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聽不懂那兩個外鄉男人在說什麼,所以景喜也就沒再把注意力放在他們的對話上。筆神閣 bishenge.com
過了沒一會兒,那兩個男人便撥開了雜草走了出來,在下游的溪邊洗臉喝水。
因為灌木叢和地理位置的原因,從景喜那個位置能看到那兩個男人,但那兩個男人卻看不到景喜。
那兩人着裝統一,腳上穿着靴子,腰上還別着匕首,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村民。
在山裏,兩個外地男人,身上還帶着兵器……景喜一刻也不想多呆。
她讓盛祥雲別說話,又麻利的滅了火,把土裏烤熟了的五個鵪鶉蛋給挖了出來,這就要走。
剛背上簍子,景喜就聽見那兩男人忽然大喝了一聲。
「誰!」雖然是方言,但是『誰』字卻不難辨認。
盛祥雲嚇的不輕,一下子撲進了景喜的懷裏,景喜只好停下了腳步。
她正要開口解釋說自己是山下的村民,忽然就聽到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
這男人說的是這一片的官話,她能聽懂。
「是老子!大驚小怪的!叫你們兩個來找點水竟然一去不回了!」
這聲如洪鐘的嗓音一落,先前那兩個小個子男人的方言便又響了起來:「#¥%……&*」
「說人話!」
他們這才換了帶口音的官話:「老大你冤枉我們了,我們兩個只是迷路了而已,這才剛剛找到水。」
「屁大點林子還迷路,要你們有何用!」
「是是是,我們不中用,連老大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不不不,是連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景喜抽了抽嘴角,這馬屁拍的,她還是趕緊走吧。
那三個男人嗓門大,又一直吵吵嚷嚷的,好像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她和孩子。
一大一小走出沒多遠,景喜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嗡嗡聲,回頭一看,竟然是兩隻半截手指長的大馬蜂貼着她的頭皮飛了過去。
這種大馬蜂毒性很強,甚至是致命的。
景喜立刻抱住了盛祥雲的腦袋,把他塞到了自己懷裏。
盛祥雲仰起頭,不解:「娘,你幹什麼呀?」
「有大馬蜂,等它們飛走了我們再走。」
盛祥雲哦了一聲,快活的抱緊了景喜。娘現在動不動就抱他,真好呀。
景喜卻皺緊了眉頭,因為她又看見一隻大馬蜂朝他們這邊飛了過來。
怎麼回事?
難道是那幾個男人捅了馬蜂窩嗎?
景喜心裏才剛冒出這麼個想法,溪邊就傳來先前那兩個小個子男人的嚎叫聲。
「快跑快跑,那邊啊!」
「喂喂喂,別張嘴,小心飛嘴裏。」
「糟了!我|日!馬蜂飛老大嘴裏了。回來啊你,老大被馬蜂蜇了你趕緊回來!」
「咳咳咳……咳咳咳……」
溪邊一陣雜亂。
盛祥雲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娘,他們怎麼了?」
景喜眉頭皺的更緊了,不管被馬蜂蜇到哪兒都很危險,更何況是飛進嘴裏,如果引起喉氣管阻塞,立刻就會死人的。
她不能見死不救!她不能違背穿上那身白大褂時宣讀過的誓言!
「祥雲,你在這裏呆着哪兒也不許去、也不要出來,除非我來喊你知道嗎?」
景喜立刻將筐里的松毛全都倒了出來,她讓盛祥雲蹲在地上,然後用大筐罩住了他。
「躲好了別出來,娘怕你被馬蜂蜇到,知道了嗎?」
「知道了娘。」
景喜迅速從懷裏掏出手帕系在頭上掩蓋了口鼻,轉身就朝溪邊跑去。
等她過去的時候,地上已經死了好幾隻大馬蜂,馬蜂窩也被那幾個男人扔進了灌木叢里。
先前那兩個小個子男人沒事,但是地上卻躺着一個手長腳長的大鬍子,鬍子長到下巴,看不到人臉。
兩個小個子男人正手忙腳亂的在大鬍子的嘴裏摳,誰也沒有注意到景喜的到來。
而景喜在看見其中一個男人從大鬍子的嘴裏掏出一隻半指長、兩指寬的大馬蜂時,心裏瞬間咯噔了一下。
那個小個子男人也瞬間白了臉。
另外一個小個子男人絕望的癱坐在地上:「老大沒氣了、他不能吸氣了……完了完了……」
景喜深吸了口氣:「讓開,他還有的救。」
小個子男人詫異的看着這個忽然出現、並且還蒙着臉的女人。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景喜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現在沒時間解釋了。我是大夫,我知道怎麼救他,接下來一切聽我指揮明白嗎!」
「……明白……」小個子男人有點懵,但是卻被眼前這個女人的氣勢攝住了。
「你趕緊找個東西墊在他肩膀下面,我要他頭往後仰。然後你固定住他的頭,要正中位,抱緊了千萬不要讓他亂動。
還有你!趕緊給我準備鋒利的匕首和烈酒!另外我需要一根空心的杆子,你立刻在河邊找一找,還有乾淨的布!要快!」
「哦哦哦!」
「好好好!」
兩個小個子男人見景喜很有經驗的樣子,以為她真的是大夫,立刻照辦了起來。
加上他們又是隨身攜帶武器和酒囊的,這些東西很快就準備好了。
他們遞過來的是大鬍子身上的小刀,刀一出鞘就寒光四射,一看就知道鋒利無比,方便做手術。
「酒!倒上去。」景喜已經颳了大鬍子的鬍子,找准了他氣管的位置,現在就等着給刀消毒了。
這種氣管切開術她以前常做,很有經驗。
她下手快准狠,很快就順利切開了氣管,插入消過毒、粗細合適的空心蘆葦杆,並俯身吸淨了分泌物。
她彎腰的時候,那大鬍子剛好睜開了眼,嘴唇微微張合。
「別說話!」
然而那大鬍子並不安分,他口不能言,但手還能動,竟然趁景喜在給他固定插管的時候扯掉了她覆在臉上的手帕。
帕子滑落,景喜潔白無瑕的臉露了出來,大鬍子看着她,一雙眼睛格外的明亮乾淨。
景喜微微皺眉,不過也只是一瞬的事。
她很快就投入到包紮的工作中去,將插管固定住以後,整個手術便徹底完成。
而那大鬍子也能呼吸了。
景喜鬆了口氣,又吩咐兩個小個子男人:
「你們趕緊下山找個好大夫,抬他的時候儘量平穩些,這根管子每天都要更換,回去你們讓大夫仔細觀察,如果脫離危險七天左右就可以拔管了!」
景喜連沾了血的手也沒洗,匆匆就走了。
躺在地上的大鬍子捏緊了手裏的帕子,微闔的眼裏模糊全是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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