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是在問,陸辰你是希望滅絕寄生源族呢,還是會像龍神王那樣利用寄生源族的天賦呢?
這個問題,既可以說是隨心一問,也可以說是追問。
陸辰笑道:「我嗎?其實,人是會變的。小時候的想法,並不意味着長大後的想法;成年的想法,跟老年的想法又會不同。我只能說說,我現目前的想法。我不保證我自己不會變。」
蘿:「嗯。我就想聽聽你現在的想法。」
陸辰:「截止到目前為止,我從來沒想過要滅絕寄生源族,我也從未想過要利用寄生源族來延壽。」
蘿:「你在耍滑頭。」
陸辰:「不是耍滑頭,而是實話。寄生源族也是天地所生,天地生物必有道理,人人都覺得寄生源族邪惡,但我卻覺得,既然天地所生,那麼,寄生源族就一定有價值。他一定在宇宙之中有自己的意義。上天不會誕生毫無意義的生靈,每一個生靈都有其意義。
在地球,有個詞語叫做保護生態。
我總覺得,宇宙也存在着生態。
人類也好,獸族也好,妖族也好,龍族也好,寄生源族也好,都是生態的一部分。
彼此看似敵對,但其實,誰也離不開誰。
狼是邪惡的,但是狼滅絕了,兔子就會泛濫成災。
兔子泛濫成災,草地草場就會毀於一旦,而草地草場沒了,土地也就變成了沙漠,最終的結果,就是徹底的生態失衡,然後集體毀滅。
繼續這麼推想下去,就會發現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寄生源族,在界內,我們都將其視為仇敵,然而,在宇宙的尺度來說,寄生源族很可能是不可或缺的。一旦真的將寄生源族徹底滅絕,可能導致更災難的後果。」
陸辰的觀點很新穎。
他也沒什麼證據,就是觀點。
但是,這個觀點卻讓蘿感到振奮。
每一個生靈,都有其意義。
陸辰從這個角度出發,說的這些話,極有道理。
陸辰接着說道:「所以,我沒想過滅絕寄生源族。
正如狼不能被滅絕一樣。
生態的意義,在於平衡。
狼多了不行,狼滅絕了也不行。
這是我內心的想法,因此,我不是在耍滑頭,我說的是實話。」
蘿點點頭,極為認可,然後說道:「你說你不想滅絕,我是信了。那麼,既然不想滅絕,你就從未想過利用寄生源族麼?
寄生源族的天賦,對你們人類來說,意義非凡。
延壽是何等的重要,想必你也清楚。」
陸辰:「這就涉及到每個人的想法,對生命的看法。在我眼裏,生命是一場旅途。這場旅途始終是有終點的。我想看的更多,但也要接受它存在着終點。
我希望旅途越長越好,但是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
總有些事情,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
如果換個人,這樣的說法,想必沒什麼說服力,但是這話從陸辰嘴裏說出來,這說服力就極強。
因為陸辰的確不將生命視為全部。
這話不是說說,他真的是這麼做的。
如果沒有這樣的觀念,那麼,陸辰就不會提蘿去抵擋雷劫。
要知道,雷劫落下來,那是要死人的。
陸辰能夠活下來,多多少少屬於僥倖。
在他挺身而出的時候,陸辰一定沒想過自己是不是要死。
在那個時候,他自己的生命不重要。
所以,他說這個世界總有一些事情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尤其的具備說服力。
如果不是這樣的想法,那會如此的奮不顧身。
正是因為陸辰覺得有些事情比生命更重要,所以,他才能夠將生死置之度外,他才能夠如此的奮不顧身。
通過這事,蘿至少確定了一點,那就是她的安危,對陸辰來說挺重要。
陸辰接着說道:「想要延壽這沒錯,但不能為了延壽而什麼事情都去做。有些事情,終究是不能做的。比如像龍神王那樣,就不符合我的人生理念。
與其像他那樣活着,還不如直接死掉。
而且,人生在世,不要光想着活。
既然生命是有限的,那就應該珍惜時光,不要辜負生命。
我們可以奮鬥,可以恩愛,可以探索,可以去做很多事情,做到我們的極致,做到生命的極致。
在有限的生命里,創造無限的精彩。
在我看來,生命的廣度,生命的厚度,生命的精彩程度,並不遜色於生命的長度。
像龍神王那樣有什麼意思呢?
為了生命的長度,他失去了廣度,失去了厚度,失去了精彩程度,甚至失去了自我和自由,這樣的生命苟且的活着,又有什麼意義呢?
舉目望去,滿世皆敵。
誰都是他的敵人,誰都無法信任,誰都無法令他安心。
他在算計天下人的時候,天下人又何嘗不是在算計他呢?
這樣的生命,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我從未想過要利用寄生源族為自己延壽。」
蘿:「那麼,為別人呢?」
陸辰笑道:「那就說不好了。我說過,人是會變的。如果某一天,秋怡需要壽元,而我沒有別的辦法,說不定,我就變成了龍神王。如果某一天,你陷入了困境,說不定,我也會改變想法。
人是會變,因為情況會變。
現在的我,確實不想這麼做,也不想利用寄生源族,但是未來的事情,誰說得准呢?
當然,再變也有限度。
比如,無論如何,我是不會為了自己延壽而置天下人利益於不顧。
我也不會為了延壽,變成龍神王那樣的人。
我更加不會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為了自己的壽元,放棄親情、放棄愛情、放棄家庭、放棄孩子、放棄人類。
這些,我是永遠做不到的。」
蘿聽到這些話,內心裏泛起了不少的漣漪。
她越發的覺得,遇到陸辰,是她的幸運。
這個人真的擁有別樣的魅力。
於是,蘿笑着道:「謝謝你這麼坦誠。我很喜歡這樣跟你談話。」
陸辰:「夫妻之間,本該如此。既然喜歡我的坦誠,那麼,也希望你對我坦誠。有些時候,心事太重,反而不是好事。」
「夫君,我明白了。」蘿故作乖巧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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