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瑟先生,你想要拖延時間等待救援。你真的以為,會有什麼人過來救援你們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白鯊的一句話讓盧瑟的心裏頓時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他已經是想到了某些可能,但是出自於人類天生的僥倖心理,他卻是怎麼樣也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一種可能性。
當然,扮演着一個壞人角色的大白鯊可沒有什麼慣着他的意思。盧瑟越是心懷僥倖,他就越是想要看到他僥倖心理被打破,所有的希望淪為泡影,只能深陷於絕望的泥淖中不能自拔的模樣。
所以當下的,他就近乎坦白一樣地對着盧瑟這麼說道。
「什麼意思?很簡單。矽晶石科技,這就是你聯絡的那個買家對嗎?你以為自己向他們求助就能得到他們的救援,而實際上,我卻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我的上家同樣也是他們。」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嗎?為什麼我能這麼快就找到你們的位置,為什麼我可以確定你們手上有我想要的東西?要知道,就算是我嗅覺靈敏,我也不可能在那麼多的目標中這麼輕易地找到你們。你們可還算是謹慎的,一直停留在海上,很少進入城市。就連和那些公司接頭,也儘可能地保持了隱秘。想要從那麼多的雜碎裏面把你們給挑出來,我又不是cia那些搞情報工作的,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要是盧瑟再不明白大白鯊的意思,也就只能說他自己白痴活該了。不過他顯然不是什麼白痴一樣的角色,所以很快的,他就干啞着嗓子,這麼對着大白鯊說道起來。
「是矽晶石讓你來的?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我們都已經談好了,明明我們之間是有着合約的。他們沒理由,也不應該這麼做啊。」
「合約?老兄,你搞錯了吧。這裏可是紐約,罪惡都市。你所謂的合約可不比一張擦屁股的紙來的更有價值。至於為什麼是他們?這一點我倒是聽到了一些風聲。」
有恃無恐的大白鯊自然是不介意繼續浪費時間,來挑動盧瑟這群人的情緒。所以在大刀金馬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之後,他就已經是咧着嘴對着眼前這些臉色發白的科研工作者們嘲弄了起來。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那就是你們太貪婪了。矽晶石不滿意你們在合約中所佔據的比例,他們認為,你們根本就不值這個價值!」
這句話剛剛說出來,別說是盧瑟了,就連那幾個原本像是鵪鶉一樣瑟瑟發抖的探索者成員,都已經是怒髮衝冠,不可抑止地大吼了起來。
「什麼叫我們不值這個價。這是我們的研究,我們的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們才開始的。他們這群只知道揮舞鈔票的資本主義走狗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他們有什麼資格!」
「閉嘴,白痴,少在我耳邊吵吵嚷嚷的。」
騰出了手,用裝有消聲器的手槍對着其中叫嚷的最凶的一個傢伙放了一槍,在他像是挨了刀的豬一樣慘烈嘶嚎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目露凶光地對着他警告了起來。
「你可以接着吵下去,但是下一次的話,我可就不敢保證,我的子彈還會打在你的大腿上。」
不需要他多說,原本還在嘶嚎的傢伙立刻就臉色慘白,一頭冷汗地閉上了嘴。求生的欲望已經蓋過了他身體所承受的痛苦,讓他不敢再發出任何的聲音。而同時,他的同伴也已經是手忙腳亂地開始替他包紮起了傷口,再也不敢對大白鯊做出任何的反駁。
面對這樣的惡棍,他們的反應就和食草動物見到兇殘的食肉動物一樣。而也正是因為這種瑟瑟發抖,畏懼恐慌的反應,才越發地讓大白鯊洋溢起了表演的欲望。
