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回客廳里時,女王很有儀式感地清了清嗓子,「晨兒,我是說你們陳家的晨兒,相親還順利吧?」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歡顏慢慢直起身子,目光恰與老友相對,「我都驚訝你忍到這一刻才開始八卦,」笑容浮現在上了年紀的臉龐上,「還有就是,你好像沒有太介意媒人是歐陽瑜花。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www..com」
沉默了片刻,女王回應說,「那女人辦事還算穩妥,雖然我依然討厭她。」
「你討厭她什麼呢?家傭的女兒就不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嗎?」這問題實在令人感到不舒適。
「我不知道,就跟愛一個人具體愛什麼一樣難回答。」
兩個人互相打量着對方,保持沉默。
「好吧,說回正題,」歡顏主動開口又把話題扯回來,「估計沒有什麼可能性吧。晨兒還在『療傷期』,而文家公子呢,更糟,好像根本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都是麻煩的孩子啊。」薄箏皺了皺眉,「所以接下來呢?晨兒還會待在爾灣嗎?」
「昨天和她通了電話,說是打算在那邊住上一陣子……說白了就是不想回波士頓去聽父母和她哥嫂嘮叨。」
「這一點倒是和你一樣。www..com」薄箏壞笑道。
「我?家裏人早就放棄跟我嘮叨了。」歡顏聳聳肩,跟着笑起來,「最多會抱怨孩子隨了姑姑的古怪。」
「這是毫無疑問的。」薄箏再次開懷壞笑。
門被敲響,陳芝奐的聲音傳了進來,「向女士,門口停的那輛白色路虎是等您的嗎?」她報出車號,等待門裏的回應。
「是的。司機是洛家的親戚,名叫洛溪鳴,挺可靠的,你可以送杯喝的給他,順便告訴他再等一刻鐘,我就回去。」
「好的。」芝奐沉穩地答應着,然後迅速去辦事了。
「她是非常優秀的姑娘,只是這麼多年執意跟着我,耽誤了自己。」談及芝奐,歡顏有些傷感。
「這麼一說,洛溪鳴和她同歲,也是單身……要不要——」
「不要。」歡顏嚴肅地打斷了老友的話,「不要隨意塞個男人給她。」
「怎麼叫隨意——」
「反正已經耽誤了,就一定要等到對的人才能嫁的。」歡顏目光堅定,話也說得堅決。
「知道了,芝奐是你的寶,你惜她護她,處處為她打算,我能理解。」女王罕有地告饒,「別那麼嚴肅嘛,怪嚇人的。閃舞小說網www..com」
「你知道的,我不善交際,但為了她,也曾謹慎地做過幾次媒的……卻始終未能如願。只能說好歸宿難找啊。我現在也怕了,怕她受傷,怕她覺得我想隨便把她打發掉……」
談話就此停頓了一小會兒。
「她是明白人,不會那麼想的。」女王輕聲安慰道。歡顏的目光松馳下來,勉強笑了笑,算是釋然了些。
「洛先生。」芝奐走到車前,敲了敲車玻璃。
「是的,女士。」溪鳴降下車窗,與一雙小鹿一般的漂亮眼睛對視。
「向女士說,請你再等一刻鐘。」
「好的。」
「要喝點兒什麼嗎?」
「多謝,不必麻煩了。」
「那就熟普吧,可以提神消暑。」芝奐轉身離去。
「真的不必——」拒絕的話說了半截,便就止住了。熟普……也挺好的。一種愉快的表情在他那過分純真的俊臉上閃過,他打開車門,下了車,站在小花園裏欣賞一叢高瘦挺拔的竹子。某一秒,他感覺自己正被注視着,隨即猛地轉回頭,竟險些碰到了立在身背後的女傭手裏的托盤——但終究沒有碰到,因為女傭迅速後撤了一小步。紅艷剔透的茶湯在大號的玻璃公道杯里微微晃動了幾下,便就平息下來。
「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你。」溪鳴感覺有些尷尬。
「沒什麼,請慢用。」芝奐沉穩地將托盤放在圓桌上,轉身就走。
「多謝。還有,你反應真快。」他望着她豐腴的背影道。她沒有回應什麼,徑直走上石階,步入門廳。
歸程,一路無話,女王靠在車後排座椅里,眯着眼,雙臂抱在胸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忽而,手機唱響,她看了眼來電者的名字,肩膀緊縮了一下,但手指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箏姨,您還好吧?我恰來羅利辦事,晚上想去拜會洛爺與您。」
「行啊,深讓,你來吧。順便還能見見辰兒跟秋兒。」
「丘辰已經見過了。」
「哦?什麼時候?」
「就今天,在您女婿經營的那間咖啡館見的。」
「哦,這樣啊。」女王對着手機撇了撇嘴,「你幾點過來?我吩咐後廚做你愛吃的松茸,雖然不是從法國空運來的新鮮松茸,但主廚是很厲害的人物,相信能彌補缺憾。」
「那麼多謝了,我七點到。」
「對了,你太太來了嗎?」
「沒有。我是臨時決定來這邊的。」
「哦,那挺好,不然她一準兒又要逗弄我可愛的長孫了。我的長孫金貴着呢,可不是誰的玩具。」
「其實我也有些想念他,他又長高長帥了吧?」提到洛明達,深讓的語音明顯地溫暖起來。
我猜你還非常想念明達他娘。女王再次撇了撇嘴,帶着很不情願的口氣說,「你見倒是可以,你是醫博嘛,多少有些實用價值。」
深讓沒有反擊女王的嘲諷,「那麼晚上見。」電話里回應了一聲「嗯」,隨即傳來斷線的忙音。
收好手機,深讓繼續在庭院裏品嘗那杯哥倫比亞咖啡。無人居住的霍宅被照料得很好,花園裏草木茂盛,花朵嬌艷,鵝卵石步道蜿蜒曲折、富有意境,美人魚噴泉快樂地噴涌着晶瑩閃亮的水柱,像是在歌唱夏日愛情……
愛情是什麼?他忽然問自己,卻找不出合適的答案。大哥說,愛情也是逢場作戲,只是劇情精彩些罷了……真是可憎。他皺了皺眉,腦海中又鑽出兒子向自己提出的問題——那當時父子倆正站在羅冰兒的墓前——笙簫問,爹,你可曾愛過我娘。這問題無法回答,尤其是在逝者墓前。於是,那當時,從兒子那雙清澈明亮的眼中,沉默的父親讀出了百種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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