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誰做了市長,都跟輕舟不和。筆神閣 bishenge.com從前是魏林,現在又輪到了賀明軒。」司夫人道。
司夫人這話,何等惡毒。
她說完,自己隱約有點興奮,心想賀晨景自殺這件事發生得很及時,讓她有了足夠的證據給顧輕舟抹黑。
從前的魏市長跟顧輕舟不和,也許雙方都有錯;賀明軒家又這樣,只怕是顧輕舟的錯更多吧?
要麼顧輕舟是個掃把星,要麼顧輕舟容不下司督軍選派的人。
前者,顧輕舟損害司家的運氣;後者,顧輕舟有了爭權奪勢的心思,就連司督軍也在她的算計之中,想要架空司督軍在岳城的政治勢力,分一杯羹。
不管是哪一種,都夠讓司督軍心生警惕的,從而戒備顧輕舟。
現在,司督軍對顧輕舟的信任,真叫司夫人膽戰心驚,又心生嫉妒。
司夫人心想:「總司令之前說,假如阿慕和顧輕舟離婚,就要把岳城的一半給顧輕舟。照現在這局勢,這話可能會當真。不行,不能任由顧輕舟繼續平安無事。」
趁着賀晨景自盡的當口,提出來更有說服力。
司夫人挺感激賀晨景自盡的。
至於賀家其他人怎麼悲傷,司夫人就不會考慮了。
她說罷,去看司督軍的臉色。
她以為會看到司督軍憤怒的表情。哪怕司督軍不生氣,也是露出略有所思的吧?
不成想,司督軍眉梢微揚,唇角就有了笑意。
司夫人錯愕。
「怎麼還笑了呢?」司夫人不知司督軍的心思,深感詭異。
她用這樣的話來攻訐顧輕舟,司督軍為何會無動於衷?
她很想要說什麼,司督軍卻笑道:「夫人你不懂了,越是有本事的人,嫉妒她的人就越多。
老好人,多是平庸之輩。我不怕輕舟事多,只要她每次都能應對,我就怕她平庸無能。咱們家,就缺個有才幹的女主人,輕舟深得我心!」
司夫人臉色刷得慘白。
司督軍扣好了衣衫,回頭看到了司夫人,問:「你怎麼了?」
司夫人有點站不穩。
她想給顧輕舟抹黑的,結果反而引得司督軍把顧輕舟給誇了一頓。
司夫人這時候才想起來,司督軍此人,一旦喜歡誰,就怎麼看都好,任何的缺點都是優點。
司督軍現在信任顧輕舟,顧輕舟的才能更是他認為不可多得的,司夫人的挑撥,根本沒辦法擊破他信任的壁壘。
反而惹得司督軍話里話外暗示司夫人沒政治才能!
司夫人只差吐血。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司夫人心潮洶湧,司督軍卻完全沒放在心上,只當是往常一樣早起時候臥房的小談話。
司夫人謹慎了起來。
司督軍則去看了賀明軒。
賀明軒一下子蒼老了很多,頭髮有點凌亂,那半白花的顏色格外頹廢,司督軍心生不忍。
「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賀明軒道。
賀明軒不太敢提賀晨景的死。
一旦要細說,就要牽扯到顧輕舟。提到顧輕舟,免不得要說齊老四。
至於賀家為什麼囚禁四個人在地牢裏,此事就足夠讓賀明軒丟官罷職的。私設刑堂,別說賀明軒這樣的官員,就算普通人攤上了也算大事。
兒子的死,賀明軒傷心欲絕,卻萬不敢多說。
再說了,賀晨景是自殺的。
賀明軒想起兒子那心高氣傲、目下無塵的性格,就連司芳菲他都看不上眼,八成相信了他自殺。
太鋼則易折。
賀晨景一輩子沒受過挫折,他建造那個迷宮園子,花費的錢財太多了,這筆賬賀明軒填補了兩年才遮掩過去。
修園子的錢,是賀明軒從岳城公帳上做手腳弄來,他更怕司督軍細查。
巨大的財力和心血毀於一旦,從未經歷過磨難的賀晨景承受不住的。
「你節哀。」司督軍表情沉重,「白髮人送黑髮人,我知道你難過。」
賀明軒老淚縱橫。
司督軍道:「過往的事,就什麼也不談了。好好給他下葬吧。你也要保重身體。」
賀明軒道是。
這種痛苦,賀明軒一時半刻也無法排解。
一來是太傷心了,二來是囚禁齊老四有愧在先,賀明軒倒也真的不敢記恨顧輕舟。
他認定此事跟顧輕舟無關。
賀家把賀晨景的棺木運回了岳城,司督軍專門批了專列。
到了岳城時,賀家眾人都在火車站等着,顧輕舟也在。
她是代表司家來的。
一見面,她就對賀明軒道:「賀市長,您保重身體。」
賀明軒不敢看她:「有勞少夫人了!」
賀晨景不過二十多歲,尚未娶親,沒有子嗣給他服喪摔靈,故而他的喪事辦得很簡單,三日後下葬。
賀家的三名工匠,顧輕舟也叫人放了。
「這是督軍的意思,他說賀家蒙此大難,其他就不提了,賀市長千萬保重身體。」顧輕舟親自登門,把此事告訴了賀明軒。
賀明軒不至於多感激,卻也不會再記恨顧輕舟了。
賀家和司家,還是維持了表面上的平衡。
賀明軒理虧在前,加上賀晨景的死,司行霈做得實在太乾淨了,沒有半點把柄,賀家就沒道理把他的死記恨到司家頭上。
