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戮之世 第十五章 力量的渴望

    不知何時，一位中年男子出現在少女的身後，輕聲道：「小姐，這個少年很古怪。」

    少女呆呆的望着遠方，隨口應道：「有何古怪？」

    中年男子道：「我從少年的身上可以感知到，他只是最底層的初級修煉者，實力很弱。可是，在他離去時，那瞬間爆發的力量很是強大，便是入段者也是遠遠不及，在我看來，他不是人類，是只魔獸。」

    少女心中有些不喜，憑什麼說人家像只魔獸啊，人家明明是人類嘛。

    中年人似乎沒有注意到少女的不悅，又道：「小姐，你喜歡的話，我幫你把他捉來，讓她陪着你，可好？」

    「你……我……」少女又羞又氣，跺足惱聲道：「你別胡說八道，我怎麼喜歡了？我們只是聊的比較開心而已，跟喜歡不喜歡的沒關係。」說完，便快步離開。

    中年人見少女發火，不由有些納悶，明明就是喜歡嘛，幹嘛不承認？

    少女似是知道中年人木訥呆板的性格，並未真的生氣，邊走邊催促着：「快走快走啦。」

    中年人不住搖頭，實在想不通自家小姐的想法，只能跟着少女的身後漸行漸遠。

    獵魔團回家的路途並不順利，常寶的傷勢很重，長時間的路途顛簸會使傷情惡化，大家只能每天走上一小段。如此，停停歇歇的走了十餘日，才算走出了大魔嶺山脈。

    可是，常寶最終沒有堅持到最後。在離村子還有一天路程的時候，便撒手人寰，走完了人生最後的旅程。

    離世前，曾找過霍震交代了身後之事。對兒子在這次事件中的錯誤行為，他很是擔心，生怕霍震秋後算賬，如對待李三那般，將自己一家攆出村子。所以，在意識到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之後，便找來了霍震，讓他照顧自己的家人，並且，不要難為常平，給他一次機會。

    霍震對於老夥伴的囑託儘是應允，原本存着好好教訓常平一番的念頭也因此打消。

    眾人終於無限悽慘的回到了村子，而此時，李三已經在多日前便帶着自己的家小離開了村子，不知去向。

    很快，霍震便如實的公佈了這次事件的始末。死者家屬憤怒的要求嚴懲肇事者，可李三一家已經離開了村子，眾人找不到人，只好把怒火撒在那些曾舉手贊同修改鐵律的人身上。

    一時間，霍山、常平便成了過街老鼠。而霍家也是不得安寧，不時有死者的母親、妻子跑到大門口，大聲哭罵，攪得整個霍家人都不敢出屋。

    霍震對於此次大兒子的行為，感到異常的憤怒和失望，本想將整個村子的未來交給大兒子，可現在，已經不再考慮這事了。一個村子的帶頭人，最先應該想到的便是村子的安定。

    什麼是安定？安全與穩定。

    安全之事重中之重，半點馬虎不得。而霍山的行為，明顯不符合村子最基本的需求。把利益放到第一位，便會將危險帶到村子的面前。

    此次的秋獵，不僅顆粒無收，還死掉了五個人，這在山海村的歷史上是從未有過的，可謂是損失慘重，教訓極深。而為了堅持安定治村的理念，霍震將放在大兒子身上的目光收回，投向了二兒子霍林。

    原本，霍海才是他再次培養接班人的目標，可是，狩獵是積攢財富的必要手段，一個不去狩獵的帶頭人，如何能帶動大家去積攢財富？為此，他不知找過三兒子多少次，可得到的答覆依然是――我要做農夫。

    為此，二兒子霍林便成為了他下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目標。

    幾日後，鄰村沙村的一個不幸的消息傳入了山海村中。此次秋獵，沙村共出動了三十二人進行狩獵，可回來的，只有九個人，而收益卻比去年還少。

    為此，霍震召開了獵魔團緊急會議，再次警告大家，絕對不可以進入到中級魔獸的活動區域內進行狩獵。

    而霍海卻想到，隨着邊緣地帶魔獸數量的減少，獵魔人的狩獵範圍將會轉移到更高級的魔獸活動區域內，到那時，獵魔人的傷亡會愈來愈多。而隨着狩獵危險性的提高，貨物的價格也將會大大提高。而為了追求利益的人類，將會有更多的狩獵人參與到其中，而與之相伴的，便是更多的死亡。這不僅是人類的悲哀，更是魔獸們的噩夢。

