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河道再岸河房處處,燈火通明。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的船在夜色中駛出了鄭家後院碼頭,卻皺眉,她出行要是叫人看到了,對她並不方便。
「姑娘,放心。」
她身邊有丫頭知道她的心事。
好在傅映風這時應該坐船出城去接秀王世孫了。
傅映風坐在趙家的畫舫里與趙一明又擺宴飲酒時,他的家將丁良就看到了鄭家的船。
隔着不遠,鄭歸音的船駛過了河道中。
他進了艙,在九公子耳邊說了一句。
「……叫人跟着去看看。」
他眸色微沉,吩咐了,
「還有,她家裏那些人是沒有用了。連她出門都不知道。」
「是。」
不一會兒,有回報過來,趁他到船頭接了秀王世孫登船時,丁良小聲道:
「公子,鄭家的船進了……進了錢家名下的河房。」
「……」
他寒了臉。
趙一明方才站在他身邊聽到幾句,倒是沒懷疑他和鄭二的關係,只避開客人悄悄吃驚道:
「趙若愚不就是住在哪裏?我就是奇怪,鄭錦文想把他這個妹妹嫁幾家?又是宰相府,又是趙才子?」
傅映風橫眉冷視,把他嚇了一跳。傅映風也知道自己是失態了,深吸一口氣,強笑道:
「既然我們擺宴,也把趙才子叫上吧。」
趙一明唯恐天下不亂,當即就叫好。
船宴上,還有另一位坐在主位的世家公子。
秀王世孫。
「趙若愚?」
他也姓趙,也對這位宗室里的才子頗感興趣。搭話笑着站起,舉杯自罰,
「我來遲了。叫你們在城外久等。張夫人兒時帶過我。我知道她告老出宮,順道就送了她一程。叫你們今天在城外白等了一回。」
畫舫向錢家名下的河房駛去。
鄭歸音在自家的船上,也在問道:
「張夫人就在前面河房裏住?沒錯?」
「今晚剛到呢,就叫人送消息過來了。一定沒錯。姑娘,姜管事親眼看到了,張夫人坐的是宮裏的船,管事說,應該是這一回京城裏來的貴人送她出京城的。」
丫頭好奇又佩服地說着,
「姑娘,張夫人是宮裏的女官?是皇上身邊的老女官?」
她微笑點頭。
張夫人落腳的河房,是明州城中沿河一帶顯眼的大河房。
按例,不是巨富之家占不到這樣的地段,安排不了上下三層樓里的几案古玩,繡屏香障,收羅不到樓頂月台、七八間房裏的花鳥蟲石。
更搭不起這樣一處鬧市中的桃源詩境。
趙若愚在這樣的春夜河光中,住在河畔三樓,步出房間就是擺滿了奇花異草的月台。
他沒有早早睡下。
此地離着鄭家別院不過三四里的水路。
他打算明天一早去找鄭錦文問清他和鄭家的親事,今日刻意進了城。
借宿在此。
這是錢家在城中觀景的別院河房。
伸出河面的河房二樓軒台上,他正叫小廝擺了酒桌子,飲酒看夜景船行。
這時有船駛了過來,停在了河房一樓的入口。
他詫異探頭看去,見得披帽紗的年輕女子下了船。
鄭歸音到了河房,見得張夫人已經在等她了。
樓上的趙若愚沒有認出鄭歸音,他一直在打量體態端莊的老婦人。
老婦人被丫頭扶着出來迎接。
「那位,就是宮裏告老的張夫人?」
一樓借住的是宮中女官張夫人。
他不由得細問了兩句。
「是,公子。張夫人年老又多年侍候官家,官家有恩典讓她出宮回鄉養老了。她說過今晚要見一見鄉親故舊。張夫人和公子你也是同鄉呢。」
「她也是泉州人?」
趙才子有些意外。
鄭歸音進了河房,恭敬拜見,張夫人也不用丫頭扶着,身體削瘦健康,一身秀氣書卷氣,看起來不過四十,她卻知道她年紀已經快六十。
她銀灰背子深藍裙子,盤發插釵,年輕時看起來也是個清秀女子。
她連忙扶起鄭歸音,上下打量着她,笑道:
「大半年不見,更出落些了。老身後半輩子就要靠你這個孩兒。你快坐到我身邊來吧。」
