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莉娜的怒吼質問,葉思清依然眉眼平靜地坐在那裏,並沒有開口問清莉娜和邵勵城的過往。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邵勵城以前曾經和她提及過他和莉娜的關係,他說過,莉娜救過他的命,並且一直跟隨在他的身邊,忠心耿耿地替他做事。
葉思清知道他沒有細說,肯定是還有別的事情,但對她而言,那些過往並不重要,只要清楚他和莉娜之間不存在男女之情,她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正如她和邵勵城說過的那樣,如果他和每個女人的往事,她都要細究,恐怕就是自找氣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有的人願意說出來,有的人不願意,她要和邵勵城走下去,就只看未來,不看過去。
然而葉思清不問,莉娜卻自己打開了話匣子,顯擺式地說起了一些陳年舊事,「我和達令的關係,比你想像中的更鐵,我是被達令從狼嘴裏救下來的……」
那個時候的莉娜出身於離異家庭,年輕氣盛,特立獨行,叛逆,恣意妄為,最不喜愛走普通簡單好走的路,結果一不小心就走錯了道。
她進了類似僱傭兵的組織,憑藉着足夠大的膽量和堅強的意志,順利完成了不止一項任務,級別也在往上升調,接到手的任務也越來越難。
許是因為她的個性太過張狂,不屑與人為伍,獨來獨往慣了,突然要做團隊任務,便時有不順,得罪了同行的夥伴,彼此發生了口角,事態愈演愈烈,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加入這樣組織的人大多不是什麼善類,她那時真正遇到了窮凶極惡之徒,不僅受到了屈辱,還被同伴故意遺棄在林中,任她自生自滅。
她就快死了,卻是禍不單行,還遇上了好幾匹覓食的餓狼。
那一刻,她真就以為死定了,閉上雙眼,無力地放棄掙扎時,她內心唯有不甘,不甘她還未能手刃仇人,就要狼狽地死去。
而邵勵城就是這時出現在她眼前,他的身上分明也帶着傷,一條腿還鮮血淋漓,仿佛剛剛才經歷過一場兇險的惡戰,可他渾身的氣勢卻強大且彪悍。
他挺直身軀,擋在她身前時,猶如天神降臨,他沉凜着面色,將她從狼嘴底下,毫不憐香惜玉地,像是拖麻袋一樣地拖開之後,便與那幾頭野狼糾纏撕斗在一起。
她那是第一次真的嚇壞了,感到恐懼,在臨近死亡的關頭,沒有人會不膽戰心驚,但她卻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什麼是希望,第一次發現什麼樣的光芒,會如此熱烈溫暖。
從那時起,那個一臉兇惡鬼剎之相,卻力戰群狼,一手將她從死亡和絕望深淵裏拎起來的男人就成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崇拜他、戀慕他、敬畏他,也依賴着他,只要他需要,她就會去做,不管是什麼任務,多危險,她甚至不需要他開口,就會爽快包攬下來,並且完美地完成目標。
她不斷地讓自己變得更強,讓自己成為邵勵城的心腹,最好用也最值得信賴的利刃。
跟着邵勵城的時間越長,她就越發現邵勵城身邊的女人很多,時常在換,但她從來不嫉妒那些女人,因為她可以在他跟前放肆,那些女人卻不能。
邵勵城脾氣很壞,別的女人,他再怎麼寵,也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一個不對,惹動雷霆之怒。
只有她能對他不客氣地說話,能想撲到他身上就撲,想親就親,鬧得再過,邵勵城也只會把她從他身上掀出去,兇惡狀地喝出一句「再胡鬧老子削你信不信」,卻不會真的對她動怒,更別說對她動手。
她也曾經想過爬上他的chuang,不為別的,就為了與他更親近一些。
但她還沒真的去做,就被她同父異母的那個姐姐搶佔了先機。
她再一次出任務回歸的時候,那個她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姐姐,已經親昵地挽着邵勵城的手,依在那副她很熟悉的堅固又寬闊的懷抱里,柔情似水地喚着他「勵城」。
她當天就發了好大的脾氣,在只有他們三個人的小小接風宴上鬧開了,邵勵城這才知道她和那個女人的姐妹關係。
這場面還挺尷尬的,換誰都不太好收拾,但邵勵城就是橫慣了的脾氣,誰也不哄,一巴掌拍在桌上,緊接着就沖她吼出了聲,「不愛干就t滾蛋!老子求着你了?!」
就這樣把渾身豎刺的她吼穩了,這個暴脾氣的男人把桌子踹翻了轉身就走。
