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席上人人逢迎的到底不是鄭歸音,而是傅大人的未婚妻室趙慧兒。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各府女眷們一面暗地裏腹誹着鄭歸音,一面請她引見,趕着向趙慧兒套近乎。
「……大家的盤算都和我們家一樣」
鄭歸音旁觀低笑着。
傅大人就是為了這趙慧兒娘子拒絕了長公主,將來成婚後,這位趙娘子在傅大人面前說上一句豈不是挺得上外面的老爺公子們求上一百句?
「豈不是理所當然?」
汪少夫人還能顧上和她說話,那完全是她和鄭歸音說好了,以後汪家的事有她鄭家開口向傅九夫人提。
其他各府的女眷既要討好趙慧兒,又要和鄭家聯手對付許家,席上極是熱鬧親近。
人人啐罵許文修散佈什麼外室流言太過下作,至少表面上都對鄭歸音安慰同情,斷言她一看就是賢良淑德。
她們幾家絕不相信流言。
「傅大人刻意吩咐了不要提這些事。」
汪少夫人向主家敬酒時,隱晦地提醒探問她,「看來是慧兒娘子為鄭娘子你說話了?」
「……想來是如此。」
她半點沒和趙慧兒提這事,意外後一想就明白:
是傅九。
他居然以為她會被人欺負?
「你這是沒有用武之地了。」
汪少夫人輕笑着,還有空和她玩笑,「我還以為你要在這席上來個下馬威。鎮服鎮服她們呢。尤其是向趙才子提親的錢家……」
「……」
鄭歸音笑着掃視了宴上一圈。
在座的私商人家是她來明州城最初要進的圈子,論生意他們幾府不及她泉州鄭家,本來就不會得罪她。就算偶爾有幾個刺頭,汪少夫人向提醒過她了,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重金結交趙慧兒這樣的宗女是為了什麼?
砸了錢就要用上。
作東的孫少夫人不能叫客人們久待,催人叫了孫家六名家伎上來施禮。
十一二歲的童女錦衣彩妝,鶯聲燕語,個個是小仙女般的美人胚子,由宮中教坊退職出來的老師傅帶着,合成一個小唱班子給夫人們施禮。
「好可憐見兒,也只有你們孫家養得起她們了。賞。」
光是這扮相兒,就叫各府的女眷看得歡喜。
說笑聲中,翠冠、領花、胭脂、釵珠子流水般地賞了下去。
她們五六歲進府學藝,見慣了各府私商們的手筆,笑嘻嘻謝了賞,鼓起勁兒,手持月琴、彈板、五弦、笛、蕭各展所長在席間彈唱。
一支宮曲《薄媚》,果然悅耳。
又是一輪看賞後,鄭歸音笑着抿了一口小怡園的酒,冷眼瞧着趙慧兒在席間長袖善舞,應對得當。
因為舊把柄還在鄭家的手上,趙慧兒不時還要向她陪笑幾句以示親近。
但鄭歸音也看穿了她,傅九夫人的風光足以彌補這一點缺憾。
「早聽說過錢二娘子的才名,怎麼會誤信謠言?」
趙慧兒突然沉了臉。
果然有不知禮錢家女眷提起了泉州的流言,她還沒有說話,趙慧兒已經出了頭。
汪少夫人連忙開口就打了個圓場,笑道:
「錢娘子這陣子在家中修習書法墨寶,向來是不知道外面的事了。」
錢二娘子漲紅了臉。
鄭歸音瞧出這錢二娘子是故意針對她,不知是不是暗中有別的目的,但她也樂得殺雞給猴看,讓人知道趙慧兒確實與泉州鄭家交情不淺。
否則趙慧兒也不放心那封舊婚書在她手上不是?
更何況,趙慧兒多的是用得上她的地方。
「我們泉州城那邊西宗正司近日也在補全宗譜,也是湊巧,居然叫我看了慧兒娘子的譜系、正是太祖皇帝一系的子孫呢。和泉州城的平城郡王府里有親。和當今皇上也是更近了。官家子孫繁盛,也是我等小民之幸,既然是這位娘子提起,你我正應該共飲一杯——」
機會轉眼送上門來,她笑着開口,為趙慧兒解圍。
舉座娘子們暗暗鬆了口氣,都笑着持盞,同飲之後,趙慧兒有些不悅的臉色頓時和緩。
明州、泉州兩地有大批的宗室居住,因為戰亂宗譜記載有些不全,冒充宗室的大有人在。方才有個不識趣的娘子當笑話一樣說起了柔福帝姬是尼姑冒充這件事,叫趙慧兒難堪。
她畢竟是沒有爵位的遠支宗女。
最容易冒充。
互相微笑示意後,她和趙慧兒各自尋人說話。
汪少夫人在熱鬧中尋了個機會對她笑道:
「不是我說你,小心她替你得罪了人。方才你也不教教她?平白得罪了錢二娘子。她是庶女,但她有兩個能幹的同母親兄弟,她姨娘又識文斷字有幾分精明,錢家將來將來就算不落到這三兄妹手上,搶到一半的身家也難說。」
「……不妨事,她正是立威的時候,總要拿個人做伐子。錢二娘子不過是撞上了。就算讓我得罪人,是她要用我的地方不是?」
她舉盞沾唇,輕輕笑着,
「她用了我,我也不虧。這也是讓錢家知道,趙才子的親事沒這樣容易到手,有我在呢。」
「……看你算計得!」
汪少夫人失笑,見她通透又算計精明就不再說了。
她閒下來正要舉箸,身邊來了一位布菜的紅衣小丫頭。
丫頭給趙慧兒布菜又給她布菜,她瞧着是他大哥送給趙慧兒的婢女之一,算是鄭家的人。
沒料到她就聽到這丫頭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傅九公子讓婢子傳話,說趙娘子的事他下回和你說清。讓娘子不要多心。傅公子想問娘子明日可去踏青?他明晨備了船在西城門外等娘子……」
「……」
她垂眸,酒盞倒映出她眼中的冷然。
鄭家的人里都被他動了手腳了?這紅兒竟然是傅映風的眼線?
她沉默後,看到了這丫頭手裏絞着一小片金牡丹的披風緞子。
證明她確實是傅映風的人。
這緞子也讓她回想起了方才一路同車時的春光花香,低語呢聲,想起他為她披上的披風,送到手中的熱茶,還有他凝視着她的那雙眼,唇邊的笑。
但她也只是擺了手,淡然道:
「我不用人服侍了。你退下吧。」
他和她又何必再見?
還有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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