼。
「我想陪你一輩子。」溫無宸溫柔緩慢地說道,聲音宛如山澗清泉汩汩淌來,清澈明淨。
安平的素手下意識地用力,微微使勁地抓着他的胳膊,眸子裏閃着些許水光,有喜悅,有驚訝,有感動,有滿足……還有一絲絲的羞赧。
兩人靜靜地彼此對視着,安平笑了,那張明艷的面龐上綻放出比旭日還要璀璨奪目的笑容。
她沒有說話,她只是默默地反握住了他覆在她手背上的手。
「我們去江南,我還沒去過你長大的地方呢!」安平的一雙鳳眸亮得不可思議。
「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小鎮子,不比京城繁華,但是景致很美,山清水秀,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們可以在那裏住上一陣子,住到你厭煩為止,然後我們再去別處遊山玩水……」
好一會兒,屋子裏只剩下溫無宸一個人的聲音,娓娓道來,聲音低緩而柔和,猶如春風拂過大地。
陽春三月,春風十里桃花香。
安平定下了三月十五日辦牡丹宴,一張張賞花帖如天女散花般散到了京城的各府。
安平的這個牡丹宴來得突然,又恰在肅親王妃、莊親王妃等人拜訪公主府後,某些府邸一下子覺得看到了希望,以為安平是被肅親王妃她們給說動了。
這些人的心都蠢蠢欲動了起來,一收到帖子,就趕緊給府里適齡的姑娘們置辦新衣裳、新首飾;有人急忙去尋牡丹;有人去打聽牡丹宴的具體安排,若是要作畫、賦詩、彈曲什麼的,也可以提前做些準備;更有人四處去打聽安平的喜好,覺得從安平身上下手是個不錯的主意,畢竟新帝敬重安平如母,若是有安平說和,那麼自家姑娘想要入新帝的眼,也就容易多了。
不少府邸都暢想起美好的未來,熱火朝天地為參加花宴做各種準備。
賞花帖同樣也送到了沐國公府,由公主府的一個管事嬤嬤親自呈到端木紜手中。
「李嬤嬤,你放心,我和蓁蓁當天一定會準時到。」端木紜笑吟吟地說道,把手裏的大紅灑金帖子交給了一旁的紫藤。
「端木大姑娘,奴婢會回去轉告殿下的。」李嬤嬤笑容滿面地福了福,「殿下還說了,到時候,兩位姑娘可要早些過去,也好陪她說說話。」
旁邊的端木緋一邊摸着小狐狸,一邊順口問了一句:「李嬤嬤,當天到的賓客多不多?」
李嬤嬤對端木緋那自是和顏悅色,知無不言:「這次的牡丹宴給京中不少宗室勛貴朝臣的府邸都發了帖,奴婢數着至少也有四十幾張帖。屆時肯定熱鬧得很。」
端木緋想的是另一個問題,這麼多人赴宴,事情肯定多,也不知道安平能不能忙得過來,主動請纓道:「殿下想必忙得很,那我也過去給殿下幫幫忙吧。」
李嬤嬤聞言,眼睛一亮,很熱絡地說道:「四姑娘有這心意,殿下一定高興。」
這李嬤嬤是安平的心腹之一,其實知道安平根本沒把這牡丹宴當一回事,也就隨便找人拾掇了一下而已。
不過,她自然不會把這些話說給端木緋聽,她想的是,端木四姑娘多往公主府跑跑,主子一定會高興的。
李嬤嬤沒久留,與端木緋姐妹倆寒暄幾句後,就告辭了。
端木緋心情甚好,眸子閃着光,興致勃勃地說道:「姐姐,公主府的牡丹花可漂亮了!我臘月里釀的梅花酒現在已經能喝了,到時候,我帶些梅花酒過去,一邊賞花,一邊飲梅花酒,豈不妙哉!」
端木紜神情微妙地看着端木緋,不知道該怎麼說。
妹妹啊,明明酒量差得不得了,兩杯就醉,卻偏偏是個小酒鬼,沒事就愛喝上兩杯,關鍵是她居然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酒量不好。
端木紜想了想,委婉地說道:「蓁蓁,你不是還窨制了不少花茶嗎?乾脆牡丹宴那日,也帶些各種各樣的花茶過去,賞賞花,喝喝花茶,也不錯。」
端木紜已經琢磨起,當日自己一定要仔細看着妹妹,儘量別讓她喝酒。
端木緋渾然不覺,撫掌道:「這個主意好!」
她笑吟吟地數起手指來,「我那裏有梅花茶、荷花茶、菊花茶、茉莉茶、桃花茶、桂花茶……對了,前兩天我在中盛街的一家鋪子買了一種西洋來的玫瑰茶,別有一種異域風味,也可以帶去給大家品評一番!」
「碧蟬,你去把我那些花茶都拿來,我和姐姐先挑一挑。」
碧蟬領命而去,她前腳剛走,後腳紫藤打簾進來了,手裏還多了一張帖子。
紫藤的神情有些複雜,快步走到端木紜跟前,稟道:「大姑娘,方才二姑奶奶派人送了封信來,指名要給大姑娘您。」
紫藤口中的二姑奶奶指的是端木綺。
「……」端木緋驚訝地挑了挑眉。
自打去歲端木綺在端木珩與季蘭舟雙朝賀紅那日鬧了一場,就被端木憲勒令禁止進府。
之後,端木綺雖然來過幾趟,但都被門房拒之門外,後來端木綺也就不來了,就連上次端木憲被封沐國公,她也沒回來,就好像她和端木家斷了一切關係似的,她怎麼突然會給自己寫信?
