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軋軋軋軋」原本緊閉的、巨大的殿門緩緩向兩側分開。一筆閣 www.yibige.com
一陣寒風,裹挾着雪花,漫捲入殿內。
殿上因為驚變正自愕然的眾人均向大殿門口望去。
就見殿門前站着一人,與那高大的門楣相比,人顯得很小,可漫天風雪中,就只一人,穩穩地站在那裏,卻有一種別樣的氣魄,震攝人心。
徐公公邁過包銅的門檻,大步走了進來。
徐震眉頭一皺,外邊應該都已被徐家的人控制了才對,這頭楊瀚的看門犬,是怎麼進來的
徐海生目不斜視,一直走到丹陛之下,單膝下跪。
靜謐的殿上,有人聽到了甲冑的葉片撞擊之聲,頓時明白,這人大氅之下,定然穿着鐵甲。
徐公公頓首道:「大王,奴婢接到大王旨意,便日夜兼程,自南疆回返,今已按時趕到三山。
山下有叛軍八千餘,意圖不軌,奴婢已將他們斬於千層階上,今向大王覆命。」
徐震聽到叛軍八千餘,被斬於千層階上,頓時臉色一變。
徐天不敢置信,他瘋也似地跑出了大殿,又向前方宮門跑去。
殿裏的人都怔怔地看着他,就見徐天跑到宮門前石階盡頭,忽然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接着,那石階的盡頭,似乎接着灰濛濛的天空處,突然有一排鐵甲衛士,舉着大戟,齊刷刷地出現。
那不是一排,而是一排排!一排排士兵,滾滾而上,邁着整齊的步伐,排着整齊的隊伍,向大殿的方向漫捲過來。
跪在地上的徐天,就像大浪之中的一顆沙礫,迅速被淹沒在這滾滾巨浪之下,再也看不到他的人影。
徐下一個激靈,突然醒過神兒來,指着王座之上的楊瀚,大叫道:「快,抓住他!」
縱然外邊全都被人控制了,只要能控制住楊瀚,他們就仍有機會翻盤。
大殿上,約有七八十名徐家子弟,他們正看押着蒙戰等人,徐下一聲命令,其中有反應快的約二十餘人立即拔足向高高的王座上的楊瀚衝去。
此時,站在楊瀚身後的唐詩,對他已是佩服的五體投地。x
一瞧那些軍士向丹陛上狂奔而下,雙手下意識地一緊,攥緊了手中的扇柄,長扇被她橫了過來,向丹陛上一拍,那喬飾着羽毛的扇子便被拍碎了。
這長扇的木柄是用白蠟杆兒做的,去了這扇頭,便是一條極好用的棍。
唐詩雖然最擅長的是刀法,可手中有一條棍,等閒十幾個人也近不得身。
這王座之上一共才多大面積
她自信憑她一條棍,足以護得楊瀚周全。
只要護得片刻,外邊那鐵甲洪流就能漫進大殿,滌盪一切反叛。
王座另一側,小談微微側首,乜了唐詩一眼,眸中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唐詩終究是她舊主,原來縱有再多怨氣,背叛了她,這怨氣也就消了。
待她真正愛上楊瀚後,反而覺得幸虧了唐詩硬點鴛鴦譜,否則她現在仍是唐詩身前一個刀頭舔血的女武士,哪有如今的甜蜜
這樣一想,小談對唐詩就更沒了怨恨,念及自幼一起長大的情意,以及自己為她刺探情報時的種種隱瞞,心中還漸漸有了些過意不去的感覺。
不管怎樣,她現在是不想與唐詩兵戎相見的,如今見唐詩如此動作,分明是站在楊瀚一邊,小談很開心。
同唐詩不同,她的那柄扇,扇柄里卻是藏了一口長刀的,她已攥住了刀柄,卻不急着拔刀。
她站在這裏,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照理來說,今天應該用不到她出手。
「站住!」
徐下的刀仍緊緊壓在徐諾的頸上,徐諾的一聲疾呼,牽動頸部肌肉,傷口更割傷了些,可她還是不管不顧地喊了出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她。
楊瀚既然已經有備,既然楊瀚能如此乾淨利落地除掉徐震帶來的八千子弟兵,這大殿之中,豈能沒有防範
此時還要負隅頑抗,意圖衝上王座擒拿楊瀚,這是在為楊瀚肅清徐家勢力尋找口實啊。
徐公公還單膝跪在丹陛之下,一見十幾名士兵舉着槍戟衝殺過來,他霍地一下站了起來,身上兜着的大氅呼地一旋,仿佛一團烏雲,罩向那些士兵。
