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收斂了笑容,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愛字閣 www.aizige.com
他心中卻是感慨。
杜如晦依舊是他認識的杜如晦。
行事果決。
半點不拖泥帶水。
房玄齡略作停頓,便道:「我這一次來,是為了大唐和夏國休戰而來。眼下夏
國的大軍,已經攻破了隴右道,殺到京畿道邊境的隴州。大唐希望和夏國休戰止
戈,只是夏皇不願意。陛下沒有辦法,所以如今只能請你出面,勸說夏皇,接受陛
下的求和。」
杜如晦道:「房兄,我這些年在夏國,從不干涉政務。我在帝京城的主要事
情,就是含飴弄孫,逗弄一下孫兒孫女,除此外我連大門都很少外出。我在帝京城
的事情,你稍作打聽,肯定能知悉。所以如今,你讓我勸說皇帝,根本不可能啊!」
房玄齡說道:「賢弟,如今陛下是真的沒有辦法,所以才找到你,希望你出
面。我知道讓賢弟去勸說夏皇,肯定是為難,畢竟涉及到夏國的利益。我也不會讓
賢弟難辦,大唐方面願意做出讓步,願意承認已經被夏皇佔據的疆土,這些劃歸為
夏國的疆土。除此外,大唐願意向夏國稱臣,而且願意年年上供。這,便是陛下的
條件。」
在來的半路上,房玄齡便接到魏徵出使失敗的消息,這是大唐的哨探八百里加
急送來的,所以房玄齡說了大唐願意稱臣。
杜如晦此刻也有些意外。
李世民竟願意稱臣。
作為李世民曾經的心腹謀士,杜如晦對李世民的秉性極為了解。李世民其人,
是真正的剛強之人,而且傲骨深藏。可是如今,李世民竟然安排房玄齡來求和。顯
然,李世民已經被逼到絕境,若非如此,不至於李世民要稱臣求和。
杜如晦心思轉動,轉眼間,內心便有了判斷。
他搖了搖頭,再度道:「房兄,很抱歉,這一事情我無能為力。因為我自始至
終,都不曾參與夏國的朝政。你讓我去勸說皇帝,我做不到。」
房玄齡苦口婆心勸說道:「賢弟,大唐也有你的心血,難道,你就眼看着大唐
覆滅嗎?陛下如今,已經是面臨着內外困境,是內憂外患的局面。這些年,侯君
集、段志玄、劉弘基、長孫無忌、李勣、程咬金等人,都已經是死了。」
「太上皇,也已經逝去。」
「皇后娘娘,也是逝去。」
「大唐如今凋零如此,無比淒涼。如今大唐北邊有突厥人作亂,東北有遼東高
句麗為禍,西面還有吐蕃侵襲邊境。尤其國內,更是有無數的人作亂。」
「整個大唐,都亂了起來。」
房玄齡一副悲慟模樣,道:「大唐如今的這點實力,對夏國構不成威脅。反倒
是夏國,要覆滅大唐隨時都有機會。所以如今,你就給大唐一個機會,給陛下一個
機會吧。」
杜如晦心下也是戚戚然。
數年時間,逝去了太多太多的故人,尤其長孫無垢都死了。
杜如晦嘆息道:「大唐的命運,我決定不了。房兄,你來找我,找錯了人。我
自始至終,都不參與夏國的政務,勸說皇帝無用。而且皇帝的秉性,你作為長輩也
是知道的,甚至你是看着皇帝長大的。他一貫有自己的主見和想法,想勸說他,根
本就不可能。」
「大唐如今和夏國開戰,涉及到兩國的交鋒,我更是不便插手。」
「否則,朝廷會議論紛紛。」
「整個夏國,會因此而出現動盪。」
杜如晦繼續道:「房兄,戰場上的局勢,你我都知悉。如今夏國既然長驅直
入,要勸阻皇帝,就是罔顧夏國無數人的利益。我,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如
果這麼做了,如何向萬千的臣民交代,怎麼對得起前線廝殺的士兵。」
房玄齡心下嘆息一聲,杜如晦一貫極有定見。杜如晦下了決定後,要勸說杜如
晦同意,近乎就不可能,怎麼辦呢?