鄭歸音下了大本錢好不容易認了這個乾親,還是借了鄭老爺當年的人脈人家才肯信她,她自然不是為了張夫人在宮中才有現在已經沒有的權勢,而是為了向她打聽清楚宮裏的種種外人不知道的事。
比如太上皇。
比如傅淑妃與通義郡程夫人。
還有張女官在御前的差事。
「你想去太上皇身邊?」
連張夫人都嚇了一跳,
「我的兒,太上皇如今還是大權在握,但一則他年老,二來……」
她悄悄在鄭歸音耳邊說了幾句,鄭歸音聽完後心中大定,知道她花錢在京城時打聽來的消息一點也沒有錯。
太上皇早在多年前就不能人道。這才有了秀王府的兒子進宮做了養子。
「天下誰又不知道?所以才有了咱們皇上,從小從宗室里挑出來送到宮裏撫養,如今登了基對太上皇是孝順至極。對太上皇身邊的人也是另眼相看的,你去做女官倒也不會受苛待,但……」
張夫人看着姿容上佳的乾女兒,疑惑着,「但這豈不是明珠暗投?」
皇帝不過三十許,皇后又去逝多年。
明年選妃之事,所有的公侯門第、書香官宦都在暗暗準備,準備送嫡女入宮。第一輪主持考察侯選女子家世、門第與閨譽、名聲的採花使,就是博映風。
鄭歸音含笑而語。
「我哪裏又算得上明珠?乾媽不是說,皇上並不太在意後宮妃嬪?」
「再不在意,也是有寵妃的。」
張夫人為她着想卻是搖頭不許,鄭歸音知道太上皇的採花使是秀王府的世孫,與張夫人頗有些淵源,她也不哀求,取出一物送到她手上。
那是鄭老爺收藏了二十多年的半塊舊銅鏡。
張氏呆然後禁不住淚落如雨。
她在宮中多年,萬萬沒料到年少時的舊相好鄭大龍還留着它,三年前更沒料到他居然還有這樣的一個養女,
要不是多年前水師戰敗他沒有了音信,她和鄭大龍早就成婚了。
「乾媽儘管放心。」
她安慰着,深知張夫人願意幫她全是看在鄭老爺的面上,
「乾媽在泉州的族親還在。本來就在我家鋪子裏做事。我才能機緣巧合找到乾媽。再者,我爹知道找到你了,養好了病就想搬到京城裏來買宅子住下。乾媽應該明白他的意思。我們家的事這三年也多虧乾媽在宮裏幫着找人說情。打從三郎的娘親難產過世後他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就為了養活我們三兄妹,我只怕沒有人對他貼心……」
外面的河道上,鄭大公子也坐船跟了出來,遠遠就認出了出迎的張夫人。
他暗中罵着:
「我這二妹,最會討好我叔父!叔父都快上六十了,還有什麼舊情可續?前幾年倒也罷了,如今她年老不能在皇帝跟前侍候,失了權勢出宮對咱們家又有什麼好處?」
他要防着二妹和傅映風有來往,如今看着果然是來見宮中之人,就要打道回府,沒料到,他在船上偶爾一抬頭,就看到了二樓軒台上的趙若愚。
鄭大公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揉了又揉,在燈光中站起的果然就是趙才子。
「二妹她……難道是真的要他做上門女婿?」
他實在是想不通。
鄭大公子還在船上靜觀其變時,趙才子已經下了樓,打算去拜見一下這位同鄉張女官。要知道從秀王府隨皇帝一直進宮裏的女官,絕不只她一個,能夠有恩典放出宮外那當
然是皇帝偏愛的人,只要見一面聽聽她的談吐,就能猜測出皇上平常的為人喜好。
她要是能提點他兩三句,那就是他撞了大運。
下決心好好做官努力賺錢養家,絕不做上門女婿的趙才子一下樓,就看到了鄭歸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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