端木紜伸手接過,打開信封,飛快地看了起來。
只看了幾行字,她氣笑了,唇角勾出一抹譏誚的弧度。
「姐姐?」端木緋很少看到端木紜這副樣子。
端木紜坦然地看向端木緋,淡聲道:「端木綺她這是想要要挾我呢!」
對於自家妹妹,端木紜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直接把手上的這封信遞給了端木緋。
入目的是端木綺熟悉的字跡,還是如往昔般,透着幾分自命不凡的氣勢凌人。
在這封信中,端木綺約和端木紜於本月十四日到雲庭酒樓一見。
端木綺言語直白地威脅端木紜,表明若是端木紜當日不赴約,就別怪自己把她的醜事宣揚出去,讓她以後在京中再無立足之地。
似乎是怕端木紜不信,在信的最後,端木綺還多寫了一句話,二月初八,端木紜和岑隱一起去了京郊的一處莊子,孤男寡女,天黑方歸。
二月初八。
端木緋的目光在帖子上的這四個字上停頓了片刻,動了動眉梢。
「那天啊……」她自言自語地喃喃道,雙眸微微張大,立即就想了起來。那天姐姐和岑公子一起去了京郊一些花農的莊子花圃買花,姐姐還不讓她陪,害她一個人悶在家裏望眼欲穿的!
她還記得那天姐姐帶回來不少花,牡丹、山茶、水仙、丁香等等,這些花都拿來裝點新府邸的院子了,現在大都種在新的湛清院裏。
姐姐不就是去買花嗎,這算是什麼醜事?!
端木緋從信紙里抬起頭,朝端木紜看去,眨了眨眼,那精緻的小臉上,神情單純可愛。
看着妹妹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端木紜就算不問,也能看出妹妹在想什麼。
她心裏因為端木綺而生的不快霎時一掃而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被妹妹這副可愛的樣子逗笑了。
「咱們不理她!」端木紜抬手揉了揉眉頭柔軟的發頂,笑得樂不可支。
這時,碧蟬抱着一個沉甸甸的紅漆木箱子回來了,笑眯眯地說道:「四姑娘,奴婢把花茶都取來了。」
端木緋從箱子裏取出一罐畫着玫瑰的茶罐,笑道:「姐姐,你看,這就是我剛才說過的玫瑰茶,我來泡給你試試吧!」
姐妹倆饒有興致地試起花茶來,把端木綺拋諸腦後,連在場的幾個丫鬟也都各得了一杯,各抒己見,主僕幾個舉辦了一個小小的茶會。
至於端木綺送來的帖子和信,端木紜直接讓紫藤給燒了,全然沒有理會。
端木緋同樣也沒理會。
接下來的幾天,她每天忙着跑公主府,幫着安平一起拾掇,一起計劃牡丹宴,本來安平對這賞花宴是半點不上心,但是有端木緋陪着,也覺得這無聊的賞花宴開始變得有些趣味來,兩人興致勃勃地給牡丹宴設計了好幾個節目。
端木緋每天都忙忙碌碌着,早出晚歸,渾然不覺疲倦。
端木紜比她空閒多了,一部分中饋已經又交還給季蘭舟,每天大多時間都是做做繡活,打算給岑隱多做幾身夏裝,還有披風鞋襪什麼的。
平靜的日子沒過幾天,端木綺似乎猜到了端木紜的心思,又使人送了一封信過來。端木紜隨手翻開,看過信的內容後,她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三月十四日天剛亮,端木紜就獨自騎着霜紈出了門,只是她去的不是雲庭酒樓,而是京郊的清淨寺。
當她抵達清淨寺時,已經是巳初了。
她先去添了香油錢,之後,才熟門熟路地去了後寺。
遠遠地,她就看到端木綺已經到了,獨自一人坐在池塘邊的一個八角涼亭里,一身石榴紅的衣裙比周圍的桃花還要嬌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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