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勵城哪裏知道他昏迷的這幾個小時裏,葉思清一直在替他清理。一筆閣 www.yibige.com
葉思清先把他弄髒的衣服全扒了,她挪不動他整個身體,只能先去找他身上的傷口,做處理,後來發現是左腳的大拇趾傷得最嚴重,整個都歪了,好像是骨頭斷了。
葉思清當時眼淚就掉了出來,仿佛斷的是她的大拇趾。
然後她匆匆地擦掉眼淚,給那隻扭曲的大拇趾做簡單的包紮,她不是專業的醫務人員,不敢隨便用藥,只能憑以往跟朋友去做義工時學會的包紮經驗去幫邵勵城止血。
好不容易才把血止住,她又接着去清洗沾滿污血的地板,洗乾淨地板後,就去衣櫃裏翻出之前邵勵城留在這裏的衣服給他換上。
忙活完了,邵勵城就醒了。
人醒來了,卻好像傻掉了,瞪着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葉思清擔心他是不是腦袋也傷着了,比如腦震盪了或是發了燒什麼的,於是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手去捂住了他的額頭,想試試溫度有沒有異常。
誰知她的手剛碰上邵勵城的額頭,溫度還沒感受清楚,就被邵勵城一把扣住了。
邵勵城扣着她的手腕,隨即卻攤開了他另外一隻始終緊攥着的手。
葉思清給他清理身子的時候唯有這隻左手掰不開,她用了很大的力氣去掰,那五根手指就是紋絲不動,好像和他的掌心黏死了,她看這手好像沒怎麼流血,便先放棄了,改去檢查別的地方。
此刻,那隻手掌攤開,指縫間布着乾涸的血跡,掌心裏躺着一串也沾着點兒血跡的門鑰匙。
葉思清一眼就認出來了,那串門鑰匙就是她家門的鑰匙。
邵勵城把手又往葉思清跟前推去,他還牢牢抓着那串鑰匙,時常掛着兇惡表情的面容上浮着薄薄的喜色,「丫頭,你沒換門鎖,你沒換……你心裏……有老子,你心裏還有老子!還有……就好。」
他的力氣雖然恢復了不少,但說話還是有些不流暢,有些費勁兒,但語氣卻很高昂,就跟小孩子得到了喜歡的玩具那樣開心。
葉思清眼神微黯了黯,沒有答話,見他還有心思說這樣的話,就知道溫度也不用試了,這人腦子肯定沒問題,不然也不會思路這麼清晰地發現了這種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小細節。
「能站起來麼?」葉思清低聲問了一句,「我搬不動你,所以才讓你躺在這裏,你要是能動就進屋,躺沙發上吧,外面風大,地板也涼。」
「能,老子精神着!」邵老大豪聲說着,像是打了什麼興奮劑似的,一手撐住玻璃門,猛地直起身。
他主要就是左腳的腳趾受了傷,其他部位沒什麼嚴重的傷勢,起身是能起,就是起來的一瞬間沒留心,左腳習慣性一落地,碰着了傷處,頓時痛得濃眉狠皺,頰骨抽動,嘶出了一大口氣。
葉思清連忙抬起他的左腳,讓他把一條手臂壓在自己的肩上,便扶着他進屋,坐到沙發上。
邵勵城整副身軀傾斜着窩進那張他再熟悉不過的沙發里,姿態隨性自然,放鬆得很。
葉思清立即替他檢查左腳,看見出血出得嚴重,便搬回藥箱,重新替他包紮。
包紮的過程中邵勵城一聲不吭,好像腳趾斷了的人並不是他。
但包紮完後,葉思清抬頭一看,就見這位邵老大臉色鐵青,狂冒冷汗。
葉思清心根猛搐,輕聲問,「很疼麼?」
「不疼。」秉着絕對不能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沒臉子的原則,斷了骨頭的邵老大堅決嘴硬不肯承認他其實疼得整條腿都快要抽筋了。
葉思清畢竟沒有醫學療護的專業水準,也沒有經常替誰包紮,手法肯定不嫻熟,弄疼了人也是正常的。
這大拇趾是邵勵城搶在最後關頭,衝出那道安全閘門的時候被刮夾斷的,都要廢了,傷勢不可謂不重,十指連心,十根腳趾當然也連心。
但邵勵城根本不在乎葉思清有沒有弄疼他,剛才看着葉思清專心致志地給他包紮腳的時候,他看得心都要化了,渾身熱烘烘、暖洋洋的,瞧着葉思清的雙眼裏全是濃情蜜意。
「丫頭……」邵勵城喚了一聲,嗓音低啞,充斥着因愛而起的情玉。
葉思清卻沒接收他向她發來的求親熱信號,安靜地坐在他的腳邊,整理着被自己翻亂的那隻醫藥箱,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他身上這些傷的緣由。
她問是問了,但也沒抱希望邵勵城真的會回答,只覺得邵勵城大概又會像之前那樣避而不談,就甩給她一句「老子心裏有數」。
然而葉思清這次猜錯了,邵勵城把事情告訴了她。
雖然沒有點得很仔細,沒透露幫會相關的內情,但葉思清基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沒想到邵總還有英雄情結,那麼懂得捨己為人,看來經常傷筋斷骨,是家常便飯了,不痛不癢無所謂啊。」葉思清語氣挺涼的,又瞥了一眼邵勵城那隻再次被她裹成粽子包的左腳,掩在睫毛下的翡翠瞳仁里浮出的情緒,名為心疼和後怕。
邵勵城一聽她這話意就不對勁兒。
他也不是顯擺什麼,但女人不都喜歡男人幹些轟轟烈烈的事情,他好歹也算是幫着孟局做了一回緝du大臥底,拿自己當餌餵了魚,差點兒沒把命搭上去,就算葉思清不覺得他這個男人威風可靠,總不該諷刺他吧?
邵老大的脾氣瞬間又上頭了,犟着聲,特有理地和葉思清槓上了,「斷根腳趾算個屁,不好過那群兔崽子讓火燒死?」
葉思清驀地怔住了,緩緩扭過頭去,看着沙發上的男人,看得認真又仔細,好像過去從來不認識他這個人,這是第一次見,才需要把他臉上的每一條堅硬的棱骨,把他的眉眼鼻唇全部認清楚,記牢實了。
葉思清的神情逐漸變得複雜,到了最後,就只剩一種,近乎痴態。
邵勵城也愣了,是被看糊塗了,心底又嘀咕又琢磨的,這丫頭到底是氣着還是沒氣?怎麼看他的眼神越來越……熱了。
那種熱度和平時他把人撩狠了,隨他騰起火來的熱度不太相同。
但邵勵城照樣受不了,這會兒就覺得葉思清漂亮得不行的眼睛裏帶着鈎子,全他媽是要人命的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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