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麼樣了?」
小青餵白素喝水,才只喝了兩口,白素便憋得臉龐通紅,擺着手叫她拿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白素喘息了一陣,道:「沒什麼,就是有些氣短,一喝水,便喘不過來。」
小青懊惱地道:「都怪我,早知如此,我們就該一路逃下去,不必刻意製造事端等瀚哥兒來了。」
白素虛弱地笑了笑,柔聲道:「如果我們直接逃走,結果也比現在強不到哪兒去。
只有蘇窈窈一人時,我們尚且擺脫不了她,何況現在又加了個……許宣。」
白素又喘息了一陣子,出聲地望着燈光,痴痴半晌,輕聲道:「妹妹……」「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瀚哥兒還沒找到我們,他們就先尋到了,以我現在的情況,怕是逃不掉了。
那時,你就自己走吧,你比我本領強,如果不是我牽累你,你早可以逃掉的。」
小青一聽頓時緊張起來:「姐姐,你不是說,只是受了一掌,內腑受了震動麼?
為什麼要說出這樣的話來?」
白素道:「我的確……只是震傷了內臟,並無大礙,只是調理起來,卻很麻煩。」
小青搖搖頭:「不對,以前你我也曾被蘇窈窈追殺至山窮水盡之境,可你從不曾說過這樣喪氣的話,你是不是……傷的很重?」
白素強笑道:「你又多疑了。
以前,這世上只有我陪着你,我怕我死了,你一個人太孤單麼。
現在,好在還有瀚哥兒疼你,我對你……也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小青搖頭:「不對!不對!你一定有事瞞我!我馬上帶你去看郎中。」
白素抓住了她的手,莞爾一笑:「這世上再高了不敢說,但至少七八成的郎中,醫術都不及我高明,我說沒事,那就是沒事,還需要去看什麼郎中。
再說,這個時辰了,文知府因近來異事頻發,整頓地方,實行宵禁,你一上街,先被抓走了。」
小青不安地道:「你心口還疼麼?」
白素道:「只是喘息時隱隱有些作痛,不礙的,我們在此靜養幾日就好。」
小青凝視她良久,才緩緩地道:「好,那你多休息。
我去給你熬點熱粥。」
白素疲倦地道:「我沒胃口,不想吃了。」
「嗯!」
小青幫白素躺好,替她蓋好被子,又挪動了一下枕頭,讓她睡得更舒服些,這才吹熄了燈,輕輕走了出去。
萬鑫早就候在院子裏,心裏像貓撓一樣痒痒的,一見小青掩門出來,立即滿臉堆笑地迎上去:「小兄弟……」小青一見萬鑫,忙道:「萬先生,你來的正好。
這文院可有車子啊,明日我想用一下。」
萬鑫眉開眼笑:「車子自然是有的,你要用也沒問題,誰叫我與小兄弟你一見便覺十分投契呢。」
萬鑫說着,手便攬向了小青的細腰,向着下邊渾圓翹挺的隆起輕輕滑去:「呵呵,令兄已經睡下了吧?
