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最後,在祝女們吟唱聲中,梅南用榊杖輕點面前的數口大缸。
那祝女告訴趙昊,這是在表現君手摩神施展神力,淨化毒水為神水的過程。
看着那杖頭髮着幽幽藍光的榊杖,趙公子直呼好傢夥,原來嵌了好大一塊螢石啊。
怪不得要在火堆上舞來舞去呢,原來是要讓螢石熱發光啊!看到科學被用來裝神弄鬼,趙公子痛心疾首,恨不得好好鞭撻一下台上的女神……棍。
待到馬天祝女施法完畢,一干下位祝女們便用長柄竹舀,將缸中神水分發給信徒們。
信徒們很有秩序的排成數列,最前頭的人用的一個銀色的水碗接住神水,便迫不及待仰頭喝下去,然後把銀碗遞給身後,下一個人繼續高高舉起碗來接水。
他們無一例外露出大歡喜的神情,有人激動的淚流滿面,有人跪下給祝女磕頭,感謝神的賜予,也不知裏頭加了什麼料……
趙公子正尋思着有哪些溶於水的藥物,可以讓人這麼愉悅,卻見台上的梅南用神杖遙點了他一下,還朝他含情脈脈的一笑。
趙昊正糊塗間,一旁的高級祝女便請他登台,說大君有請。
「可是我只會跳恰恰……」趙公子還挺想跟這樣打扮的梅南來一段的。
「不是跳舞……」那祝女一頭黑線道:「公子上去便知道了。」
趙昊丈二和尚摸不着頭的,跟着那祝女登上了舞台。
梅南便開始繞着他舞蹈。
祝女們一起唱着他聽不懂,卻很有感覺的祝歌,不是那種和風陰冷的小調,而像琉球溫暖的海風。
那高級祝女從旁解釋說,這是在祝福你的艦隊出海時風平浪靜,君手摩神保佑你避開所有的颱風。魚兒和青鳥會時常帶回你平安的佳音,讓故鄉的親人可以安然入睡……
雖然翻譯的磕磕絆絆,趙昊竟有點小感動,心中生出些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
舞蹈終了,一個高級祝女端上一個金碗,梅南微微喘息着接過來,神情莊重的雙手奉到趙昊面前。
趙公子心說,這是也讓我喝神水嗎?
便沒多想,接過來抿了一口,唇間卻沒有泛起氣泡水獨有的沙沙感,反而嘗到一股酸酸的米酒味……
『我了個切……』趙昊登時僵在那裏,這肯定不是冷泉水,莫非還就真是傳說中的口嚼酒?
「喝呀,公子。」一旁的高級祝女一臉『你莫要不識抬舉』的神情。
「這不是神水?」趙昊眉頭皺成米字道。
「這是我們大君重要的半身,已經在三庫里供奉了多年,當然最聖潔純淨、寶貴無比的神水了。」那祝女一臉理所當然道。
趙昊心說好傢夥,還真就是口嚼酒。他敬謝不敏道:「那也是口……」
卻見對面的梅南雙手捧心,楚楚可憐的望着自己。那眼中的期盼和忐忑,讓人覺得倘若辜負了她的心意,會是多大的罪過一般。
再說這麼多人看着呢,總不能讓她下來台吧?搞宗教這行的,最要緊的不就是個面子?
趙公子自我安慰一番,完成心理建設道:「也是口好酒,我喝了就是。」
說完便一咬牙,仰頭喝了個一乾二淨。
呃,其實還好啦。
咂咂嘴,感覺上有些酸,再回味又變成甜,快樂得好像環遊全世界……
梅南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幸福的撲到了他懷裏,在萬千信徒眾目睽睽之下,緊緊的環抱住了趙昊。
「這?」趙昊不禁有些尷尬,別以為連理公司看不見,就可以為所欲為。陳姐姐這位編外觀察員,還在後頭跟着呢。
可待他回頭看時,哪還有陳懷秀的影子?
「你將人家的『半身』飲入體內,從此我們便靈魂相通,兩人永遠的連接在一起了……」梅南伸出柔軟修長的雙手,扶住他的面龐,將趙昊的臉搬回自己面前。
「這是天神與海神共同許可的,所有的祝女和信徒都是見證!」
「不是,我……」趙昊終於知道什麼叫趕鴨子上架、騎虎難下了。
梅南卻仰起頭,閉上眼道:「別說話,吻我……」
「吻她吻她!」祝女們小聲起鬨。
「吻她吻她吻她!」信徒們竟也跟着一起吆喝起來。
好傢夥,簡直了!此情此景之下,估計柳下惠了來了也忍不住啊。
何況趙公子那方面的覺悟,也就是個一般群眾。
於是,低頭,一吻。便如那天雷勾動地火,又好似馬德堡半球實驗……
事實證明,哪怕是美人的口水,也還是喝新鮮直供的好。
不比什麼口嚼酒更醉人?
