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縷陽光透過紗窗照進來,陳尚東睜開兩眼看了看陌生的屋頂,頓起警惕之心,一骨碌爬起來,又打量左右,才伸懶腰踱到窗邊,推開窗戶,一眼便望見外面的樹木屋舍和咫尺之外特顯溫柔的西湖正氤氤氳氳地吞雲吐霧,心裏莫名有了些傷感。
這等美景,要有佳人在懷相擁共賞該有多好?
可惜。
她現在知道自己逃離辰河了麼?會不會傷心呢?
不想了,不能再想了,她終究不屬於自己,總會擇人他嫁的。
他掏出胸前的扳指看了看,只見日光照射下,扳指透出一層奪人魂魄的黃色光暈,神秘得讓人心慌。
他趕緊收好,去衛生間洗漱完畢,練了會手指的靈活度又開始碼字,一小時便輕鬆寫完7000字,準備下樓進餐時卻聽得「咄咄咄」的聲音傳來,打開聊天軟件一看,是宓妃。
「謝謝你昨晚送我回家,賓館睡得適應麼?起床了嗎?」
陳尚東笑笑,敲了一行字過去:「我都寫好7000字了。」
「這麼厲害?莫非你真是大神?」
「大什麼神啊,我的成績連閻秉初都不如。」
宓妃立刻不屑:「他?自己給自己打賞了兩個白銀盟,有什麼了不起?」
陳尚東問:「有這事?我真不知道。」
宓妃安慰道:「所以啊,他的成績都是假的,用自己的錢買來的,你最好彆氣餒,一定要加油,我看好你。」
陳尚東咧咧嘴,回道:「好,我一定加油。」
「昨晚看了看南山路地段覺得怎樣?要不要我等會陪你去看房子?」
陳尚東不好意思:「你不用出工麼?」
「我下午去,上午休息呢。」
「那你等我,我先去把房退了。」
南山路口,車流密集人來人往。
陳尚東甫一下車便看到長得禍國殃民美若天仙的宓妃以手搭額望着遠處,惹來身後幾個男子炙熱目光的關注也不自知。
他笑笑走過去,不顧那些男子的嫉妒揮手問道:「嗨,等我嗎?」
宓妃側轉頭莞爾一笑,「你這麼快就來了?」
陳尚東聳了聳肩道:「我沒什麼行李嘛,自然快了。」
宓妃點頭:「那走吧。」
兩人轉身,朝路邊的小區里走去。
『』我跟你說,湖濱小區正好有套合租房只要1200一月,坐北朝南寬敞舒適,二室一廳一廚,看樣子比我那還要好呢。」
陳尚東挑眉道:「1200?不貴啊。」
「是不貴啊,關鍵現在裏面還沒人住,相當於你一人佔整間房,太划算了哈哈。」
陳尚東笑道:「我運氣好嘛。」
「誰說不是呢?」
半小時後,陳尚東送走房東後拋了拋手裏的鑰匙,折轉身見宓妃推窗望着西湖出神,便走過去問:「怎麼了?你想什麼呢?」
宓妃回過頭來,眼裏帶着一絲迷惘,讓陳尚東心裏砰砰直跳,「你知道嗎?
我的祖國又叫』萬湖之國『,尤其時那條最大的那拉奇湖,也有這麼漂亮。」
陳尚東穩住心神,走過去望着遠處,從這個角度看,西湖山色如娥花光如頰,溫風拂面波紋蕩漾,確實美麗非常。
「那拉奇湖也這樣美麼?有時間我一定要去見識一番。」
宓妃溫柔笑道:「主意不錯,我跟你說,你絕對會不虛此行。」
「我相信。」陳尚東看了看她的側臉笑道:「那麼美的湖邊才有這樣美的你,想來做模特一定不易吧?」
宓妃嘆了口氣道:「做模特有年齡限制的,五官、身材、氣質、鏡頭感、年齡、膚色和國籍等等都會影響身價,經紀公司管得又嚴,所以心裏壓力特別大。我想去京城主要還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轉型做演員,不然真會老得快。」
陳尚東苦笑道:「可是,京城是個大染缸,居大不易啊。」
「這我自然知道,可我不怕。我從不勉強自己做任何事,就算不做演員也沒關係。你知道嗎?我可不是無名小輩,我的msn空間已經有300萬流量了呢。」
「是嗎?哈哈,你真厲害。」陳尚東看着眼前這個倔強、頑強、奮進的女孩,心裏佩服得緊,自然不吝讚賞。
宓妃笑道:「謝謝你的誇獎,咱們去吃飯吧。」
陳尚東點頭:「行,這頓我請你,要不再叫上芙羅拉?」
宓妃搖頭:「不用,她忙着呢。」
「那就把你老師一塊兒叫上?」
「更不用了,她已經調去京城了。」、
陳尚東疑惑地道:『』這麼巧?」
「當然。」
離「湖濱」小區不遠有座西餐廳,裝修格調高雅,環境相當不錯。
陳尚東一屁股坐下來,見宓妃點了壺紅茶不由笑道:「你們那邊的人都喜歡喝紅茶是嗎?」