「多謝少夫人。」賀明軒道。
顧輕舟從賀家離開時,六小姐出來送她。
六小姐跟賀晨景感情一般,哭過之後,倒也不至於多傷心欲絕。
「少夫人,我上次求您的事.......」六小姐拉住她的衣袖。
她希望顧輕舟幫助她,打破賀家眾人對薛瑩的信服,讓眾人看清楚她的真實面目。
「六小姐。」顧輕舟站穩了腳步。她下巴微抬,曲線優美的下頜,揚起有點倨傲姿態,「不管什麼事,都要自己去做。」
「少夫人,我願意聽您的吩咐。」六小姐道。
「我不可能一輩子吩咐你如何做事的。」顧輕舟道。
六小姐很失望。
顧輕舟能維持這樣的平衡,已經費勁了力氣。
她很想為齊師父伸冤,可齊師父自己極力抗拒,顧輕舟能有什麼辦法?你之蜜糖我之砒霜,齊師父甘之如飴,顧輕舟就不好插手。
至於六小姐,她也應該學着相信自己,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顧輕舟從賀家離開了。
回到了新宅,顧輕舟給司行霈打了電話。
「此事已經妥善處理了。」顧輕舟道,「你以後行事,不能不跟我商量,特別是跟我有關的。」
「反了你,我還得跟你商量?」司行霈佯怒,「我還有賬沒跟你算!」
「什麼賬?」
「你上次和其他男人睡,此事不用說道說道?」司行霈陰測測的問。
顧輕舟頓時就明白他說誰了。
上次,張辛眉夜裏怕下雨,躲到了顧輕舟的房間裏。
「......他只是個孩子!」顧輕舟道。
「都十歲了,好意思自稱只是個孩子?」司行霈十分的不悅,「我十歲都上戰場了,那時候我還沒有槍高!」
顧輕舟啞口無言。
她沉默了下,道:「我.......我下次注意。」
司行霈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難得啊顧輕舟,你居然會認錯?」
顧輕舟抿唇。
司行霈一旦知道錯了,再怎麼大的事都能割捨,顧輕舟又為何不能?
「......說句想我了,我喜歡聽。」司行霈的聲音低醇,帶着哄誘般,「輕舟?」
顧輕舟一瞬間舌頭髮木。
她不明白,這種話為什麼非要說出來?
顧輕舟不會說。
她和司行霈不同,她的感情更加內斂,表達也更加含蓄。然而,她的感情同樣堅貞而深邃。
「你明明知道的,還明知故問。」顧輕舟板起臉孔,「不要得寸進尺。」
司行霈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他很感嘆:「輕舟,你有時候老氣橫秋的。」
「因為我是舊時代的人。我們舊時代的人,受傳統的教育,華夏的傳統就是羞澀而內斂,只有喝過洋墨水的人,才天天把想和愛掛在嘴邊。」顧輕舟道。
司行霈氣結。
「讓你在聖瑪利亞讀了一年多的書,全部白讀了嗎?居然好意思說自己沒喝過洋墨水?」司行霈恨不能打她幾下,可惜天高路遠夠不着的。
「不一樣的。」顧輕舟堅持道,「哪怕聖瑪利亞是美國人辦的,也漢化了,而且沒有離開華夏,文化和風俗沒改變,就不算喝過洋墨水。」
司行霈聽着,突然有點心疼。
他明知顧輕舟是胡扯來敷衍他,卻愣是聽得不忍心。
「你想不想出國?」司行霈問顧輕舟,「我可以送你出去,讀書或者玩樂,都隨你。」
顧輕舟沉吟。
「我........」她言語緩慢,「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司行霈心中大動。
他情緒排山倒海的湧上來,半晌才有聲音穿過話筒:「輕舟,我想你!」
「嗯。」她低聲,「我也是。」
司行霈有種說不出的甜蜜和無奈。
他們離得太遠了。
這一刻,他恨不能立刻飛到顧輕舟身邊去,然而繁重的軍務又堆了過來,司行霈也很無奈。
顧輕舟掛了電話,也恍然若失。
她同樣希望,此刻就能看到司行霈的臉。
顧輕舟的手,按在電話筒上,久久沒有挪開。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腳步聲。
腳步聲很笨重。
顧輕舟心道是誰,抬眸去看時,卻發現是顏洛水。
顏洛水滿面淚水。
顧輕舟嚇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洛水,你怎麼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顧輕舟司行霈》,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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