等趙昊從這香醉中清醒過來時,已是月上中天,人去樓台空了。
偌大的神殿前,只剩下他和懷裏的梅南了。
梅南的嘴唇微微腫脹,星眸迷離的看着他。
她頭秀髮如瀑,在夜風中輕拂着兩人的臉,畫面雋永,令人難忘。
「接下來呢?」梅南膩聲問道。
「找個地方看你轉圈圈,會掉衣服的那種……」趙公子鼻子噴出兩股熱氣,他已經幾個月沒開葷了。「怎麼樣,怕了吧?」
梅南略顯緊張的抓着自己衣襟,語帶幽怨道:「也不知道是誰一直縮手縮腳?」
「胡說,本公子從來不當逃兵!」趙公子上頭的看看左右。「你住哪?」
總不能天為被地為床吧?雖然露出很刺激,但也不能真不拿高大哥和上百名護衛當人啊。
「今晚我必須住在神殿裏,咱們還是改日吧。」梅南自個卻打起了退堂鼓,她開車理論再豐富,終究還沒上過路。
「改日?也好!」趙公子說着,卻惡狠狠把她打橫抱起來,大步往神殿走去。「我大老遠趕來,不是只為了喝你口水的,而且還是兩回!」
「改天換地方,這是神殿……」梅南低呼一聲。
「神無處不在,想看的話,哪裏看不見?」趙昊上頭之後,卻根不在乎,大笑着走進了那檐角高高的神殿中。
「放心啦,這是最聖潔的事情!」
(*)(*)
一夜無話。
一直到翌日過午,趙公子才離開了這神泉神社。
透過四輪馬車的紗簾,他扶着腰回望那紅色的鳥居,對身旁容光煥發,肌膚都透着光的梅南道:「這個樣式不好,太簡陋了。」
「還有你昨晚脫得……哦不,穿得那身千早、緋袴、紅草鞋,好是好,就是太……日式了。學他們多掉價啊?」頓一下,他又指了指梅南身上此刻穿的藍色翟衣道:
「看你現在這身多好!」
眼看神道教已經在台灣紮下根來,趙昊的精神潔癖又犯了。他容不得這片土地,跟日本沾一點兒邊兒,哪怕只是間接也不行。
小鳥依人的聞得大君馬上乖巧的點頭道:「明白了,立即整改,很快從琉球到台灣,神道教就完全是公子一個人的形狀了。」
趙昊聞言心中一盪,這海島妹子真他喵的勾人啊……
「不急不急,宗教改革是個大工程,比如黑長直就有必要保留。」趙公子忙擺擺手,輕撫她瀑布般的秀髮。多好的髮型啊,馬姐姐她們怎麼就接受不了?
還有昨晚那個舞,穿着翟衣可沒法跳……
「這樣吧,我去年新收了個徒弟,回頭派到你身邊來,你們大可商量着來。」趙昊擺擺手,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家做。他眼下還倚重琉球神道來團結原住民,生怕梅南弄巧成拙。
「哦,你又收女弟子?」梅南雙目含水,想起了自己的初戀,林鳳。
「什麼叫又收?」趙昊尷尬的咳嗽一聲道:「你怎麼知道是女的?」
「那不明擺着麼。」梅南掩口柔柔笑道:「君臨四海的王,怎麼可能容忍別的男人,染指他的女人呢?」
「別胡說,什麼君臨四海?要是傳回京城去,我全家都得提桶跑路。」趙昊瞪她一眼。
「不要緊,我可以收留你們。」梅南很是憧憬道:「到時候,她們就沒法再說我,是外面的女人了。」
「你知道的事情着實不少啊……」趙昊打量下哪怕穿着寬大的翟衣,依然顯得玲瓏有致的梅南,沒想到她還挺有料。
「那是。」梅南輕輕咬他一口道:「誰讓我的一顆心,都系在你身上呢?」
「呵呵……」趙昊明知道她是哄自己,依然很開心。
大家都是成年人,看破不說破,盡享當下才是成年人該做的事。他便在梅南耳邊輕聲道:
「對了,海警隊有個高麗輔警叫車珠子,他有個兒子叫車震的,你想不想了解一下……」
「他有什麼特別之處嗎?」梅南不解問道。
「特別的刺激……」趙公子的手便不老實起來。
真叫個妾似琵琶斜入抱,憑君翻指弄宮商。
馬車外,高大哥很快察覺到了異常狀況,憑着懸架彈簧震動的節奏,他就能判斷出,公子又來楓林晚了。
高武無聲比劃了個手勢,車夫便將馬車停在一處嘩嘩作響的壩堤瀑布旁,護衛們立即散開,防止有人驚擾到公子賞楓的雅興。
ps.修改了半天,只能如此了,盡力了……繼續寫一章淨化下心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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