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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媽如往常一樣,端着一杯熱好的牛奶去了二樓主臥。筆神閣 bishenge.com她先敲了三下門,而後握着門把開門走了進去。
主臥的窗簾拉得很嚴實,整個房間光線昏暗。
遠遠地,顧媽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着身子躺在沙發上。
女孩睡着了,但睡得很不安穩。隔得遠,都能看見她身子泛起輕微的顫抖。許是做了噩夢,夢到不好的事情。
顏城真的很小。
躺在一個貴妃椅沙發上,仿佛只有小小的一點,小得令人心疼。
顧媽放緩了腳步,也把動作減到最輕。她慢慢走了過去,走到沙發尾,微微彎腰俯身看了幾眼顏城。
「顏小姐。」
顏城睡眠很淺,被顧媽輕聲喊了一句就醒了。她下意識坐起身,就問:「司霆回來了嗎?」
「少主還沒回來,夏風也還沒傳來消息。」顧媽一面說,一面將熱牛奶擺在茶几上。
女孩神色有些恍惚,還沒從夢裏回過神。
顧媽看着她拿起牛奶杯,喝了半口牛奶。
她鬆了一口氣,「顏小姐,車子已經準備好了,司機會送您離開意大利。秦家的事和您沒關係,您走吧。」
顏城頃刻間就覺得身體失去了力氣,腦子也開始變得昏沉。她望着顧媽,努力睜開眼睛,「秦司霆這個混蛋!」
顧媽及時扶住往下倒的顏城,「少主願意和您共甘,卻捨不得您陪他同苦。」
主臥外走進來兩個男人,顧媽將顏城交給了他們。隨後拿着行李,一塊出了別墅。
婦人站在林蔭道,望着車影漸漸走遠。婆娑的眼睛痴痴地望着,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淚。「顏小姐,少主祝您餘生幸福。您可能永遠不知道,自己在他心裏有多重要。」
**
顏城醒來時,只覺得身子酸疼。
她躺在後車座上,不知道睡了多少個小時,睡得骨頭都疼了。
窗外,已經暗了。
她猛地坐起身,略模糊的視線里,看清了駕駛座上男人的臉。顏城眉心緊鎖,「宋忘年?」
男人聽到她的聲音,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城城你醒了?」
顏城一步跨到窗戶旁,看向路燈下的街道。與意大利街道完全不一樣,路中心的led顯示屏上是法語。
「宋忘年你把我帶到法國了?!」顏城死死抓着自己的手。
回想起早上剛醒的時候,顧媽遞給她的那杯牛奶。喝了一口,就沒了意識。
「有人通知讓我去機場接你,我到機場的時候城城你還在睡覺。」
「宋忘年把我送回機場。」
宋忘年將車速提快,法國郊區的街道,人煙稀少,只有這輛吉普車在奔馳。
「宋忘年你……」
「城城。」男人打斷她的話,餘光從後視鏡里,看到女孩着急的模樣。他輕輕說:「機場有他的人,你進不去。秦司霆有心把你留在法國,不讓你去意大利。」
「接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事情不對,所以安排了輪船,咱們從海上去意大利。希望到港口的時候,那裏還是通暢的。」
顏城頓時身子往後倒,靠在後車座墊上。
雙目注視着車頂。
**
沁園。
顏傾和夏風一前一後從別墅門口進來。
客廳里,凌青躺在大理石瓷磚上。她的正前方,秦司霆坐在那,目光冷冽地俯視着她。
傭人們都被驅散,客廳里很安靜。
夏風徑直走到秦司霆身側,恭謹地將手裏的幾個黑匣子擺放在桌子上。「少主,東西拿過來了。」
癱坐在地上的女人看到那三個黑匣子的第一眼,整個人便撲了過來。像是瘋了一樣伸手去搶,沒有半分形象可言。
顏傾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
女人當即用意大利語辱罵秦司霆,「皇家祖先的遺體是你能碰的?秦司霆你大逆不道,羅馬天主教會鞭笞你不得好死!」
顏傾聽不懂意大利語,但從女人猙獰扭曲的面孔來看,她應該怒火攻心,罵得應該也很難聽。
男人掃了她一眼,用意大利語回復她:「母親,別生氣。」
秦司霆起了身,往前走了一步,彎腰拿起其中一個黑匣子。
他左手無名指上戴着一枚男士鉑金戒指,客廳吊頂的水晶燈光落下來,落在戒指上。
這是他第一次為顏城慶生的時候,藏在花蕊里的戒指。可惜城兒沒認真看,黎相思一個電話打過來,她便去接她了。
那一對對戒,一直就在玫瑰花里。一個星期後花枯萎了,顏城都沒發現裏面的戒指。
她心裏沒有他,他一直就知道,只是那次之後,更加明確了。
秦司霆將黑匣子拿了起來,「從聖彼得堡教堂拿來的骨灰盒,裏面是母親您父親的遺體。其餘兩位,是您的母親和姐姐。」
他看向凌青。
女人金髮碧眼,此時此刻那張臉猶如被吸乾了血,慘白瘦癟。
「把東西給我!」她撲上搶骨灰盒,卻被顏傾死死按住,幾乎動彈不得。
秦司霆將黑匣子上的鎖解開,用意大利語和她說:「自己去認罪,裝了十幾年精神病是不是很累?後半輩子在國際監獄待着也不錯。」
「您不希望您的父母死後無法安定,死後連羅馬教會都沒辦法超度他們吧?」
「當年父親橫死,我知道是您做的。他的懦弱膽怯,達不到您要的家族榮耀,您就開始選擇下一個繼承人。」
「從路易皇家嫁到從商的秦氏一族,委屈您了。」
凌青突然笑了起來。
她父母早逝,她與姐姐無依無靠,只能寄人籬下。
所以她拼盡全力,只為了能站得更高,讓那些曾經看不起她的人,對她彎腰俯首。
她選擇嫁入秦氏一族,選中秦司霆的父親,就因為他是老家主欽定的准家主。
但她的丈夫實在不爭氣!
婚內出軌她可以不在乎,畢竟她對他沒感情。但他竟然為了那個女人甘願放棄家主的位置,從秦氏宗卷除名,離開意大利。
於是,她索性將他殺了。
留着幹什麼呢?難不成真的讓他讓位,而她做一個被人嘲笑的棄婦?
「您私下與秦伯晏的勾當我清楚,不明說是想給我父親一個面子。」秦司霆看着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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