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門鈴響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一位宅在家中一整日的幽蘭美人開了門,對於突然造訪的大人物感到驚愕,「以為您不會再來了。」
「我也以為不會,卻又生慾念。」霍深川垂下眼,十分平靜地說,「我不知道此慾念來自哪裏,卻能真切感受到它被喚醒的時刻。」
「這樣不對。」她欲將其拒之門外。
「反正已經錯了。」他強勢而緩慢地推開門,一步步地走入傾城美人的公寓。他向來如此——一旦大腦說出「想要」,他就會忘記「應該」二字——在這方面,他的確厚顏無恥。
激情過後,男人照例去沐浴,女人則在落地鏡前仔細端詳着自己,仿佛身心因為剛剛經歷的激戰洗禮而衍生出陌生與恐懼感,需要重新審視一番方可自我確認。
「怎麼了?瑩兒。」深川整理妥當,慢條斯理地走向美人,直到高大健碩的身影完整地映入鏡子裏,他方停下腳步,輕聲問道。
她稍作猶豫,嫵媚地伸伸懶腰,柔聲作答,「沒什麼。」然後將目光投去灑滿月光的小陽台,似乎是在品讀清澈的夜色。
只是偶然的瞬間,造就了男人與女人的相遇與融合——她盡力自我暗示起來——即便其中夾雜着不道德的成分,卻也沒有情感的迷戀,那就還好,只當做各取所需吧。
「那麼,」他以毫無情感包裹、卻又十分盡興的意味道,「再會。我的美人。」
她將眸光轉向他,莞爾一笑,用甜美的音色回應道,「再會。我的川王。」
歸程,接替了笙簫的新任司機穩穩駕馭着氣派的吉普車,深川只顧閉目養神,回味美人留給自己身心的清甜餘韻。她不是這些年來與之交互、融合得最為登峰造極的女人,但唯有她,道出了——川王。他睜開眼睛,於半夢半醒之間,望着異常冷酷卻又充滿玄幻色彩的月色,暗想,我喜歡這稱謂。
「爹,大伯大概又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家裏的氣氛也因此而尷尬起來。」夜色正濃,霍笙簫致電他的父親,語氣里埋藏着擔心與抱怨,「我知道自己是晚輩,並無資格說些什麼,但是,您也說過,霍家終歸是要靠他撐下去的,所以,我是說,您可否再努努力,勸勸他。」
深讓照例跟兒子說了幾句毫無新意的安慰的話,然後便掛斷了電話。至此,不快的迴響一直留在耳底、心上,擾得他無心繼續練那「蕭然自遠」四字,只得離開書房,獨自去庭院裏走走。
「你一定要改改這個無恥之癮。大哥。」夜色之中,回憶之風吹拂着山峰般高大氣派的男子,他慢慢行走,緩緩思索着一些往事。
「我這個癮,是無端而來的嗎?!若不是被娘無情拋棄,烙下了自童年累積至今的精神創傷,何苦用這樣無恥的方式來撫慰、宣洩?!」
「你總是用這話來替自己開脫!」
「不然呢?還能怎樣?!」
「深入內心,直面創傷與黑暗吧。」
「說得輕巧,你可是得到了全部母愛的那個孩子,所以你知道什麼?!每每我和妹妹難過得要死,鼓足勇氣打電話給娘時,得到的都是極度冷酷、千篇一律的回覆,『孩子,我很忙。感冒而已,難過而已,考砸了而已,打架而已,失戀而已……而已,而已……總之,你會好的,靠自己順利地好起來吧。』請問,這是一位母親面對缺乏母愛的親生兒女該說的話嗎?!啊!在這種深刻創傷中長大的我和晴兒,又怎麼可能如你所願,輕輕鬆鬆地深入內心,直面他娘的往時黑暗?!抱歉,我有些激動,但請放心,事到如今,我和晴兒,是絕對不會硬逼着親娘內疚,難過的。因為早看透了,對我們倆,她從來就沒那個心,那個情懷。」
深讓停下腳步,看着隨風搖曳的一叢清高的竹子,長長地嘆了口氣。
「讓,有心事呀?」不遠處,美麗的妻立在如水的月光下,歪着頭,朝他溫軟一笑。
「沒什麼的。」他邁開大步迎上去,抱住她香甜酥軟的身子,輕輕地吻了她的面頰。她也因此而不想再追問丈夫那一聲長嘆的緣由了。
臥房窗畔,陸明春舉着一杯咖啡,目光專注地凝視着於月下相擁的兒子兒媳。多麼好啊,這樣的夫妻。她暗想。雖然自己未曾享有過這樣的婚姻生活,但在心愛的兒子這裏所實現的婚姻幸福,於她而言,具有更多的意義,更大的價值。
忽然之間,手機響了,「前夫」二字赫然顯示在屏幕上,她微微蹙眉,接了起來。
「抱歉,這麼晚還要打擾你。」霍青州的聲音還是那麼厚重、迷人。
「所以揀主要的說吧。」她放下咖啡,在房間裏踱來踱去。
「川兒的事,你可否也管一管?先別急着說管不了,因為『解鈴還須繫鈴人』,所以,我相信你是有辦法管得了、降得住他的。」
「可當年系鈴的並非我,而是你們霍氏……離婚之時,對於他們倆,總有一方要放手,才不至於傷及孩子。不是嗎?!當然,我不否認對於川兒與晴兒的狠心、決絕,但既然做出了選擇,在我有限的精力里,那是我能給予他們的別無選擇的態度。抱歉,那種態度讓他們受到了深刻的傷害,且無可挽回、永難修復。更為抱歉的是,我沒有後悔,沒有內疚,對於他們,只剩下無能為力。」她分明感覺呼吸已凝固了,但還是倔強地說出這番絕情至極的狠話來。
「你知道嗎?」沉默的時鐘划過了六十秒,霍爺很低聲地開口道,「你已經很久沒跟我說過這麼多話了。」
「是的,我知道。」她稍停片刻,淡然作答,「說了這麼多,無非是希望你,並藉由你而使川兒與晴兒明白——不要再對我抱有任何期望。」
電話斷了線,霍爺坐在一把孤獨的沙發椅上,一動不動,神情傷感至極。對他來說,曾經的伴侶永遠具有特殊意義,即使在長久的分離之後,他仍然固執地、近乎卑微地留存着可以與之破鏡重圓的渴望與期望。所以此刻,被明春決絕擊碎的期望已轉化為一種悲哀的天意,盤踞在他的靈魂里,宿命里,直到永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孤獨之客》,微信關注「熱度網文 或者 rdww444」 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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