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課結束後,余雷在二樓望着陳尚東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語。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一人來到身後笑道:「這人確實有點意思。」
余雷頭也不回,「叔看清楚了?真是他?」
余家升點頭道:「是他,能聽出歌曲里的細微瑕疵還不識五線譜的,我平生僅見。對了,你上次聽的那首《情誼》也是出自他手。」
「這麼好的苗子浪費了。」余雷嘆道。
余家升笑道:「也不盡然,舒伯特不也當過三年教師才大放異彩嘛,他倆的經歷有點像。」
「舒伯特當教師時已經練了鋼琴十多年,他呢? 24歲才摸鋼琴,能比嗎?」
「天才閃光要的是平台和機會,時間和資歷對他們不起作用。」
余雷點頭道:「有道理,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在於與眾不同。
你也看到了,他對音樂的記憶和理解確實不同一般,兩隻手初摸鋼琴就能控制11個音符,這樣的人我也沒見過。
可惜他在我這裏學不到更多的,他該去京城,去中央音樂學院系統學習才對。」
余家升搖頭道:「你不就是那藏龍臥虎之地排擠出來的麼?固步自封以貌取人的那些傢伙會收留他?」
「學院裏愛才的老師其實挺多,叔你有偏見。」
「我有偏見?你捫心自問沒有怨氣?」
「我們扯遠了,我還是覺得他去中央音樂學院最好。」
「年紀太大,這事有難度。」
「有難度就是可行對不對?」
「怎麼,你倒起了愛才之心,這麼想幫他?」
余雷笑笑,「看到他,總讓我想起當初進考央音的自己,幫他一把是情理之中的嘛,好歹人家還叫我老師呢。」
余家升點頭道:「好吧,我再打聽打聽。」
回到宿舍,陳尚東端詳雙手,心裏格外暢快。
原本只為變成碼字觸手怪才鍛煉手指,沒成想余雷看過後竟讚譽他是不可多得的音樂天才,這讓他頗感好笑和自豪。
要讓他知道自己是照着小偷的秘訣習練出來的,不知道他會有怎樣稀奇古怪的臉色。
嘗到甜頭候,陳尚東更勤於《手經秘法》的練習,不過很快陷入鬱悶。
因為練着練着,他會不自覺地練起探、開、摳、夾等手法。
陳尚東撓頭,這萬一自己變成小偷咋辦?
11月1日,陳尚東接到通知,要求6日去區教育局參加初三年級教育教學能力測試答辯,鄭建軍和谷少芬也在其列。
教育教學能力測試答辯一般由區教育、人社部門統一組織,凡申請職稱評級的老師都會主動參與,按照職稱評審推薦權限按學段、學科統一組織實施,通常採用說課的方式進行,其中備課60分鐘,說課15分鐘,答辯5分鐘。
中小學教師教育教學能力測試答辯分為優秀、良好、合格、不合格四個等次,劃分比例為2:4:3:1,取良好及以上成績的人員參與本年度職稱評審。
也就是說,這次測試答辯將有40%的老師會失去評職稱的資格。
惟其異常慘烈,陳尚東不敢怠慢,抓緊時間埋頭準備的同時早早約好華子。
11月6日周六,陳尚東趕早來到教育局,卻發現早已人滿為患。
整個hc區的初三老師都將雲集此地,為一紙資格證書開始慘烈廝殺。
陳尚東左右查看沒找到鄭建軍和谷少芬,索性站在角落的樹旁收攝心神,專心等華子過來。
眼看抽籤就要開始,華子仍然未到,陳尚東不由拿出手機,冷不防瞥見李東順從二樓下來。
兩人遠遠對視一眼,李東順有些慌張地匆匆離去。
陳尚東一顆心頓時沉到谷底。
娘的,這是要整死老子的節奏麼?華子能擺平嗎?自己還有辦法嗎?
很快,有人出來喊話,讓所有老師上樓抽籤。
陳尚東終於死心,自己這次所託非人,華子多半是放了鴿子,而今唯有靠自己背水一戰了。
做好最壞打算後,陳尚東反而冷靜下來。
抽籤結果很快出來,陳尚東不幸而中,第一個上台說課也就罷了,抽到的課題還是《出師表》,這可是本學期最難的語文課了。
他來不及哀嘆不幸,匆匆去旁邊的大廳做準備。
廳里人頭攢動,交頭接耳者眾,惟陳尚東一人無暇旁顧認真備課。
僅只40分鐘後,工作人員過來催促,讓他去教室里說課。
陳尚東合攏筆記本,跟工作人員走進教室。
裏面有五名專家正襟危坐,見他進來,互相看一眼後紛紛在評分表儀表和教態畫了個叉。
陳尚東見五位專家整齊劃一的動作不禁一怔,這他麼還講道理麼?自己儀容儀表哪裏錯了?課都沒開始你們從哪看出自己教態失常,這就打叉了?
他無暇爭辯,很快收拾心情拋卻顧慮開始說課。
平心而論,《出師表》文章不長卻晦澀難懂,確實是初三一年級最難的一篇課文了。
所幸陳尚東平時備課細緻,早把這篇課文熟記於心,他從教材、學情和教學手段以及授課思路等方面娓娓道來,未見一絲錯處。
五位專家對視一眼後頗感為難,直到陳尚東說課完畢也不知道該怎麼打分。
這時華子在窗外招招手後很快消失,陳尚東看到了卻沒理會,專心聽專家提問。
「陳尚東對吧?現在有很多家長反映《出師表》晦澀難懂、宣揚戰爭,應予剔除中學課本,請問你有什麼看法?」
「我的論斷恰恰相反,正如陸遊說的『出師一表真名世,千載誰堪伯仲間』,《出師表》做為文學價值很高的一篇課文,我認為應該永世被人銘記才對。至於說它宣揚戰爭應予剔除更是無稽之談,且不說它並未宣揚戰爭,即便宣揚了,也沒見哪次戰爭是《出師表》引起的。」
五位專家哈哈大笑。
這時有位工作人員推門進來,對其中一位專家耳語幾句後快步離去。
陳尚東很快看到五位專家討論片刻如釋重負,笑眯眯地又提兩個簡單的問題後草草結束這次測試答辯。
走出教室,陳尚東依舊心裏沒底,下樓後見華子站在樹旁抽煙,不由擠兌道:「行啊你,就這麼放了我的鴿子?」
華子笑嘻嘻地上前攬住他的肩膀,「家裏有事來晚了,對不住。答辯結果你放心,肯定沒問題。其實啊,他們心裏都有桿秤,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會輕易被人左右。」
陳尚東想了想問道:「真是這樣?」
「當然,我早說過,政府部門辦事,要操縱不可能。要求他們一碗水端平那是本分,還有什麼說的?」
陳尚東怕華子敷衍,可瞧他篤定的模樣又不像,「你家到底做什麼的?人面挺廣啊。」
華子一愣,「我家?普通老百姓唄,我姐沒跟你提起?」
「你姐跟我泛泛之交,提起這個作甚?對了,你家出了啥事?要不要緊?」
「沒事,有人想追我姐,我順手幫個忙。「華子扔掉煙蒂跨上摩托車,」上來,我送你。」
陳尚東沒有多話跨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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