這也就是在罪惡都市,要是換了美國其他的那些地方,哪裏還有讓他這樣胡作非為的餘地。要知道,他可是非常享受這種掌控他人命運的感覺的。所以,在情況依然被他掌握在手心裏的前提下,他就已經是毫不在意地說道起來。
「資格?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資格、但是作為這一行里的人,我可是很清楚你們所提出的那個條件。十億美金的現金回報,外加把產品投入市場後百分之四十的收益歸屬於你們?這樣的條件你們也敢提。最可笑的是,別人答應了,你們還居然真的相信了。」
「要知道,如果是我的話,我就不會提這麼愚蠢的條件。而且,如果有人真的這麼痛快地答應了這種愚蠢條件的話,我的第一個反應絕對就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算付錢的想法。人要有自知之明,大張着嘴吃下自己絕對吃不下的東西,可是會把胃給撐炸的。」
「你根本不明白我們的研究意味着什麼?如果我們的研究被普及到全世界,那是能夠改變整個世界的進程的。這將會成為本世紀最偉大的研究發現。那些該死的資本家應該感到榮幸,能夠被我們挑中成為我們的合作夥伴才對。」
盧瑟大概是看出來了大白鯊有意和他們爭辯的態度,所以他才大着膽子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而面對他的這番說辭,大白鯊則是挑了挑眉,很不客氣地就嘲笑了起來。
「這只是你以為,而很不幸的是,矽晶石的人可不這麼想。而且說句實在話,我做這行好幾年了,像是你們這樣成天嚷嚷着改變世界的人也不是第一次見了。知道我對你們這些人的整體印象是什麼嗎?蠢貨。」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托尼.史塔克那樣的本事的。而即便是托尼.史塔克,他的那些偉大的發明,不也只是只能依仗着他的權勢,在美國這片土地上施行嗎?怎麼,你們覺得自己的本事會比美國總統更大嗎?」
「而且再說了,我也不認為你們有這樣的本事。我看過你們的研究報告,在發現這些外星科技之前以及在這之後,完全可以說是徹頭徹尾的改變。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你們一開始的研究方向根本就只是一個笑話。而即便現在你們的研究已經有了些成果,那麼也只是在基於外星人科技的基礎上做出來的改變而已。你們的本事有多大,你們自己應該很清楚的才對。沒有這些外星技術作為參考,你們根本就一文不值。」
直白的言語讓盧瑟勃然色變,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結果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話可說。
學術爭論的兩個常態是以理服人和以力服人。前者,是拿出絕對無可挑剔的理論依據,讓每一個想要反駁他的人無話可說。這一點,盧瑟自認自己是做不到的。如果他真的能做到這一點的話,那麼他現在就應該是各大企業的座上賓,一邊拿着高額的研究經費,一邊享受着闊綽的人生了。哪裏會像是現在這樣,落魄到賭上自己所有的一切,去做殊死一搏呢?
而後者,以力服人。則是在各種觀點爭執不下的情況下用拳頭和同行分個高下。這種情況一般會出現在各個學術領域的集會上,為了爭取相對有限的資助名額,很多學術領域的大人物都會在這個時候上演一場全武行,爭出一個高下來。
當然,學術研究不是拳擊擂台。不是說你用拳頭打贏了就可以贏得一切。這只是學術之間彼此的撕逼而已,真正的資本資助會花落誰家,到底還是要看那些資本家們更看好誰的項目才是。而可惜的是,盧瑟連參加這種全武行的資格都沒有。半民科出身的他往往一拿出自己的項目,就要被一堆懂行的人給集體轟出去。他就是想上擂台,別人都不願意帶他玩的。
他們如今的研究成果,其實完全可以說是對外星科技的逆向推理。他們個人的能力能在這樣的成果中佔據多大的比例,他們自己心裏也知道。不過,這樣的成果到底是出自於他們之手,哪怕就是說運氣也罷,自己手上的東西就沒有輕易脫手出去的道理。
所以,哪怕是大白鯊手上有着人質,盧瑟也依然是很不客氣地對着他質問了起來。
「這是你的看法,還是矽晶石的人對你說的?」
