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逛廟會,晚上還要看花燈?」長公主聞言一愣怔,也不知想起了什麼。
「不是我,是明月,是明月啊,娘!」
小爵爺一陣心虛。那日夜不歸宿,雖然有趙昊幫着圓過去,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母親勒令他,每日天黑前必須回家,不然就要連白天也不許出門了……
「娘,年前就跟趙大哥說好了,要帶他一起逛廟會的。」當着趙守正的面,李明月自然一副淑女模樣,輕輕點頭柔聲道:
「正趕上明天上元節,大哥還沒看過鰲山燈呢。」
「是得瞧瞧,難得一見呢。」長公主便對女兒和顏悅色道:「一年就這麼一回上元節,就玩個盡興吧,晚點回來不要緊。」
「嗯,謝謝娘,娘最好了。」李明月開心壞了,要不是趙伯伯在,她早就一口親上去了。
這兩天小縣主挺擔心,會不會受兄長牽連,明天晚上看不了燈了。
「看好你妹妹,別光顧着玩。」長公主又瞪一眼兒子道:「你幾天沒去煤場了?」
「大哥不是也沒去嗎?」李承恩小聲嘟囔一句道:「我覺的我不去,對他們幫助最大……」
「哼,你還挺有自知之明。」長公主被兒子逗笑了,揮揮手道:「下去吧。」
待到兒女告退,長公主尋思片刻,略有些結巴的對趙守正道:「兄長,不如…我們…明天…也……」
「呃……」趙守正登時耳朵根通紅,柳尚宮還在一旁呢。
雖然估計這老嬤嬤什麼都知道,可趙二爺還是臊得不行,連忙擺手道:「明天要閉關了,怕是沒時間。」
「孩子們不是要去看花燈嗎?」長公主急忙道。
「業精於勤荒於嬉……」趙二爺紅着臉搖頭道。
見趙郎就是不答應,長公主快要哭了,求助的看向柳尚宮。
柳尚宮心說不答應才好呢,可看到殿下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她也只好嘆口氣道:「趙孝廉此言差矣,體察民情是正事。」
「哦?」趙二爺一愣。
「對,本宮是請你陪我體察民情。」長公主一點就通,不由展顏笑道:
「你看,賑濟了這麼久流民,本宮還沒到粥廠去瞧瞧呢。明天上元佳節,兄長便陪我走一遭。晚一日閉關又有何不可?」
「這樣啊……」有了正當的理由,趙守正終於『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道:「也罷,粥廠的情況我最熟悉,明日便陪殿下走一遭。」
長公主登時心花怒放,幾乎是一瞬間,便已經勾畫好了明日出行的路線和安排。便強抑着激動道:「明日兄長便不要來十王府了,一早在西便門外等我就成。」
「是。」趙守正也沒敢問多早,心裏打鼓似的,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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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趙二爺踩着棉花回去,柳尚宮方哭笑不得道:「殿下不是說,就這樣見見面、說說話,便心滿意足了嗎?」
「啊,本宮說過嗎?」長公主訕訕一愣,然後便拉着柳尚宮的手,可憐巴巴道:
「本宮要一個月見不到趙郎了。等春闈過後,他也不會再回粥場了,往後就是連經常見面都是奢望……明日,便讓本宮好好高興一回吧,好不好嗎?」
柳尚宮心說你是快活了,萬一東窗事發,我可要被活活打死了。整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尚宮,這大明朝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了……
但長公主如此軟語相求,她也只好咬牙道:「成,老奴待會兒跟老姬合計合計,看看明天怎麼幫殿下打掩護。」
「嗯。」長公主登時心花怒放,屈着指頭數算道:「明天我要先去城隍廟市、然後逛後海,天黑到東四牌,最後去燈市……」
柳尚宮聽得嘴角直抽抽,心說好麼,規劃的還挺滿當。只是她不得不硬着頭皮提醒道:「殿下,明天小爵爺和縣主他們三個,好似也要去廟市和燈市。」
「放心本宮已經考慮到這一節了。」便見長公主激動的俏面通紅,語速極快道:
「明天咱們早點去白雲觀。等待咱們辦完事兒,明月他們肯定也逛完廟會,去東四牌用午膳了。我倆便可安安心心把廟市逛完,然後與趙郎去後海漫步懷舊,待到天黑再去東四牌。這時候,他們肯定已經逛完了東四牌,趕去燈市佔好位子了。我倆便可在東四牌吃點東西,等放燈後再去東華門。那時候都顧着看燈,誰還會看人呢?」
「呃……」柳尚宮沒想到殿下已經制定了如此細緻的計劃。
但她還是想打消長公主夜裏看燈的念頭——那樣還得瞞過保護殿下的錦衣衛,實在太難了啊。
「殿下想的是好,可忘了明日定是萬人空巷,京城百姓全都堆在東華門,去晚了什麼都看不到,不如早點回府來的安全。」
「所以要你幫本宮,提前去佔好位子。」長公主便笑眯眯道。
「哦……」柳尚宮感覺自己真應該好好瞧瞧,哪裏上吊比較合適了。
~~
春松胡同。
趙昊在家裏等了三天,也沒接到張居正的請柬,這讓他感到好生失落。
不禁暗暗揣度,莫非偶像改主意了不成?
但也不能貿然投貼拜訪,那樣顯得太上杆子,平白讓偶像瞧不起。
再說,萬一吃了閉門羹怎麼辦?他脆弱的小心肝,可受不了這份打擊。
趙昊只好先將此事壓在心底,靠千把攥和拔斷筋來調節失落的心情。
這十多天過去,在高大哥的嚴格督促下,他已經勉強可以用左腿,從身後勾到自己的右拳了。
今天便要一鼓作氣,將那第四式——『連拳撩腿勢渾元』,完整的耍下一遍來。
趙昊在正院天井裏,跟高大哥練着拳。
前院大門洞,守門的於家兄弟正跟個身材瘦小、兩眼滴溜亂轉的猴樣青年說着話。
那青年也是就二十出頭,比長腿兄弟矮了整整一頭,卻穿着舉人的圓領,指着那門上木板笑問道:「這話什麼意思?」
「你看不懂嗎?」於慎思瓮聲瓮氣道:「就是得懂得幾何,才有資格進去這道門。」
「不錯,至少能獨立解出五道題,才有資格成為吾師的入室弟子。」于慎行也認真解釋道。
「嗨,以為多難的事兒呢。」那青年聞言,從袖中掏出一本《幾何初窺》丟給於慎思道:「我都能進去三回了。」
於慎思打開那冊子翻看,果然見在頁面空白處,用鉛筆寫了十幾道命題的證明過程。
「還行啊你。」於慎思掃眼一看,基本正確。不由讚賞點點頭,心裏酸酸道,這個師弟比我強……
他知道,有這麼聰明的舉人要拜師,師父肯定會樂開花的。
「我可以進去了吧?」那年輕的舉子昂起頭。
「這位兄台請進,還未請教高姓大名。」于慎行便向他一抱拳,側身讓開去路。
那舉子一撩衣袍,一邊邁過門檻,一邊笑道:「我叫金學曾,住在杭州會館。」
「原來是金兄。」長腿兄弟剛要自我介紹,卻見那金學曾兩腳才剛邁過門檻,緊接着向後一躍,又跳出了門檻。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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