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遇見了什麼,而是有事發生在你的身邊,你卻絲毫沒有察覺。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
我沉聲道:「上車,去小河村!小妖,你聯繫張安國,問問他能不能查到那個余無村的位置。」
張安國那邊很快就傳來了消息。我拿着資料不由得愣在了當場。
余無村確實存在過。
根據地方志的記載,余無村曾經三次毀於兵禍,又三次重建。最後一次遭到血洗是在二戰時期,那次之後,沒人重建余無村。它也就從地圖上被人抹去了。
奇怪是的,從地理位置上講余無村並非是兵家必爭之地,左右又有小河村和縣城守護,無論敵軍從哪個方向出發,都不應該先經過余無村。可它成了唯一被屠村的地方。
是因為余無村有過激烈反抗?
資料上記載的東西太少了,我什麼都推斷不出來,我翻動着資料:「地方志里有沒有繳獲的地圖,我想看一下。」
接收資料的桃小妖找張安國要來一張日軍使用的地圖,當年東洋為了侵略曾經繪製了極為詳盡的軍事地圖,資料記載之詳細,甚至可以精確到每一口水井中的水是否能夠飲用,可謂是煞費苦心。
余無村毀於抗戰,我能夠找到的資料就只有軍事地圖了。
我拿到地圖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標註在上面的三個紅圈:「這是什麼意思?」
坐在我旁邊的柳生俊道:「紅圈代表危險。三個紅圈帶着極度危險。按照當時的情況,除了地圖之外還應該配有陸軍手冊,那裏面會詳細記載產生危險的原因。」
柳生俊的話,不由得讓我心裏不太舒服。
柳生俊看見我臉色微沉,也跟着住口不言了。
桃小妖跟着補了一句:「地方志沒有步兵手冊,那些東西對於抗聯來說沒有任何疑義,沒有人會刻意保留。」
桃小妖說的沒錯。小鬼子是侵略者,不用步兵手冊,說不定就能被誰帶進深山溝子出不來。至於抗聯和八路軍,想知道什麼附近地形,隨便找個老百姓問問就行,他們不需要步兵手冊那種東西,有張地圖也就夠了。
西宮薰低聲道:「陳野,我們國內有些老兵的手裏,可能會保留着步兵手冊,要我幫你問問麼?」
我的臉色又是一沉,我對老鬼子極為反感,哪怕是跪着道歉的老鬼子,我都有上去踹一腳的衝動。西宮薰還要拿老鬼子東西過來?
桃小妖看我臉色不好,趕緊在我衣角上拽了一下,自己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我也不想跟西宮薰爭論什麼,乾脆低下頭去繼續看地圖,桃小妖在我身邊悄悄傳音:「陳野,你現在這個樣子可不行。我知道,你對鬼子非常痛恨,甚至恨不得早生幾十年,提刀殺敵。所以,你對東洋人也有一種本能排斥。但是,我想說的是,不忘國恥是對的,卻不能排斥所有人。」
「你不是喜歡看小說麼?你應該知道楊過吧?郭靖給他起名楊過,字改之。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有什麼過錯?又為什麼要改之?或許,郭大俠是想楊過做一個知錯能改的人。但是,你不覺得,這是對楊過的一種不公平麼?」
「如果西宮薰真有陰謀,我第一個幫你殺她。但是,在你沒有確定對方動機不純的情況下,我希望你不要處處排斥西宮薰。畢竟,我們還需要合作。你這樣的態度,很容易讓我們錯過某些線索。你說對麼?」
我沒有出聲,卻微微點了點頭。
我確實應該重新審視一下自己對西宮薰的態度了。
我沉默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才被桃小妖推醒:「西宮薰找到步兵手冊了。還拿到一本日記。」
西宮薰道:「這本日記出自西宮家族一位家臣,他是西宮悠介的部下。西宮悠介失蹤之後,他回到了東洋,一直在西宮家族做事。」
我接過西宮薰的手機一頁頁的翻看了起來。
某年某月日,晴
今天是個值得慶幸的日子,我們在小河村沒有遇到抵抗。長官的心情似乎不錯,沒有下令殺人。不知道,我們下一個目標余無村會是什麼情況,希望長官不要像以前一樣下令殺光村民。我是軍人,軍人的勇武不應該被用在戰場之外……
步兵手冊上明確標註了余無村極度危險,長官讓我們在小河村休整一天,是為了進攻余無村?偵察兵的報告余無村並沒有人持有武器,不知道,本部那邊為什麼要把余無村列為極度危險的目標。
某年某月某日,陰
我們進入了余無村,這裏比我們想像的要安靜,過分的安靜。
往常我們進入某個村莊時,村里雖然是鴉雀無聲。但是,我們還是可以聽見壓抑的哭聲,因為他們害怕我們的到來。
余無村里卻沒有一點聲音,這裏人很配合。但是他們沒人害怕。沒有任何一個人發抖,也沒有人哭泣。他們平靜走的從家裏走出來,面無表情的跟走到打穀場上。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沒有情緒,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長官大概是受不了這種無聲壓抑,親手砍掉了兩個人的頭顱,把人頭掛在打穀場中間作為威懾。
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余無村的村民竟然平靜的接受了現實,他們幾乎是沒有表情的看着兩顆人頭。
這讓我覺得有些害怕!