    他十分不想見到那時的情景。思及於此，不由想起那位善良的少女，想起少女的願望，心中一陣抽縮，不知為何人類之中，善惡區別會如此之大。

    此時，一股強烈的思緒湧上心頭。

    如有可能，他將會用自己的雙手守護住少女的那份善良，並努力實現那份美好的願望。為此，他需要力量。

    時間，在霍海刻苦的努力修煉中悄然流逝，已是嚴冬之際。

    自從源能力量的覺醒，霍海根據自身的特點，改變了修煉的方向。他不再追求元素的力量，而是將修煉重點放到了源能本身之上。

    冥想，作為修煉者利用源能感應自然界中元素的基礎，此時，卻被霍海用在了體悟源能變化的修煉中。他在冥想的過程中，不斷體會着源能聚合在肌肉中的變化。隨着多次的觀察和嘗試後，他可以清楚的知道，他的力量是兩種力量的體現，而這兩種力量都和源能有關。

    第一種，是結合能量。當部分源能和身體內部的器官相結合的時候，會產生一種波動式能量，而這種能量產生後，會輻射到筋絡、骨骼、肌肉和皮膚之上，大大增強身體的速度、力量和韌性。這種能量好似最原始的源能一樣，可以感知，可以利用，但不能離體。這種能量的體現，在於被強化的身體通過力量和速度造成的破壞，而這種結合後的能量，其本身是不具備任何破壞能力的。

    第二種，是源能本身的力量，沒有經過與器官結合的源能，會隨着宿主的需要，凝聚在身體的任何部位。霍海的源能早已發生了奇怪的變異，可透體而出，可在離體後感知到，在他所知的範圍內，似乎還沒有和他一樣的人存在。隨着這幾日的觀察和摸索，他驚奇的發現，源能本身便具備破壞力，而且還是十分詭異的破壞能力，唯一需要的媒介，便是衝擊力。

    他曾做過嘗試，用盡全身的力量向一塊巨石打過去，在這過程中，同時使用兩種能量，就如那天打藍虎一樣。其結果是，拳頭所接觸的位置呈碎裂狀，接觸面的周圍呈龜裂狀。可是，在接觸面的背後，這塊巨石大部分已經化為了粉末。隨後，他將手指放到一塊小石頭上，源能透過手指擊在其上面，可是，那小石頭卻完全無恙。之後，又做了幾個類似的嘗試，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源能自身的傷害，會隨着衝擊力的大小而增加。它只有通過衝擊力，才能透過目標的表面，對內部造成傷害。也就是說，結合後的能量，是源能自身能量的載體。

    在獨自的摸索中，霍海發現，身體素質是發揮源能更大力量的基礎。身體素質越好，結合出的能量也就越強，最後的破壞性也就越大。所以，每日的體能鍛煉佔了修煉的大多數時間。

    雖然天氣很冷，但經過超強度的體能鍛煉後，渾身依然被汗水浸濕。此時已近傍晚，正是各家準備晚飯之際，回到家中的霍海沒有見到父親和兄長，想到母親可能在做飯，便走向了廚房。

    走進廚房，卻見滿屋的霧氣繚繞，肉香撲鼻，爐灶上的大鍋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熱氣，顯然是燉着肉湯，看來今日要開胃大吃一頓了。霍海胃裏的饞蟲似乎聞到肉香味兒，紛紛的往外爬着。

    「娘！水開啦！」霍海喊了一聲。

    聽到了兒子的喊聲，霍母「蹬蹬」的跑了進來，趕緊打開鍋蓋，忙碌了起來。見兒子尚未出去，便說道：「你別在這兒礙事，趕緊回屋洗洗身子，換套衣衫，別着涼了。浴桶的熱水都給你燒好了，再不洗就涼了。」

    自從入冬以來，在兒子修煉回來之際，準備好熱乎的洗澡水，已經成為霍母的習慣。看着兒子辛苦的修煉，雖然經常勸說，可兒子依然我行我素。心疼下，作為母親，也只能在兒子回來後，為其準備熱水，清神解乏。

