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打?」我不覺得,她會認為我這麼好騙,手臂上的傷口就擺在這裏,她卻能夠當着我的面,眼睛都不眨的說,不是?「仲夫人,你是不是有什麼為難之處?」
「不……」仲夫人急忙拉住我,「是我自己弄的,和我家大人無關。一筆閣 www.yibige.com」
「仲夫人。」我將她的衣袖往下拉了拉,遮住那些傷痕,故作漫不經心的說。「其實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應當是一個心思細膩,聰慧過人的女子,只是你家那位大人,太過暴躁……我相信你有難言之隱,可是,你應該不會覺得,你的這些話我會相信吧。」
說話間,紅玉拿着藥回來了,蕭珏如我意料中的一樣,並沒有出現。眼看紅玉將一瓶瓶的藥放在石桌上,我拉着仲夫人的手,在紅玉的配合下幫她處理她手背上的燙傷。
整個過程,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人說話,只聽得到喘氣的聲音。
「為什麼。」仲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她另一隻手緊緊握着衣角,眼眶裏噙着淚水的模樣嬌弱無助,惹人垂憐。「你為什麼要,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的反應,還在我的預期之中,所以我沒有怎麼樣的驚訝。
反倒是紅玉,在聽到她那句話以後,手底下的動作分明停住了一下。隨後,紅玉看向我,見我沒什麼變化,才接着和我一起處理仲夫人的傷勢。
「你我都是女人。」我給她上了藥,包好了傷口,不忍叮囑道,「還是要小心一些,避免碰到水,今日事情繁忙,我們這邊人手也不夠。估計,等到晚一些我兒子便會將附近的官吏帶來,我再請我夫君出面為你診治。他的醫術很厲害,儘可能的……我不希望你這雙漂亮的手上留下傷疤。」
「……蕭夫人一定很在乎你的夫君吧。」她突然苦笑一聲,聽起來尤是心酸。
「那是自然,怎麼,你不在乎你嫁的那個男人嗎?」我刻意裝作沒有注意到她語氣中的無力感,「我們女人這輩子,別管生在什麼樣的家庭,有多麼大的本事。但總歸遇見一個好歸宿,能讓心裏真的是有些依靠。不求那男人大富大貴,如何了得,只望是個知冷知熱,憐惜心疼自己的人不是嗎?」
話音剛落,就只看到仲夫人的眼淚滴落下來。
她遲了些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用手擦去眼淚。
「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些什麼,而且那原本就是你和仲簡大人之間的私事,我作為一個外人,看到你身上的傷痕,縱然已經想到可能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心疼同樣身為女人你的遭遇。我卻也什麼都做不了……」有太多的情況,是我們作為外人難以插手去管的,況且這個時代的女人並沒有被拯救的意識,茫然地順從着自己的丈夫,即使被活活打死,也鮮少會有主動求救的。只是仲夫人,不卑不亢默默承受這一切,讓我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我是真的希望,你平安無事。即使是你的夫君,也不應該這樣傷害你,如果你有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仲夫人拭去了眼淚,重重地點了頭答應道,「嗯。」
紅玉將仲夫人送走之後,我在細細捋這客舍里所有人的關係。邑閶和塗殊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塗殊走起路來一瘸一拐,邑閶攙扶着她,她已經很努力的想要裝出一副完好的樣子,可還是因為邑閶的過度小心,使我注意到了她的腳踝好像有些不適。
「怎麼了嗎?」我讓她先坐了下來。
塗殊便將腳本能的藏在裙擺下面。「沒、沒事。」
邑閶要開口解釋,塗殊卻用眼色制止了他。邑閶很糾結,但他沒有違抗塗殊。
「坐吧。」我對邑閶說。
「蕭夫人找我們過來,可是想要問我們關於那小廝的事情嗎?」塗殊說。
似乎……她的話很直接,寧可直言發生在這裏的案子,也想要迴避,我可能會問到的其他事情。她的心思,被我發現了。
我莞爾一笑的功夫,看到她的眼底稍顯慌張,她知道我看穿她了,所以很快就顯得有些坐立難安,勉強讓她自己坐定,沒有立刻就顯露更多出來。
「是你們嗎?」我直直看向他們二人,既然她不想聊其他的,那我便直接一點,免得兜圈子大家心裏都猜忌。「你們到底是不是兇手?」
「不是!」邑閶急着站出來否認,情緒激動,額間的青筋暴出。
「有什麼證據?」我又問,「你們說你們不是兇手,我該如何相信你們。」
「那個小哥被殺的時候,我們正在休息。」塗殊搶在邑閶前面開口解釋,她看向邑閶,邑閶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退到了一旁沒有再說什麼。
「你的腳是什麼時候弄傷的?」我看向她的腳,即使掩在裙擺下面,我和蕭珏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這鼻子也隨了他,能從那裙擺下面嗅到一股淡淡的草藥味道。「這座空城遺棄多年,我們來到這裏的那天,便已經在城中查看過了,除了這客舍以為荒無人煙。整個城裏沒有其他人……但是,你的腳踝敷着藥。距離這裏最近的一座城,也要半天的路程,那裏或許可以買到這些藥材,可,你們應該不能未卜先知吧,不可能在離開那裏之前就已經知道接下來的路程你的腳踝會受傷。所以我想,你應該是在離開那裏之前,腳踝就已經受傷了。」
塗殊額間的冷汗分明,豆大的汗珠沁了出來,她看着我,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走神。
「我們和你無冤無仇,蕭夫人你……」
「你們是背負了什麼事情而來的吧,或者說,是背負了什麼事情,逃了出來,逃到了這裏。」我揭開他們身份的底牌,可也到此為止。「其實對於你們身後的事情,我並不感興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未必是對的,可也未必是錯的。我可以不問你們身上到底背負了什麼,但前提是,你們的秘密和這次的案子無關,和發生在這間客舍里小廝被殺的事情無關。」
我願意放過他們,不去追究他們身上到底背負了一件什麼樣的事情。
塗殊相信了我,她看向邑閶,似是在詢問邑閶的意思。邑閶很猶豫,他的選擇可能決定他們接下來的命運,所以他半點不敢冒險。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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