某年某月某日,陰
長官讓我們駐紮在余無村,他下一步計劃是攻打縣城。我對駐守軍隊的實力不屑一顧,但是長官卻覺為安全起見,應該在余無村休整兩天。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某年某月日,陰
我不想留在余無村,這個地方讓我覺得害怕。余無村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靜地可怕。整個村子不見一點聲音。
這裏村民無論做什麼都不出聲,就連我的戰友去強|暴他們妻女時,都沒有人發出聲音。女人在無聲的承受,男人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站在牆角一動不動,也不往這邊看上一眼。只有我們的人在大呼小叫。
這讓我覺得,我們就像一群正在分食屍體的野狗,自己吃的津津有味,可是屍體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某年某月日,小雨
連續三天陰天之後,終於下雨了。
悠介長官的心情非常的糟糕,因為縣城被攻破了。攻破縣城是悠介長官的老對手小佐中隊。我感覺到長官會需要發泄,他會殺人。
我把他領到了一個老百姓的家裏,讓那人家給長官包些餃子。希望他的心情能好一點。
長官把我攆了出來,我知道,他看上了那家的大女兒。
我站在門口看雨的時候,長官和他家大女兒在屋裏,那家兩個夫婦面對牆壁站在院子裏,是長官讓他們這樣做的,長官給我的任務卻是看着他們兩個。
我沒想到,他們在雨中的姿勢竟然會比軍人還要標準。非常的標準。
他家的小女兒在廚房裏剁肉,他在剁一塊很白的肉。我總覺得,那塊肉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塊肉應該屬於什麼動物。
悠介長官結束了,他出來時候很興奮,帶着一種殺人後的興奮。我知道,那家大女兒死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長官。
悠介長官非要拉着我去喝酒,去縣城喝酒。他不在乎天上下着雨,從那家拿了兩件雨披就帶着我去了縣城。
某年某月某日,晴
我和悠介長官回到了余無村時,我們的部隊消失了,整整一個中隊的人全都消失了。
我和悠介長官像是瘋了一樣在村子裏找人,可是我們一個人都沒找到。
悠介長官帶着我把村民趕到了打穀場上,我們兩個人用兩把手|槍控制了三百多村民。
這不應該說是控制,而是他們在配合着我們往打穀場上走。
悠介長官像是瘋了一樣,連續砍掉了十幾個村民的人頭,逼問他們,我們部隊哪去了。
村民沒有一個人說話,也不害怕殺人,全都面無表情看着發了瘋的長官。
那種情形太可怕了,幾百人面無表情,毫無情緒的站在血水裏,雙眼無神的看着我們。
我的手在發抖,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顫抖過。
悠介長官也害怕了,他的指揮刀上還在滴血,可他卻沒有了殺人後的興奮,只有恐懼。最後他帶着我落荒而逃。
某年某月日,晴
我和悠介長官被關押了五天之後,終於又看見了陽光,還有陽光下包着白布的步|槍。
我們要死了,按照步兵操典的規定,只有在處決士兵時,才會用白布包住步|槍。陸軍本部給了我們留下家書的時間。
這恐怕是我最後一篇日記了。
某年某月日,晴
我活下來了,悠介長官也沒有被處死——就在臨刑前的一刻,陸軍本部打來的電話,要求停止執行槍決。
我們又被關押了起來。等待着下一次審判的到來。
有人把悠介長官帶走了片刻,他回來時候,悄悄跟我說:我們說不定能活下去。
我問他為什麼?他只是告訴我,黑龍會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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