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武牢記着要替傅大人去鄭娘子面前表功,但齊安扯了他一把,暗暗搖了頭。筆神閣 bishenge.com鄭娘子蒙着帽紗繫着披風坐在船里,又有鄭家那管事馮虎帶着家丁們守着艙門。齊安低聲道:
「不過是玩笑罷了。大人擔心她在宮裏出事,呆會自會差丁良或是紅兒在御園碼頭接她。丁良才是大人的家人心腹,紅兒是丫頭。有他們在這事哪裏輪得到我們去說?」
他一想,也對。鄭娘子眼裏他陳武是誰?只是天武官的都頭,傅大人的下屬罷了。他一向不服氣齊安是個悶葫蘆卻比他更得大人青眼,但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細膩,只能愁着眼問:「我的金包銀三事是……是我相好送給我當念想,得贏回來。否則我今天晚上怎麼去她哪裏?不好再見。」
「叫大人知道你在瓦子裏包了相好,看他不踹你!正經訂門親事不好?」齊安拿他沒辦法,罵幾句,「瓦子裏那些嘴碎的,就是你們這些不安分喜歡和她們混,叫外面那些樂伎們連官家御案上今天早晨擺的什麼花都一清二楚!」
「我不是沒找到合適的人家。再說,我下面的兄弟我是不禁着他們找相好的。你看在他們沒成親又沒個相好,萬一看中了宮裏的宮女、女官,那還不更是作死……」
齊安何嘗不知道這個理,想着龐武在東便門外在敢調戲出宮辦差的女官,大人那可是把他往死里踹,還關到了禁軍牢裏。
「大潘女官的事,你就不應該和丁良賭!」他被陳武拖着不放,在船上也甩不開他,只能橫他,到底是老兄弟了願意私下裏提醒,「她是正經公侯府的嫡女。和大人一樣的出身,大人必定要私下勸她這事。免得她為了公主為了潘國公府一時糊塗!」
「真的?」陳武鼓起了眼睛。
他們在說悄悄話,表面上還裝成了在看水路看方向,擺出宮中武官的威嚴體面。艙里鄭歸音卻是瞧着了,心下里正想着傅九的這兩個心腹都頭在嘀嘀咕咕的,九成九在議論他做駙馬的事吧?
「昨天晚上,公主那裏出事了?」她看艙門口的馮虎,「大公子怎麼和你說的。聽說事情不小?」
「私闖禁地。」馮虎進艙來微點頭,「張府里傳來的消息,說應該是潘玉郎和小潘。公主正壓着這事要保他們。但……」
但張修媛不就已經聽到風聲了?她微笑。
宮裏應該知道這事的恐怕都知道了吧?只礙着公主才靜觀其變,沒聲張。人人都在看公主要如何處置母家的姐弟?
「回府後就和父親母親說,你自願出家。削髮為尼去文德院吧。」
潘玉謹走進暗房,看着小潘氏,平靜而語,「這是為了公主。也是為了玉郎。」傅映風記得玉令,但世上豈有藤妾真和公主爭駙馬的?
小潘氏萬萬沒料到聽到這樣的話,一時間竟然呆住了。
「……什……什麼……你說什麼……」
她還沒來得及大鬧起來,大潘氏就轉身出了暗房,房門被重新關上。她一直走到了關押潘玉即的房間外,皺眉發現門壓根沒鎖,屋裏似乎還在桌上擺着酒食。潘玉郎應該是吃醉了在榻上睡着了。守門的小內侍一頭冷汁飛跑過來匆匆關門,又跪下來磕頭。領頭的女官和押班這時從值班房裏出來,也是臉色慘白。
「……記下來。回宮後再處置。」
她早知道公主清風閣里規矩不嚴,但更知道規矩不嚴就是因為她們潘家三姐弟與別人不同。任是她再立規矩也沒用。誰會認真看守他們?這時便聽到身後小潘的吵鬧聲。庶妹在房裏騰然爆發出來的尖罵:
「你別裝什麼忠心,那時候你明明知道我背着公主挑唆了女官去教訓刑碧葉,你一聲不吭充好人。我把儂秋聲和他的事告訴了刑碧葉,讓她去了碧池寺找傅映風,讓儂秋聲和他翻臉!我幹的事你哪件不知道!?但你就是不出聲——」
「…堵了她的嘴!」
聲音悄下去之後,院子裏靜悄悄的,廊下和班房門口都有小黃門和小青衣縮着頭站着,大潘臉色絲毫不變,她自知當年她不出聲是因為庶妹也姓潘,是因為公主知道後也沒有真正生庶妹的氣。她心裏如此想,卻不會回去和庶妹對吵。
她隔窗看着庶弟潘玉郎,隱約聽得他含糊的聲音。
「他在說什麼?」
「內人,公子……公子他被關進來後就暈睡着一直在叫玉謹姐姐,說是冤枉呢。讓姐姐幫着查呢。」小內侍跪着稟告,嗓音顫抖,她臉色微變,當值的女官和押班互換個眼色,女官趕緊悄悄上前,陪笑,「內人,下官是怕公子他生來嬌貴,晚上吹了風受了驚,萬一生病說起胡話不好了,才和押班商量準備了極潔淨的酒食送進去。」
「……」她在袖中握了拳頭,庶弟不成材,庶妹不成器,但她還是為了她們,為了潘家去爭一爭。更是為了公主。
「讓他睡。看好了他!再叫我看到不關門一個也饒不了!」
「是——」
她轉身走出去,她心腹的小青衣迎面追來,走近稟告道:「內人,奴婢打聽了。」她左右看看無人才細聲,「李賀大人這一個時辰都在御樓下巡值。」
「知道了。」她轉臉看着院檐外空中的御樓,她訂親的夫君就在樓下巡守。
陽光撫面,她微閉雙眼,傅九的微笑橫過腦海。他什麼都不提她也明白,她是國公府的嫡女,無論如何嫁為樞密相的兒媳婦才是正途。有了這樣的姻親,潘府和公主在朝中都多了一個強援。
「來人。」
「內人——」
大潘走到了角落了,招了小青衣到跟前,低聲吩咐,「去御園碼頭附近看看。那兩條運香料的宮船是不是還在。再看看鄭選女是不是來了?她身邊兩位天武官都頭是不是跟着。」
「內人的意思是……」
「只要看到掌香司的女官在碼頭清點香料,你就不要走近。如果看到她們請了天武官的都頭說事,把他們和鄭選女分開了,你就直接回來向我稟告。」
「是。奴婢明白了。」小青衣轉身向御園碼頭而去,鄭歸音的船近了,她在船中也遠遠看到了御園高樓飛檐。檐上覆蓋着五色間隔的琉璃彩瓦,在陽光下光華十射變幻莫測。
」會有宮車來接?多謝公公了。」她謹慎地問了太后殿的小內侍,心裏有了一絲安穩但又嫌棄,紅兒昨天送她回來時就太絮叨,傅九又有什麼廢話要讓她轉達?她絕不承認「傅九不至於算計她」這類的念頭,要做駙馬的人犯得着相信他?不就是為了讓長公主支持傅淑妃?
她可不傻。
她瞟了瞟艙外站着他差來的齊安和陳武。兩位都頭已經到了外面和巡湖水軍打交道,準備讓鄭家船進御園靠碼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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