房玄齡內心,快速的思索着。
杜如晦見房玄齡的樣子,便知道房玄齡還沒有熄了心思,杜如晦再度道:「房
兄,你我兩人是故友,更是戰友同袍,曾經在戰場上一起並肩作戰的。涉及到這一
次的事情,我也不願意隱瞞你我的想法。」
「我,不可能答應你的請求。」
「夏國要殺回大唐,那是皇帝的意志,更是無數夏國百姓翹首以盼的。所以你
如今,不必再考慮勸說我。另外,房兄的兒子房遺愛,如今也在夏國為將,而且身
份不低,是軍中的中流砥柱。甚至於房遺愛這小子,如今在帝京城已經成家立業,
而且還有了孩子。」
「夏國的這一切,來之不易。」
「房二郎的這一切,也來之不易。所以眼下,你難道要阻攔自己的兒子嗎?甚
至於,要阻攔房二郎的路嗎?你是一個智者,清楚打虎不死反被虎傷的道理。一旦
大唐緩過氣來,對夏國來說,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所以戰事持續到現在,絕不可能讓大唐喘過氣來。要擊敗夏國,那就一鼓作
氣,直接殺到大唐長安,這才是一勞永逸。」
杜如晦道:「房兄啊,如今的大唐烽煙四起,而夏國殺過去,才能掃蕩叛亂,
穩定局勢,所以你就不必多說了。你我兄弟二人許久未見,今日當一醉方休。」
房玄齡一顆心沉了下去。
眼下要勸說,極為艱難了。
事情不好辦!
房玄齡的內心,雖說為房遺愛成家立業歡喜,不過房遺愛的事情,這些年其實
通過房遺愛的書信,房玄齡是知道一些的,也知道房遺愛如今成才了。
可惜,房玄齡如今開心不起來。
因為他肩負着重任。
房玄齡道:「賢弟,請你看在陛下的面上,看在死去的故友面上,看在我的面
上,幫助大唐一把。大唐如今,已經是苟延殘喘,局勢很是不妙。只要是大唐能和
平發展,那就足夠了,所以你給陛下一個機會吧,肯請你出手幫助陛下。」
「我知道,或許勸不了夏皇。」
「可不管如何,請你試一試,請你出手勸說一下夏皇。」
「成敗都無所謂。」
房玄齡說道:「懇請賢弟出手,勸說夏皇,為大唐盡最後的一把力。」
杜如晦仍是堅定的搖頭,說道:「房兄,該說的我已經說清楚,你何苦執着於
此呢?兩國交兵,我攔不住的。更何況,我如果去勸說,豈不是徒增皇帝的憂愁。
房兄還是放棄這個念想。夏國要殺入長安,你攔不住的。」
「唉……」
房玄齡再度嘆息了一聲。
他內心失望,但也並非執着之人,既然是完不成,那也沒辦法。即便他想要完
成任務,可杜如晦態度如此的堅決,房玄齡勸不了。
房玄齡道:「既如此,我便告辭了。大唐事多,我得儘快趕回去。」
說着話,房玄齡已經站起身。
杜如晦當即開口勸說,要留下房玄齡一醉方休,房玄齡卻是拒絕了,執意離
開。杜如晦勸說不了便作罷,親自送房玄齡出府。
兩人來到大門口。
杜如晦看着下了台階,已經走到了馬車旁的房玄齡,開口道:「房兄!」
房玄齡道:「賢弟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杜如晦道:「如今的大唐,江河日下,已經是撐不住。既如此,何不留下來,
留在帝京城為夏國效力。在這裏,有你的故友,有你的兒孫,還有能讓你一展才華
的平台。你回到長安,那也是一個裱糊匠,只能是勉勵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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