今晚,我想和小兄弟你促膝長談、交股而眠,小兄弟你……不會反對吧?」
「啊~~」夜色里突然傳出一聲悽厲尖銳的慘叫。
白素昏昏沉沉,剛有了一絲睡意,強撐起精神,虛弱地問道:「誰?」
院子裏,小青平靜的聲音道:「是一隻叫秧子的貓,已經被我趕走了,姐姐安歇就是,不必擔心。」
……蘇州城外,楊瀚看看緊閉的城門,扭頭看看一臉無辜的洪提莫:「你不是說一定趕在閉門之前抵達姑蘇城麼?」
洪提莫道:「其實我們到的真的不晚,再說,原本也沒宵禁啊。
這不是近來神神怪怪的事情太多了,知府老爺下令宵禁,結果就晚了啊。
一路上我是緊趕慢趕,不曾刻意拖延過,客官你都是看到的啊。」
楊瀚嘆了口氣,心想這麼晚進城,一時也無處尋找她們,雖然着急,也只得罷了。
便道:「既如此,看來我得尋一個地方住下了,明日一早我再進城。
這附近,可有客棧啊?」
楊瀚要找白素和青婷,他也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製造一個轟動全城的大事件,而且他不能走,製造出事件之後,要住在人人都知道的地方,白素和青婷聽說了消息,才可以來找他。
而用一個什麼事件來製造這事端,楊瀚也還沒有想好,暫且找個地方住下,好好想一想辦法,也未嘗不可,因此雖然今天延誤了入城,他倒也不是特別的着急。
只是,當他被那洪提莫殷勤地領到一家據說既有飲食、又有住宿的客棧,聽那洪提莫向女掌柜的喊着二姐,楊瀚忽然有些懷疑……在太湖水面上的時候,這個梢公究竟有沒有繞路了……天光剛亮,小青就端了熱粥來看白素。
才一夜的功夫,白素居然發起了燒,臉龐滾燙,餵她口粥,連下咽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
小青當真着急了,立即出去備好了車子,又去馬廊牽來了馬,掛好轡頭,便去房中把白素連被子一塊抱出來,放到了車上。
白素被秋風一吹,清醒了些,一看小青打開大門,正要趕車出去,不禁奇怪地道:「那位萬先生呢?」
小青道:「灑掃學堂去了,我跟他說過了,你不必擔心。」
萬鑫臥室內,萬鑫四肢倒攢,跟待宰的豬羊似的,吊了一夜了,他的手腳都已麻木的沒了知覺。
聽到院中的對話,被塞住了嘴巴的萬鑫唔唔呀呀地叫了一陣,奈何真的只是像豬哼哼一樣,白素根本沒有聽到。
通德坊鄭氏乃當地名醫。
小青向人一問,推薦的都是當地的鄭氏或何氏,此乃姑蘇兩大神醫,一問路程,鄭氏藥堂更近一些,小青馬上驅車直奔鄭氏醫堂。
鄭神醫名聲在外,有不少外地病人,為了能求得神醫診治,一大早就來排隊,小青驅車趕到時,門前已經有四人排隊了。
這麼着急看病的,又有幾個不是急症?
自然沒有人肯讓位子給她,哪怕是小青肯出重金,在如今一心只求健康的病人面前也是無用。
小青無奈,本想等這四人看完病再說,可一回頭,發現白素已經昏昏沉沉不省人事,那幾人雖然病也不輕,可終究不是傾刻就要喪命的急症,小青立即下車抱起白素就向里沖。
那四個病人的家屬大怒,上前就來阻擋,小青心急如焚,一句話都懶得多說,只是幾記漂亮的鞭腿,就把他們踢得落花流水。
門前藥童沒想到這少女身材玲瓏,身段窈窕,可是竟然如此悍勇,不由得目瞪口呆:「咳!姑娘,我家看病只論先後,誰緩誰急太難分辨,所以一向……」「頭前帶路!」
小青鳳目含煞,只是一聲厲叱,那小藥童便嚇得一哆嗦,想想小青剛剛一腳踢飛那個壯漢的威猛,屁也不放一個,便趕緊頭前帶路了。
「怎麼樣?
「鄭老先生給白素號完脈,又翻開她眼皮看看,捋着白鬍子久久不語,小青心中焦灼,忍不住詢問起來。
鄭老先生長嘆一聲,搖頭道:「可惜了,花樣年華,竟爾身患絕症……」小青一驚,顫聲道:「絕症?
先生說我姐姐得了絕症?」
鄭老先生道:「不知令姐因何受了這樣的傷害,她的心脈已經斷了,無藥可醫。
你們走吧,不要讓她死在這裏,壞了老夫的招牌。」
小青急道:「怎麼可能,還請先生再看仔細一些,我姐姐……她怎麼可能這就患了絕症?」
鄭老先生無精打采地道:「老夫已經仔細看過了,何必再看?
絕症就是絕症,老夫這裏倒是有個方子,可是……最多叫她苟延月余,到時候依然是神仙難救。
所需藥物又極是昂貴,你又何必鬧個人財兩空呢?
