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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腳步聲很輕。筆神閣 bishenge.com
仔細聽去,不超過三個人,每個人都刻意放緩了步子。
陳素商早已聽到了。顏
愷和花鳶被她捂住了口,一瞬間醒透。他們倆的聽覺,都沒有陳素商那麼靈敏,慢半拍才察覺。花
鳶頷首,悄悄站了起來。
她動作極輕。
她站起來之後,陳素商身上的重壓減輕,她和顏愷攙扶着,也慢慢站起身,儘可能不發出半點響動。顏
愷沖陳素商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讓她和花鳶繞到樹後面去。
陳素商卻搖頭,用口型告訴他:「你隱藏,用槍。」
此刻是黎明,是最黑暗的時候,也是人最困頓疲乏的時候。
四下漆黑,來人和陳素商他們,各佔一半的優勢。顏
愷想了想陳素商的話,覺得此刻埋伏起來,對他們更加有利,當即頷首。他脫了鞋子,輕輕捏在手裏,赤足繞到了樹後面。
腳步聲逐漸靠近了,花鳶和陳素商看着來人的方向。快
要靠近的時候,腳步聲停止。不
遠處,響起了年輕的男聲。「
花鳶,是不是你?」男人問,帶着漫不經心的輕蔑。他
說得是土話。
陳素商到了廣西之後,才發現自己聽得懂當地土話,這是她兒時記住的聲音,不需要特意去理解。
她母親告訴她,當初他們在胡家住了好幾年,直到她被毒苗的人搶走。陳
素商沒忍心告訴母親真相。搶
走她的,並不是毒苗的人,而是胡家人假扮的。
一旁的花鳶,臉色變得極其扭曲,她的聲音一時間又尖又銳:「胡君元!」
「很好,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我。」對面的男人冷笑了下,然後撥開了亂草,出現在陳素商和花鳶面前。樹
林里很暗淡,陳素商只能看到一個頎長身材的男人,卻瞧不清楚他的面目。花
鳶死死咬住了牙關:「你抓了夏南麟,是不是?」被
花鳶稱為胡君元的男人,又冷笑了聲:「那個外地人嗎?我沒有抓他,他已經死了。」花
鳶一時間竟然發抖。陳
素商握緊了她的手,捏得她手指有點疼,讓花鳶回神。「
不要受他的影響。」陳素商低聲道,「夏南麟還沒有死,我的羅盤不會撒謊。」花
鳶回神,啐罵胡君元:「卑鄙小人!」
「跟我回去。」胡君元冷冷道。「
你去死!」花鳶心裏充滿了惡毒,「我寧願死在外面,也不會回你們那個骯髒的地方!」
就在此時,陳素商抓住了機會,朝那人打過去一張符紙。
符紙輕飄飄落在胡君元的腳邊,沒有任何的作用。
胡君元看着這一幕,表情不動,連一個譏諷的冷笑都欠奉。
「你們還有一個人呢?別搞花樣。」胡君元又開口。與
此同時,他朝身後招了招手。
兩個端着長槍的隨從,一左一右立在胡君元身邊,槍口對準了陳素商和花鳶。陳
素商很識時務,立馬舉起:「別開槍!槍可不像刀子,子彈不長眼睛的,萬一誤傷了,大家都後悔。」
她這態度,讓對方的槍手放鬆了警惕。胡
君元則很欣賞她的服軟,繼續用土話告訴花鳶:「告訴你朋友,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傷和氣。」陳
素商接話:「不用她轉告,我聽得懂,只是不會說而已。」
胡君元露出了一點詫異。他
詫異的時候,略微有點走神。就
在此時,陳素商和花鳶身旁的樹後,突然想起了槍聲。
兩聲槍響,分別擊中了胡君元隨從的兩邊肩膀,讓他們的長槍脫手。
胡君元大駭。他
還沒反應過來,陳素商和花鳶快步跑向了兩名隨從,撿起了他們的槍,槍口調轉,對準了他們。而
顏愷,上前用槍指着胡君元的面門,順便打開了手電。
他和陳素商終於看清楚了胡君元的面容。胡
君元是個眉目端正的男人,因為他說話老氣橫秋的,讓人覺得他年紀不小了,其實他面容尚且有幾分稚嫩,瞧着不過二十出頭。胡
君元就這樣成了俘虜。他
一動不動,並不掙扎,只是淡淡看着顏愷等人:「你們做無用功,你們是走不出這片山林的。哪怕走出了山林,你們也離不開靖良,甚至廣西。」
顏愷上前,把手槍遞給了陳素商,讓陳素商看住胡君元,他自己則把受傷的兩個隨從全部打暈,用藤蔓將他們死死捆住。這
個時候,男人的力氣就顯露了出來。
顏愷割藤蔓、捆人,既麻利又得法,身手了得。綁
好了之後,他才對陳素商和花鳶道:「如果同伴不找來,他們失血過多,或者傷口敗血,只有死路一條了。」「
讓他們死。」花鳶咬牙,「他們都該死!」然
後,花鳶又對顏愷道:「顏先生,你幫我也捆住他。」顏
愷將胡君元的雙手反過來綁住。
剛剛綁好,花鳶上前,狠狠扇了他兩個耳光,並且朝他的門面狠狠啐了一口:「你早該去死!」
陳素商拉住了她:「我們得走。」「
不行,我要找到夏南麟。既然他在山裏,夏南麟肯定也在。」花鳶道。顏
愷和陳素商:「......」花
鳶也許是碰到了夏南麟的事,一根筋,要不然她怎麼可能跑了那麼多年都沒有被抓住?聽
胡君元的口風,胡家的人抓到了夏南麟,早已送回胡家了。剩下的人,留下來抓花鳶。哪怕花鳶這次逃脫了,為了夏南麟,她會自己摸回胡家的。陳
素商也把這個猜測,告訴了花鳶。
花鳶聽了之後,略有點臉紅。她可能是太生氣,也可能是沒睡好,總之想法的確很愚蠢。
「你說得對。」她道。陳
素商點頭:「我們得趕緊從這個陣法里出去。胡家的人,不可能只有這三位,他們遲早會找到我們的。」「
怎麼出去?」花鳶問,然後看向了胡君元,「不如用點手段,逼迫他說出來。」
「術法不能用,手段只能是暴力。」顏愷為難,「你覺得他挨了打能說嗎?要是能,我現在就動手。要是不能,我就省點力氣,好把他壓回去做人質。」花
鳶:「......」胡
君元那脾氣,的確是打不動的。
「不用費力氣了。」花鳶泄氣,「他就是茅坑裏的石頭。」陳
素商看着逐漸明亮的天空:「還好,快要天亮了。白天總要比夜晚容易些。」
半個小時後,太陽出來了。
樹林裏的視線變得明亮。
陳素商他們走了片刻之後,又開始「鬼打牆」,回到了胡家隨從被捆綁的樹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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