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亭不禁一頭霧水地問,「小流流,你這話說得我是越來越糊塗了,什麼叫他們生的孩子不是他們的孩子?」
「具體的原因至今還沒調查清楚。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沈流道,「只知道寧博和他太太的兒子十八歲的時候,過生日,去參加一次露營,發生了意外,進了醫院,他們才發現孩子和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那個孩子也就是在那時不幸去世的。這件事怎麼着都算是寧家的醜聞了,被寧老爺子壓下來,瞞得緊,查出來也不容易。聽說寧博和他太太的關係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惡化,寧博的太太受不了這打擊,性情變了許多,兩人時有爭吵,潯陽高速的事情就是發生在那段時間內。」
「換我我也得受不了。十八年啊……」李正亭嘆了一大口氣,「這真的是怪了你說是不是,怎麼會好端端的自己的孩子隔了十八年突然又不是自己的了?」
「或許答案和寧博的太太產子的地點有關係。」沈流緩緩凝了聲,「寧博的太太不是在渲城產子,而是在荊市。」
「荊市?」李正亭頗感熟悉,思索了兩秒,忽然,雙眸發亮,「那不是嫂子的老家嗎?」
「是的。」沈流點頭肯定了他的問話。
「嫂子接手越天那段時間,寧深不是找過嫂子幾次,都想勸嫂子別管越天的事,不要耽誤他們移民國外的計劃嗎?」沈流在此時突然重提了這些事,「我就是想到寧深對嫂子過度在意的種種行為,結合在一起,大膽假設,小心取證,照着這個思路查下去,發現更有意思的一點,嫂子出生的時間和寧博的兒子出生的時間是同年、同月、同日、同一個小時、同一個地方、同一家醫院。」
「我 k!」李正亭震驚大喝,「這、這 t 比電視劇還勁爆,不會吧??」
沈流依舊一臉平靜,如實地說出心中的想法和意見,「我覺得確實有那一種可能性——就是在同一家醫院出生的兩個孩子,弄錯了。」
李正亭捂住自己的腦袋,低聲自語般地叨念着,「難怪,難怪,要這麼串聯起來,就說得通了,難怪那次在醫院,寧深知道咱們嫂子出事,那個急的,還和『蚊子』吵起來,當時還說什麼以後嫂子的事,都歸他管。如果真是我們猜的那樣,他也算是嫂子的叔叔了,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從他關心嫂子的情理上來說,還真能稱得上一聲『叔』——哇,那輩分還高出我們老大一截了。」
沈流咳了一聲,示意他看一看坐在桌前,臉色已經差得不能再差的邵老大。
「老大,我不是那個意思。」李正亭趕忙辯解道,「再說了,這事兒目前也就是猜測,不一定就是我和小流流腦補的那樣。」
邵勵城手裏抓着的資料已經皺得不成樣子,他的手指卻再次縮緊,使出了更大的勁力,與此同時,他抬眼看向了沈流,低沉着聲開口問道,「結論有幾成把握?」
沈流和李正亭的談話他都聽在耳內,沈流遞上來的那些資料,他也反覆看了幾遍,他不是沒看出來結論,也不是不清楚那結論的可能性幾乎接近於百分。
只是心底隱約還抱有一絲希望。
只可惜,他的這位得力下屬,也是在他現今幫會中最擅長調查、收集、梳理情報的人。
沈流整理之後,遞上來的資料從來不會讓人失望,不會出現什麼大紕漏大錯誤。
這次,也不例外。
「還有最後一份資料。」沈流轉頭看着李正亭,接着說道,「我不是讓你從醫院把寧深當時輸血的資料查一份出來嗎?嫂子病曆本的內容,以及各項指標資料,你應該也爛熟於心。」
「是啊。」李正亭直接應道,「他們的配型沒有問題,還是之前看見的。不對啊,這寧深和寧家人又沒有血緣關係,嫂子也不算是特殊血型,寧深能給她輸血,這事兒沒有可參考性吧?寧深不就是那算是萬能的 o 型嗎?」
「寧深雖然和嫂子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他當時的態度,你還記得嗎?」沈流問,「他連問都沒有問過護士和醫生,沒有確定血型匹配的情況,就很肯定地表示自己可以輸血給嫂子,即便是 o 型血,也不是每個血型都能保證合適。他哪來的底氣,除非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確定嫂子是他最熟悉的二哥的親生女兒,或許知道的時間更早。」
隨着沈流的話聲落定,房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的氛圍中。
這短暫的沉默里,只有邵勵城指骨凹動的輕微響聲顯得特別突兀。
