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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歌一行人到此時,天已日暮。
輕歌打算在雪女山腳下休息,扎個營地出來。
搶奪雪靈珠,她沒有十足的把握,當然,她也不會讓自己身臨險境,只是抱着僥倖的態度前來,看看能不能撿個漏之類的。
她不會蠢到為了一個雪靈珠拿生命去賭,孤注一擲。
她不想日後姬月一統妖域廣袤疆土和萬萬里山河上的野獸時,她卻只是黃土一抔,白頭偕老,指的是兩個人的白頭偕老。
火鳳凰懸浮在天穹之上,藍生煙斜臥在火鳳凰之上。
「你想要雪靈珠,還是雪女的傳承?」
輕歌在樹下乘涼時,詹婕妤悄無聲息的繞到輕歌身旁,如是問。
彼時,輕歌粗魯野蠻的盤腿坐着,一手自身上扯下了一塊衣料,動作緩慢的擦拭着明王刀上的血。
聽見耳邊的聲音,輕歌慵懶的抬了抬眸子,覷了眼詹婕妤,「能得到的話,不論是雪靈珠還是傳承,當然更好,不能的話,也就作罷。」
她的心思澄淨清明,縝密穩重,興許有意氣用事之時,卻也是因她有血有肉。
詹婕妤沉默,緊緊的抿唇。
自來了冰谷之後,詹婕妤越發沉默寡言,大多數時候獨自一人,頗為落寞。
「輕歌,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嗎?」詹婕妤潑墨般的眼瞳里透露出了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輕歌黛眉微挑起,神采飛揚,「未來?我倒沒什麼打算,走一步,看一步,踏踏實實的走,總比亂七八糟的想要好?。」
詹婕妤怔愣着。
比之輕歌的沒有打算,她的未來卻顯得悲涼。
「你呢?」
輕歌把擦完血的衣料隨意的往地上一丟,明王刀閃爍一陣鋒銳寒光。
「我?」
詹婕妤極力的睜大眼眸,似蓄着寒氣——
詹婕妤蠕動了下唇,想說什麼,卻來不及說,卻見輕歌提着劍站了起來,看向遙遠的東方,嘴角懶懶的噙着一抹笑,「老朋友來了。」
「老朋友?」
詹婕妤詫異的循着輕歌的視線望去,卻見落日彼岸,東方,九幽雀嘶鳴長嘯,空谷迴響,臉上罩着半面曼陀羅面具的女子身着荼白長衫,負手而立,氣質清冷,九幽雀載着她,自東方的天空掠來。
一雀一鳳凰,在日落西沉的穹頂,爭鋒相對。
「邢姑娘,幸會幸會。」藍生煙雙手抱拳,笑道。
邢荼蘼淡淡的瞥了眼藍生煙,拱起手來,「藍少主,幸會。」
「沒想邢姑娘對這雪靈珠都感興趣。」藍生煙笑。
邢荼蘼道:「雪靈珠?這倒是讓我想起了煉丹府的雪主雪靈兒,我倒是想問問藍少主,是對雪靈主感興趣,還是對雪靈兒更感興趣呢?」
邢荼蘼一針見血,字字珠璣。
藍生煙臉色驟變,容顏之上的笑容褪去。
說罷,一群人馬,自西方馳騁而來,馬蹄踏着積雪,紛沓的聲音由遠拉近,狂奔而來。
為首的是一匹墨綠色的駿馬,馬頭人中處,有一綹血色鬃毛。
馬背的上的女子衣裳雪白,腰間綁着一條黑色鞭子,青絲三千柔順的披散下來,在馬上飛揚,女子五官精緻,音容笑貌,飽滿的額上裝飾着一枚晶瑩玉白的菱形水晶,美而濃烈。
輕歌轉眸,煉丹府雪主雪靈兒便騎着烈馬停留在了她的身旁。
雪靈兒直接忽視掉輕歌,抬眸朝天穹之上的藍生煙、邢荼蘼二人看去,明眸善睞,眼瞳微眯,菱形水晶閃爍凜冽寒光。
「我說我這耳根子怎麼發癢,原來是有人背地裏說我壞話呢。」
雪靈兒一手攥着韁繩,一手掏了掏耳朵,似笑非笑。
邢荼蘼雙手環胸,睥睨着地上烈馬的雪靈兒,「雪主,我這可不是背地裏說你壞話,明明是……當你面說的。」
雪靈兒臉色微僵。
側頭的剎那,雪靈兒似是察覺到了旁側的輕歌,她身子朝後倒去,斜躺在馬背上,譏誚的看着輕歌,「喲,這不是傳承了毀滅靈器的無名閣下嘛,怎麼,月蝕鼎用的可還順手,無名閣下,俗話說的好,一個蘿蔔一個坑,人貴有自知之明,再好的霓裳穿在醜八怪身上那就是一件破爛,月蝕鼎可是靈器,若閣下願意的話,不如就賣給我?任你開價,甚至我可以讓你來煉丹府,不用入門考核,直接晉升為長老大弟子,如何?」
雪靈兒驕傲的說着,眉飛色舞。
她冷嘲熱諷沒有任何遮掩,其言下之意就是說輕歌配不上月蝕鼎靈器,月蝕鼎在輕歌手上,就是浪費了。
輕歌處變不驚,淡然自若,笑靨如花,「雪主想買月蝕鼎?」
當初在鳳凰山上,雪主雪靈兒的腹黑毒舌她是見識過的,當着天下英雄的面,把北月冥和夜雪說的無地自容。
如今,時過境遷,人事已非。
夜雪也好,北月冥也罷,這兩個曾讓輕歌感到頭疼的麻煩,已經悲哀的死了,這麼長的時間過去,恐怕血肉都已經腐爛了。
聽見輕歌這般說,隱藏在輕歌身體虛無里的月蝕,眼眸之中掃過哀傷之色。
「當然想,你儘管開價。」
雪靈兒雙眼一亮,輕蔑笑道,心想這名震天下的夜輕歌,也不過如此嘛,無非就是個世俗之人。
「看在雪主心意這麼誠的份上,賣給雪主也好。」
輕歌吊胃口似得一笑,旋即道:「我是個好人,不會漫天要價,要求也不高,君子不奪人所好嘛,既然雪主這般哀求,我也就勉為其難的答應,這樣吧,雪主把煉丹府贈送給我,我把月蝕鼎給你,如何?」
虛無里,金髮丫頭恬靜一笑。
原來,輕歌不是要賣了她。
然而,輕歌一言出,四座震驚,就連見過大風大浪的雪靈兒都有些震驚,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這叫要求不高?
這叫不會漫天要價?
煉丹府!!
那可是四星大陸六大勢力之一啊,這已經不能用獅子大張口來形容了。
雪靈兒一張臉,成了豬肝色。
顯然,她也反應過來,輕歌根本就沒有要賣月蝕鼎的打算,從頭到尾,至始至終,輕歌都是在逗她玩。
雪靈兒身後,棗紅色的駿馬上,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憤怒的勒盡韁繩,驅使着身下的烈馬朝輕歌碾壓而去。
「小雜碎,雪主也是你能玩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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