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在宮裏送了陛下後,得着了並不意外的消息:「淑妃真的有孕了?」
「是。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大人。御醫確診了。」來報信的小黃門再三恭敬賀喜未來的傅國舅,被他笑罵兩句又得賞,這才悄悄溜了,他卻長嘆,頭痛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讓出宮務權柄是不得已,但淑妃此時懷孕於她自己並無好處。若是以往他就要出宮回府和母親范夫人商量此事。請母親明天進宮勸勸。
然而此時他顧不上淑妃了。燈籠蛇行,他看一眼去向集英殿的御駕,返身向選德殿而去。
方才鄭二娘子離宮時,他本來也要離宮和她同一段路,她拒絕和侯府認親仍是平平安安退出選德殿,他總算是放心還想安慰她兩句,但出了選德殿時他嘴上當時沒控制住嘲笑了她一句:「趙若愚若是再中舉出仕,你就滿意了?」
她懷疑地看他兩眼,不知道他是在說反話,還是真以為趙若愚一切順利?她盤算着,還是悄語一句。傅九如今回想這句話還是震驚不已:
「李賀泄題。」
殿試泄題的事他未嘗沒有防備,但也絕沒料到如此變故。他匆匆走進選德殿的南朵殿廊下的御衛班房。果然看到李賀,桌上點燈,那小子還在和同僚們說笑打屁,他真想一腳踹死他。
偏偏選德殿不是別的地方。此處是陛下在退朝後最常起居的宮室,朝政上的翰林夜對在此殿、閒時寵妃伴駕、賞戲樂、召棋、畫、書等待詔們伴駕遊樂亦在此殿。這裏就是平常人家的主人書房了。
殿中輪值的班直御衛們都是勛貴子弟,在宮裏消息靈通,在一屋子恭賀傅國舅的亂叫笑聲中,他拖着李賀出了班房,在黑暗角落裏壓低聲音怒罵:「你在外面胡傳了什麼?范家和李家,還有娘娘都要被你連累了!」
最可恨李賀還一臉懵懂:「什麼?我亂傳什麼了?」
逢紫也覺得二姑娘嘴不牢,怎麼能離宮才幾里地就背地裏議論皇帝。
「……我是誇獎陛下。陛下本來在女色上就節制。」
她吐舌指指車簾外面,表示有馮虎在沒人會聽到,到底還是壓低了聲音,偷偷說皇帝的壞話,「二來,陛下他的喜好是明擺着的,他的寵妃都是世家高門之女。身份低了入不了他的眼。三來,陛下要拉攏平寧侯府。自然就不喜歡我。別看大公子盼着我進宮得寵,但他心裏和我一樣清楚,我爭女官還有機會爬上五六品,爭做承御想一步步爬上去受封做妃嬪——這是條絕路。」
說着,她突然又笑嘻嘻跳起來盤腿坐着,摸出傅九還給她的小鏡子照照臉蛋兒,裝出十二分的顧影自憐,「美是美矣。卻不是陛下心上的。」
聽得她如此自嘲,逢紫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是笑,還是應該安慰。姑娘那心思她天天在身邊都不敢拿準,她瞟過姑娘腰下刻刻不離身的二十二味香藥袋子,她知道姑娘有隱疾卻沒見過姑娘發病。姑娘真的就沒有半點進宮爭寵的心?
正為難的時候,一陣馬蹄聲起有熟悉的人聲喚着:「慢一些——」
果然來了。逢紫這才放了心。
馮虎駕的車徐徐減速,逢紫聽出是丁良的聲音。鄭娘子的臉上綻開了歡喜的笑顏,她就心裏明白了:二娘子的心思在宮外傅大人身上呢。
「丁管事,有什麼事?」逢紫揭了帘子探頭問。
夜色中火把點點,沿着運河馳馬而來的是傅府的三四名騎馬家將。頭目丁良手一揮。騎影慢下,只有他馳馬靠近,和逢紫在窗邊打了照面。他跟在馬邊笑道:
「逢紫姑娘,我們公子還在宮裏伴駕,叫我來和鄭娘子傳一句話兒。方才離宮時,多謝姑娘知會他那件事了。今晚恐怕有大事。請姑娘回家後千萬不要再出府。這幾天姑娘也費心思太多,好好歇歇軒。明兒公子來府上拜朝鄭大公子。再來見姑娘。」
說罷,他又送了一隻香木盒子進來,「我們公子今日在淑妃殿上得賞的,早想着給姑娘玩。方才送姑娘出宮時倒忘了。」
逢紫接過,心裏琢磨着姑娘和傅九公子說了什麼事,傅九公子留在宮裏脫不開身?丫頭的心思玲瓏曲折,鄭二娘子喜滋滋從逢紫手上接過拳頭大小的木盒子。打開一看裏面是一串沉香木腕珠子,珠子上還繫着一隻指頭尖形的錦繡金線香囊,繡着「瑞珠」兩字。
極是精美。一看就是宮制。
「淑妃賞他的?」傅九這樣惦記她,她自是歡喜,但他絕沒有則從淑妃得了賞就要送給她的道理,落在別人眼裏那算什麼?她把這串香木珠子抓在手裏細看,珠子極好但沒有特別,但那金線香囊上的「瑞珠」兩字也奇怪,這應該是專為瑞珠宮裏準備的。再嗅嗅囊里的香藥她嗅出了是附子,心裏咯噔一跳,嚇得不輕。
附子有墮胎之用。
她簡直不敢相信:傅九這是告訴她,淑妃是真懷孕了?宮裏也有人知道所以想害她?
「正是如此,否則淑妃懷身子的流言從哪裏來的?除了傅九傳,肯定還是程美人在傳!」
她心裏終於想通,緊抓着這珠串子,隔簾又問:「他還有什麼話?」
「還有就是讓姑娘放寬心。陛下雖然是生姑娘的氣。倒也沒看低了姑娘。只是覺得姑娘——」丁良想了想,其實也不太敢直接說公子的話,但還是一咬牙,「陛下只是覺得姑娘在私商賊人家裏養大,生父畢竟又是貧寒出身,畢竟比不得盧四夫人的才情和心胸了。姑娘也不求這個。」
她眼神一閃,果然就露出了十二分的滿意,又得意着還是傅九最懂我的表情。叫逢紫看得暗笑。丁良在外面倒還在為鄭娘子可惜:「只是姑娘本應該得的縣夫人的誥命是沒得了。」
皇帝不打算封了。
「姑娘本應該得誥命?」逢紫大喜回頭看她,又是憐惜不安,「果然叫大公子說中了。姑娘你若是和平寧侯府認親,榮華富貴是易如反掌。」
她翻了個白眼:「才沒有這樣便宜的事。朝廷的恩蔭官誥是白得的?我才不沾盧四夫人他們的光。」丁良在外面聽着暗暗地想:那是。鄭姑娘你在皇帝陛下面前,連生父的光都不肯沾,都嫌棄,更不要說是盧四夫人這個異父姐姐了。你可真夠六親不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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