帶你姐姐回去,料理後事吧。」
小青聽了勃然大怒,一把揪住鄭老先生的衣襟,怒道:「哪有你這樣的郎中,不好好給人看病,反要咒人早死,信不信本姑娘發起火來,燒了你這狗屁的藥鋪!」
鄭老先生一向受人敬重,幾時遇到過這樣霸道的病人家眷,登時也是勃然大怒:「你這女子,真是豈有此理!來人啊,給我把他們趕出去!」
小青把眼睛一橫,那小藥童剛才見識過她的本領,哪敢上前轟人,畏怯不敢言語。
這時,白素稍稍恢復了一些神智,虛弱地道:「小青,不……不得無禮。
於醫者而言,最為沮喪之事,莫過於有疾而不能醫。
先生……已經盡力了,不要……難為人家。」
鄭老先生有些訝然:「這位姑娘也懂醫術?」
白素淺淺一笑,虛弱地道:「略懂一些,不及老先生萬一。」
小青急道:「我家不愁銀錢,什麼珍貴的藥物都可以,只要能治好我姐姐的病。」
鄭老先生沉吟了一下,道:「老夫慚愧的很。
這個絕脈之症,老夫實是無計可施。」
他提筆寫下一個方子,道:「你們若不吝銀錢,捨得用藥,這個方子便拿去,藥性太烈,三天只需一服,但只需十副,過了一個月,便連它也不濟事了。
你們若不死心,可以用這一個月的時間,去另尋辦法。」
小青聽到這裏,不由得眼圈兒泛紅,哽聲道:「真……真的沒有辦法了麼?
「鄭老先生苦苦思索半晌,輕輕搖頭:「家父昔年曾經說過,絕脈之症也未必就不可治癒。
這世上有一種藥草,只有一片完整的葉子,名為圓心草,服之可續斷脈,只是……」白素聽到這裏,不由雙眼一亮,小青已急問道:「只是怎樣?」
鄭老先生苦笑一聲,澀然道:「只是,老夫行醫一輩子,什麼藥材都見過,唯獨這圓心草,老夫只聽說過這麼一回,從不曾見過,更不曾聽過世上誰人有過此物。
也許,只有天上瑤池才生長這等奇物吧?」
小青聽了,鼻子不由一酸。
白素輕輕握了握小青的手,轉而對鄭老先生道:「小女子自家事自己知,實不相瞞……我……早知自己已是絕脈,沒得治了,卻不想老先生醫術如此高明,不但有續命的方子,還知道這世間有此藥物可以治癒。」
鄭老先生苦笑道:「只是一個傳說罷了,只長一片葉子的藥草,想想也不可能,便連靈芝,也不只一片葉子啊。」
白素微微一笑,對小青道:「小青,付了診金給先生,那續命之藥,便依方買上十副吧。」
小青紅着眼睛把方子交給小廝,取了錢給他,小藥童忙不迭跑去,不一會兒便把十副續命之藥包好,打成一個包袱,給她們送了回來。
小青接過藥,抱起白素,含淚道:「姐姐,我們走!」
門外那幾個病人家眷見她們出來,都投以仇恨的目光,只是畏懼了小青的武力,不敢上前招惹她們。
小青也不理會他們,把白素輕輕放在車上,終於忍不住掉下淚來。
白素見她如此模樣,不禁輕輕一嘆,道:「若是老先生所言不虛,那姐姐也未必……就沒有一線生機。」
小青一呆,道:「姐姐是說?」
白素道:「七……七十年前,你我曾同游崑崙,你可還記得我們曾在一片峭壁下,見過一株只有一片葉子的奇異青草。」
小青急急回想,可惜仔細想了半天卻是全無印象,不禁搖頭:「有麼?
我全不記得了。
我們真的見過這種圓心草?
姐姐可還記得位置。」
白素輕輕一笑,道:「你不習醫術,對這個自然不感興趣。
姐姐卻是記得,當時聞它藥香撲鼻,雖不知其用處,卻也知道不是俗物,姐姐本想采它下來,卻被……」白素輕咳兩聲,道:「卻被一個突然出現的小道童所阻,他說,那株草藥叫續心草,極是罕見,只是還需二十年,待它花開結籽方才成熟。
若非急用,不如留它在此,結籽再生,也免得絕了這天生地長的寶物。」
白素看向小青,幽幽一嘆,道:「只是……已經七十年了啊,姐姐也不知道那株奇草是否還在,或者早被當年那個小道童采走了吧。」
小青毅然道:「無論如何,我們總要上一趟崑崙山,才知結果。
我們這就走!」
白素道:「不可,我們還沒等到瀚哥兒。」
小青把雙眉一挑,急急地道:「此去崑崙,千里迢迢,只有一月之期,沒空等他了。
他若仍能找得到我們,幫我救你性命,那就是天意,我便以身相許,還他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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