第二天她就乖乖地去認了錯,還當着她那位姐姐的面,好好地說話了。
但私底下,她依然時不時地拿着她自己和她姐做比較,除了對邵勵城的獨佔欲作祟,更有骨子裏的好勝驅使,怎麼樣都不想被她姐比下去,她姐姐對邵勵城溫柔對他好,她就努力地為邵勵城出任務陪着他出生入死。
無論受多嚴重的傷,只要邵勵城橫眉怒目地給她吼一吼「就你本事大是吧?!讓你退你還往回跑,我t用得着你給我擋個槍子兒」諸如此類的話,她就覺得值的,更覺得和姐姐相比,她才更有資格陪伴在邵勵城身邊一輩子。
直到那個總是一副柔弱憂鬱模樣的姐姐為邵勵城犧牲了生命,她便覺得是姐姐贏了,他永遠都不可能忘記她的姐姐是為他而死的。
自那以後,因為姐姐臨終前的交託,邵勵城對她更是百般縱容,再出任務,也更加護着她,在意她的安危,可她卻無法感到高興,總是覺得她在他的心裏,始終比不過去世的姐姐。
她鬱鬱寡歡,甚至產生過瘋狂的念頭,也像姐姐一樣,為他而死,或許他就會將她記得更牢,比忘不掉她姐姐,更忘不掉她。
她最終等到了那樣的一個機會,只可惜,卻被邵勵城那個神醫兄弟李正亭從鬼門關救了回來,只是子宮沒了,從此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
邵勵城得知了她打的什麼主意,當場暴怒地讓她收拾包袱走人。
她立即嚇壞了,子宮沒了,她都沒掉過眼淚,但邵勵城要趕她走,她卻嚎啕大哭,哭得像個孩子,緊緊地扒在他的身上,哭喊着「錯了」、「再也不敢了」、「不走就不走」……差點兒就把他勒得背過氣去……
邵勵城總算平息了怒氣,同她約法三章,越危險的任務越得規矩,否則他一定親手擰碎了她。
莉娜敘說着往事,大約是情緒受到了影響,車速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了一個車流量不太多的偏僻街角。
她沒有把所有的細節都說出來,有關於姐姐的事,不是含糊地點了,就是直接跳過,只在腦海里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遍。
「……這麼多年,我跟着達令做事,真的經歷過很多很多事。」莉娜側眼睨着葉思清,「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羈絆很深,真不是你這種只愛過風平浪靜小日子的小女孩能明白的。」
葉思清聽得出莉娜所說的故事並不完整,卻已經足夠讓她深刻地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情感,被十幾年來無數的回憶支撐着。
難怪莉娜總是有恃無恐,難怪邵勵城總是對莉娜諸多縱容,又那麼重視莉娜的安全,難怪邵勵城說欠着莉娜的恩。
也當真是天大的恩情,一個女人連當母親的權利都沒有了……
葉思清不禁伸出手,虛撫着自己的腹部,眉心一點點地蹙深。
這樣的恩,如何能還?如何才能還得清?
莉娜等了一會兒,也不見葉思清說話,便點開了車鎖,轉頭看了過去,催促道,「你為什麼還不下車?你快點下車吧。」
「我為什麼要下車?」葉思清反問道。
「你……」莉娜頓時有些語塞,隨即疑惑又抓狂地說,「我做我的事,幫達令的忙,你這種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就別來添亂了好嗎!而且,我說了這麼多,你都聽不懂嗎?你就不生氣嗎?」
「你和他有你和他之間的往事,我和他也有我和他之間的回憶。」葉思清跟念繞口令似的,「不一樣的回憶,不一樣的感情,不一樣的羈絆,有什麼好生氣的?倒是你,你自己不是在跟我炫耀,勵城很在乎你麼?那你現在不聽他的安排,又要自己去涉險,你就不怕他再把你趕走?不讓你跟着他做事了?」
被抓住軟肋的莉娜這會兒眼裏倒真是冒出了點慌亂之意。
葉思清看她似乎動搖了,趁勢拿出自己的手機,就要給邵勵城撥去電話。
莉娜見狀,猛地回過神來,迅速地奪走了她的手機,就往後車座上扔。
葉思清皺了皺眉,訝異道,「不是說好了麼?」
莉娜冷笑一聲,「誰跟你說好了?你誰啊?我憑什麼聽你的啊?你還真以為你是達令的老婆了?就算你是,我也不會聽你的!你趕快給我下車,你再不下車,別怪我對你動粗,給你踹出——」
作勢要抬腿的莉娜還沒把腿真抬出去,警告的話語還沒說完,便驚覺車身周圍被幾片聚涌而來的陰影籠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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