「是啊,一天最少得喝三杯呢。」
「為什麼?不怕熱量高麼?」
「當然不怕了,因為我們那邊天氣很冷,熱量不高根本頂不住啊。對了,你這本書是不是悲劇?」
陳尚東想了想如實答道:「這個...我還沒想好。」
「如果寫完,得有多少字?」
陳尚東笑了笑,「那就更不知道了,怎麼的兩百萬字該有吧。」
宓妃豎起大拇指道:「能寫這麼多字,真厲害。」
「這算什麼?你也可以啊。」
宓妃指着自己鼻子不信:「我?不行不行,根本費不了那個腦子。對了,你想好找什麼工作了麼?」
陳尚東搖頭道:「還沒呢,再看看吧。」
此時距離西餐廳不遠的一個拐角處,閻秉初小心翼翼地指點道:「看到沒有?剛才進去的那對男女,記住了?」
一個愣頭愣腦五大三粗的漢子問:「哪一對?剛才進去有兩對。」
另一位漢子長得精瘦卻目露凶光,使勁地拍了拍同伴的腦袋,「叫你專心點你就是不聽,閻老闆說的是黑夾克和短皮衣那一對。」
閻秉初點頭道:「對,阿蝦說得對,羅漢果你真得機靈點,」頓了頓,「等會他倆出來,羅漢果你二話不說就上去給男的腿上先來一刀,阿蝦你接着去搶女人的包,別停留,得手就跑。」
羅漢果遲疑道:「會不會死人?」
閻秉初沒好氣道:「往你腿上扎一刀試試?」
羅漢果搖頭如撥浪鼓:「不知道,我沒試過。」
阿蝦再次重重地拍他腦袋,「放心吧,不會死的。」
羅漢果摸着腦袋不服,剛要說話,卻聽閻秉初吩咐道:「你們只管往前跑,剩下的事我來處理,大不了拖延一陣,也只會讓他殘廢而不會死。」
羅漢果這才拍胸脯道:「那成,我干。」
閻秉初從懷裏掏出兩千塊遞過去,「這是兩千酬勞,你們先拿去。明天阿蝦把皮包給我後我再給兩千,怎麼樣?」
阿蝦搶過錢來摸了摸,笑嘻嘻道:「您就擎好吧。」
閻秉初擺手道:「那成,你們進去吧,我在這守。」
兩人擠眉弄眼地對望一眼才收好錢嘻嘻哈哈地往餐廳走去。
餐廳里,陳尚東渾然不覺地同宓妃有一句沒一句地嘮嗑:「你去過白俄國音?那可是鼎鼎大名的高等音樂學府呢。」
「對啊,它是整個東歐地區最有名的音樂學院之一,我當然進去過。裏面確實很大,不過我不懂音樂,所以也沒看出什麼不同,不然我也不會舍遠求近萬里迢迢跑來杭大讀書。」
「是捨近求遠不是舍遠求近,」陳尚東笑嘻嘻地更正道,「對了,你都擅長什麼?」
宓妃想了想道:「畫畫啦、服裝裁剪之類啦,文學也很感興趣,不過網文看得不多。」
陳尚東笑道:「那些沒腦子的小說也不用看太多,我正是因為沒書看才自己寫。」
宓妃用刀切開牛排叉了一塊塞進嘴裏含混地說:「這是你第一本小說哎,能寫成這樣真的很難得了,我覺得《寄生者》若改成電影會更好看。」
陳尚東笑了笑,「你怎麼對它如此看好?」
「我對你看好。」宓妃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陳尚東一愣:「什麼?」
「因為你是第一個給我的帖子加精的作者,也是第一個叫我注意身體的陌生人,反正我就是看好你,這也沒為什麼。」宓妃倒沒不好意思,喝了口茶繼續道:「知道嗎?我曾以為你是個老頭,沒想到是個年輕教師。話說你放棄老師這樣穩定的工作去追求虛無縹緲的音樂,真不覺得可惜嗎?」
陳尚東解釋道:「穩定便意味着保守、固步自封,我還年輕,想試試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
宓妃點頭道:「說得也是,我從白俄來到華夏,就是想近距離領略華夏文化,見識這邊的天朝風采。」
「結果呢看到了,有什麼感想?」
「很好啊,這邊比我們白俄要繁華很多,成功的機會也多了很多,雖然有時候會孤獨落寞,可我感覺值得。」
陳尚東附和道:「成功路上回頭看看,荊棘和挫折真的不值一提。」
「說得沒錯,我永遠支持你,希望咱倆都能成功。」
「這是當然的,我們一定能成功的。來,乾杯!」
不多時,兩人吃完午餐,起身去前台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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