大氅脫手,便露出他一身鐵甲來,肋下,一口豎插的闊刀,長不過兩尺有餘,寬竟有成人巴掌那尺寸,被他噌地一聲擎在手中,雙手一合一分,便成了兩手各執一刀,這竟是一口鴛鴦刀。
徐公公身材極為高大,手執雙刀,一臉獰笑,卻並未舉步上前。
大殿藻井上、承重大樑上,突然有無數矢影閃爍而下,有的箭矢射來的角度就在頭頂,竟爾一箭就筆直地貫入了徐家士兵的頭頂。
因為是以機括發射,可穿重甲,力道十分強勁,竟爾只在中箭者的頭頂留了一個箭尾,以致那人瞬間大腦組織便遭破壞,連慘叫都不及發出一聲,便一頭栽倒在地。
箭矢射的太突然,不只正沖向王座的人中箭,那些看押着殿上武士和蒙戰等人的徐家兵,也都紛紛中箭。
大殿上只聽慘叫連連,這些人都是徐震精心挑選出來的,武藝也自不凡,只是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縱然武功再高,如何在這樣密集的勁矢攢射之下活命
二十餘人沖向王座,殺到徐公公面前的,最後卻只剩下三人。
三人雖然僥倖逃過了利箭,卻已是臉色煞白,目光驚恐。
他們的鬥志已經蕩然無存,只是本能地繼續向前衝來。
徐公公獰笑一聲迎面衝去。
兩桿長槍下意識地出手,刺向他的左右兩肋,徐公公倒握刀柄,手中雙刀一迎,「嚓」地一聲,極其刺耳令人牙酸的磨擦,兩桿長槍被劈歪,左右一盪,再刺在他身上鐵甲時,不但勁道已偏,槍尖刺處也偏了,竟爾不曾刺穿鐵甲,而是擦着甲片滑了過去。
而徐公公已經突進到二人身邊,從兩人中間撞了過去。
與二人借肩而過時,兩口長有兩尺,闊有二十公分的鋒利刀刃一滑而過,幾乎把兩個人的頭直接從頸上割下來。
正前方那名槍兵眼見得身材高大、一身鐵甲的徐公公撞開兩個夥伴,從他們中間冒出來。
兩個夥伴打着轉兒地向左右旋轉倒地,腦袋已經歪在一旁,憑着一半的皮肉牽連在脖子上,創口鮮血狂噴。
徐公公就似從兩眼血泉中冒了出來,嚇得他狂叫一聲,本欲刺向前的長槍急忙一掣,橫在面前,用力向上一擋。
徐公公比那戰士高出足足一頭半,居高臨下,「呼」地一刀劈了下去。
「嚓」地一聲,槍桿兒斷了,徐公公一刀卡在那戰士顱骨中,用力一拔,竟未拔出。
徐公公抬起一腳,踹在那人小腹上,踹得那人倒飛出去,那口刀這才趁勢拔了出來。
飛起的屍體「叭」地一下,摔在徐震腳下,徐震一個哆嗦,寒意令他生起一身雞皮疙瘩。x
巴家的處境,自巴圖父子死後,就變得很尷尬了。
巴父被奉入戰神閣享受王室祭祀了,而其子則是以有罪處斬。
這一打一拉,巴家便下不了決心造楊瀚的反。
緊跟着,便是巴家內部爭權,幾房自以為有能力接掌家主之位的,全都積極行動了起來。
而巴家主力去了瀛州,留下來的青壯中又大部集結,交由巴圖帶往南疆。
巴圖死後,戰事卻未休,這支子弟兵就落入了徐海生的掌握。
緊跟着,楊瀚一手廢主將擢副將的手段,徹底把巴家原本還算穩定,只須思考如何站隊的那些中層勢力也攪亂了。
那八個被提拔上來的副將一俟嘗到掌控權力的甜頭,如何還甘心把它拱手讓與別人
於是他們暗中修回家,示意家族配合行動。
於是,高層的巴家嫡系人馬,在那裏爭奪家主之位。
八個被罷了主將官職的人家,眼看要被原本是其副手的家族凌駕於頭上,也急於扳回一局。
所以他們之間也內鬥起來。
這種亂象,在前往瀛州的兵馬歸來後,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原本勝敗漸有定居的一些勢力,隨着從瀛州回來的人馬多寡,有了新的變化。
從瀛州掠過的大量財富,也令一些勢力的實力,有了新的變化,於是,傾軋、爭鬥,就如漸漸要熄滅的火堆上又架了一捆新柴,噼里啪啦地燒的更歡實了。
此時,巴家兩房勢力,正在堡寨中對峙,械鬥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就在這時,一條飛龍,赫然出現在了巴家堡上空。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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