沈流望着桌旁渾身籠罩着低氣壓的邵老大,喉頭用力地咽了一下,才又再次出聲道,「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嫂子和寧家有關係,應該就是寧博的親生女兒。而且寧深早已經知道真相,只是看情形,還沒有讓嫂子知道這件事。」
「天哪,這可夠亂的……」李神醫扶着牆板哀嘆一聲,被這房裏壓抑的氣氛逼得有些抓狂了,便乾笑着,想舒緩一下,打個圓場,「就我們老大和嫂子的感情,這種事兒吧,寧深他說了不算,那車禍也不是我們老大單方面的責任啊,再說了,嫂子和寧家也沒感情,就算寧家後面跳出來把人認回去了,那也不代表會影響老大和嫂子的關係,要論感情哪頭深,那不還得是跟咱們老大這邊的感情更深嗎?就算嫂子哪天知道了真相,也不至於會跟老大翻臉,我看嫂子心裏跟明鏡一樣兒,想事情都挺通透的,想法不會這麼呆板的,對吧?小流流。」
李正亭說到這裏,上前捅了捅沈流的胳膊,想讓他給勸勸老大,別再這麼往外迸煞氣了,怪瘮人的。
「我贊同正亭說的。」沈流道,「老大,您也不用太擔心,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養起來的,就算嫂子真的是寧家人,我覺得她也不會跟您抓着這件事算什麼賬,更何況嫂子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些事。」
「要不去跟寧深談個交易?」李正亭試探地問,「就是讓他消停會兒,別多嘴,反正我們嫂子有我們老大疼着,也不缺他們寧家給的什麼東西。這事兒本來是個大烏龍,也是個秘密,不如就一直保密下去?他們也不好意思認吧?這都叫什麼事,自個兒的孩子給弄錯了,讓咱們嫂子給葉家欺負了這麼些年啊……」
沈流沒有搭腔,也沒有表達出什麼意見,實在是因為事情複雜,一時半會兒,要顧及考慮的因素太多了,不可控的因素也不少,根本不是他們想怎麼操控事態發展走向就怎麼操控的。
邵勵城今晚的話最少,整個人都像是要跟那把椅子融成一體了,就這麼釘在椅子上,身軀緊繃得如同一座石像。
此時,他的思緒更混亂。
當年潯陽高速上發生的車禍,只有他知道內情。
而正是因為這份內情,讓他心底生出了一分恐慌。
如資料上顯示出來的線索,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幾乎已經確定葉思清就是寧家在找的那個孩子。
更何況,寧深早就查出來了,也已經確定了葉思清的身份。
寧深一直對他和葉思清的關係持反對意見,遲早會將真相告訴葉思清。
如果葉思清真是那種當真完全可以不顧絲毫親情的人,這麼些年也就不會聽從母親的安排,順從父親的要求,遊走在各種酒局上。
即便她外表表現出來的模樣,似乎和葉鎮雄、喬雅這對父母並不親近,甚至是冷漠。
可她的行為——依照父親葉鎮雄的吩咐,以摧殘自己身體為代價,參與那些酒局,足以證明她這個傻丫頭心底對親情的渴望。
哪怕她和寧家人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一旦她知道她和寧家的關係,知道那場車禍和他有關,寧深再從中阻攔,她的心裏真能不存在任何疙瘩嗎?
邵勵城更不願讓她承受這樣的打擊。
眼下,除了先瞞着她之外,他也想不到更穩妥的方法。
「最近盯緊寧深,暫時不要讓他和那丫頭有什麼接觸。」邵勵城最後下的令,只能是以掩耳盜鈴的方式,將局面劃到可控性最大的範圍內。
「還有,儘快查出張遙的下落。」
張遙恨他恨到骨子裏了,現在還被困在這裏,沒辦法順利地逃出去,有可能會被逼急了,去拉攏他的仇家。
他只是有一種莫名的不安感,一種奇怪的直覺,這些感覺讓他不得不警惕,警惕着,張遙會不會利用一切能夠利用的條件,什麼人、什麼事對他來說是麻煩,為了報復他,可以不顧一切的張遙會不會也把寧深給盯上了?或許還要借寧深來生些事端……
邵勵城伸手揉着山根,濃眉緊皺難舒,下完了令,他便讓沈流和李正亭先行離開,隨後像是從沒有聽到那些隱秘的消息,從沒有看到那些隱秘的資料一般,將李正亭留下的藥和醫囑重新仔細地看了一遍,更深地記在腦海里。
他又伏桌處理了公司的一個大案子,便再沒有心思穩坐下去,緊接着起了身,走出房,回到臥室里。
葉思清每晚要給孩子聽的英語頻道早已經播放完了當晚的廣播內容,他回房的時間遲了,手腳都有些涼,等搓得熱乎了,才掀開被子,鑽 32d05eb4 進被窩裏。
邵勵城剛回到床上,把葉思清撈進懷裏抱着,後者就悠悠轉醒了,睡眼迷濛地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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