    「真搞不懂你，既然不去打獵了，還修煉幹嘛？」霍母不滿的嘀咕道。

    霍海打趣道：「我不打獵，我打人。」

    霍母狠狠瞪了他一眼，說道：「打你個頭，趕緊出去。」

    霍海看到屋內的霧氣甚濃，怕浸濕了母親的衣服，便伸出手掌凝聚飄散在屋內的水元素。

    自從秋獵回來，霍海便放棄了元素修煉，專注於體能和源能的修煉。像這樣凝聚水元素，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原本以為會很生疏，卻未料到，凝聚的速度遠遠快於從前。廚房的面積不大，遠未超過霍海源能感知的範圍，只是幾個呼吸間，屋內飄蕩的水汽便已被他凝聚在手中。

    看了看手中的水球，霍海滿意的微微頷首。忽然，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從手中的水球處直達腦海。

    霍海正要仔細的體會一番，霍母催促的聲音又是想起，無奈下，只得轉身離去。

    坐在溫燙的熱水中，霍海想起之前的怪異感覺，於是，將水元素凝聚在手中，開始慢慢體會起來。

    果然，那種奇異的感覺又出現了。他無法說清那是什麼感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種奇異的感覺，是來自手中那團夾雜着自身源能的水球。霍海將全部的意識全部集中在了那團水球的內部，細細的觀察着源能和水元素之間發生的變化。

    源能輕撫着水元素，很輕很柔，仿佛在對水元素說着安慰的話兒。水元素似乎在源能不懈努力的安慰下，終於敞開了心懷，逐漸放大開來。水元素放大的速度逐漸加快，瞬間就大到了讓霍海無法全窺其貌的程度。而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吸力，從水元素的內部爆發出來，仿佛一張巨大的手掌般，緊緊的抓住了霍海的意識，然後猛的往回一拽，便將霍海的意識拖進了水元素的內部。

    意識似乎被一塊黑布蒙上了雙眼，什麼都看不到，四周一片死寂，只能感到那股吸力依然牽扯着意識，飛快的向深處飛去。

    不知飛行了多久、多遠。終於，那股吸力消失了，意識停止了飛行，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也被扯下了，而映入眼帘的卻是無邊無際的星空，無數顆星星似有規律般的擠滿了整個空間，進行着無規則的運動。它們之間似乎相互吸引，又相互排斥，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霍海仔細打量着，忽然發現了這些星星的規律。這些星星只有兩種大小，大的一樣大，小的一樣小。並且，每一顆大的星星和兩顆小的星星相伴在一起，似乎成為一個整體，它們之間雖然相隔着不遠的距離，但相比與其他星星的距離，卻近了很多。

    這一幕神秘驚奇的景象，強烈震撼着霍海。雖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卻隱隱猜到，這神秘的星空便是水元素的內部世界。

    霍海將意識伸向那些星星，霍然發現，自己竟能隨意的控制這些一組組的星星，雖然有些吃力，但那些星星似乎很聽自己的話。控制着一組星星撞向另一組星星，再控制着兩組星星互撞，然後控制着更多的星星亂撞，隨着時間的不斷流逝，那股吃力感也越來越小，參與碰撞的星星也越來越多。隨後，他又試圖單獨控制一顆星星，卻遺憾的發現，單獨的星星身上的排斥力大的驚人，他的意識根本無法靠得太近，最後也只能放棄了。

    就在他樂不思蜀的時候，霍母敲了敲房門，讓他趕緊去吃飯。

    此時，霍海正玩的不亦樂乎，聽見母親呼喚，知道不好太過耽擱，不得已，只能將意識從水元素的內部世界中退了出來，草草擦了把身子，換上乾爽的衣衫，走出了房門。

    此後的日子裏，霍海的修煉科目便又多了一個，那就是進入到水元素的內部世界裏，練習控制星星的能力。其實，他並不知道這樣做會有怎樣的收穫，只是潛意識的認為，如此匪夷所思的現象，肯定是神奇力量產生的前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秋獵又將開始。受去年秋獵慘案的影響，今年參與秋獵的人數只有可憐的十一人。為此，霍震不知找了三兒子多少次，讓他隨大家進山狩獵，可霍海堅決不答應，氣的霍震直跳腳。可如今的霍海不比從前，因為實力的劇增，在霍震的眼中，三兒子已經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了，雖然遭到兒子的屢次拒絕，但也只能拂袖而去。

    而此時的霍海，卻準備着一次大膽的修煉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