「我的個人觀點。」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大白鯊立刻就是話鋒一轉。「當然,我既然敢說這樣的話,那麼我自然是有把握的。」
「矽晶石已經召集了一批新的科研團隊。我在裏面看到了幾個重量級的人物。珊德拉,歐文帕克,這些重量級的人物,你總不會覺得他們是來輔助你的吧。所以,矽晶石的想法到底是怎麼樣的,其實很好猜的不是嗎?」
大白鯊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說這種假話,而也正是因為他的這種誠實。讓盧瑟這群人徹底地心如死灰了起來。對方根本沒有給他們任何僥倖的餘地,而面對殘酷的現實,本身就勢單力薄的他們更加地沒有反抗的可能。
有心理脆弱的人這個時候已經是忍不住得啜泣了起來。而聽見這樣的聲音,大白鯊自然是更加洋洋得意地催促了起來。
「好了,你們想要的答案和真相我已經給你們了。現在,也時候把我要的東西給我了吧。還是之前的那句話,把東西給我,我們之前一切都好說。不然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我還能像是現在這樣,這麼客氣。」
自覺已經把禮貌問題做到極限的大白鯊到了這個時候,自然是不會再客氣。而看着他就這麼圖窮匕見了起來,盧瑟臉上頓時就是慘然一笑,苦澀道。
「你大白鯊的威名我是聽過的。在你的手下,從來都沒有什麼活口留下來過。我相信我只要答應了你的條件,把東西給交了出來,那麼這一船人可能都不會有一個能活下來的。而如果我就這麼死撐着,那麼為了得到這些技術成果,想來矽晶石的人也不會讓你隨便把我們給怎麼樣吧。」
盧瑟是鼓足了勇氣,才能說出這麼一番近乎威脅的話語來。而對於他的這種表態,本來還老神在在的大白鯊直接就站了起來,然後徑直地走到了盧瑟的跟前,一槍托就把他給砸倒在了地上。
他的下手沒有任何的留情,以至於盧瑟的眉角上立刻就有鮮血流淌了下來。而還沒有等盧瑟擦拭一下滿臉的鮮血,大白鯊就已經是一腳踩在了他的背上,把他狠狠地按壓了下來。
「盧瑟先生,我不得不說,你讓我很失望。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敢動你了是吧。你以為有着矽晶石在後面撐腰,我就拿你們沒辦法了是嗎?我告訴你,你有些太想當然了。真要是有必要的話,我是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的。哪怕就是這後面會面臨矽晶石的報復,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
「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不僅僅是給矽晶石一家公司干髒活,我同時還接了它對頭一家公司的任務。能拿到我想要的東西那是最好的,如果拿不到,那麼就算是毀了,也絕對不能讓矽晶石的人拿到。」
他的話讓盧瑟臉上一片慘白。因為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話,那麼等待着他們的必然會是一個凶多吉少的命運。
不過大白鯊顯然不想把事情做到這麼絕的地步,所以很快的他就蹲了下來,一手捏着盧瑟的下巴,一手拿槍頂着他的腦袋。這麼對着他說道了起來。
「不過,我不想把事情做到這種地步。畢竟,把我要的東西帶回去和把它毀掉,這兩個結果的報酬是不在一個檔次上的。我想要更多,賺更多的錢。所以,盧瑟先生,我覺得我們可以談一筆交易。」
「把我要的東西給我,我保證你們每一個人都能安全地活下去。這樣,你們還可以拿着你們之前和矽晶石簽訂的意向書來忽悠一筆小錢。這對於我們兩個來說都有好處不是嗎?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怎麼選擇,你心裏應該很清楚的才對。總之,千萬別逼我,別逼我在一個孩子的面前殘忍地殺害掉他的父親。我還不想讓自己變得這麼...殘忍!」
碾壓的痛楚再加上內心裏極致的恐慌,到底還是讓盧瑟內心的防線崩潰了下來。在這個時候,他的確是沒有其他的選擇了。所以他也只能是低垂着頭,無可奈何地答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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