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師 263 心魔

    電視講話以後，陸辰的心情很糟糕。

    最近這段時間，他整個人狀態都非常不好。

    每當他閉着眼睛，腦海里出現的就是守沙城裏的屍體。

    這次搞出這麼嚴重的傷亡，從某方面來說，最大的責任人就是他陸辰。

    他完全有辦法化解這次戰鬥。

    但他沒這麼做，反而支持沙王聯合亂沙之地的勢力。

    他才是始作俑者的源頭。

    以為自己能夠算盡天下，結果卻造成了慘劇。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會有這麼慘烈的結果，陸辰肯定會換種方法。

    他很內疚，總覺得自己是劊子手。

    這種的負罪感，讓他心理出現了一些問題。

    心理問題，只跟道德有關，跟實力無關。

    他不想工作，不想管事情，不想做決定。

    每當他做決定的時候，他就會想「萬一又造成可怕的後果該怎麼辦？」

    這樣的想法已經成了他的心魔。

    最開始發現陸辰不太對勁的就是貼身的工作人員。

    以往，陸部長總是充滿着自信，談笑風生。

    可是現在，陸部長變得沉默。

    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將自己關在辦公室里發呆。

    隨後，林筱月也發現陸辰情緒不對。

    明明有很多工作要做，但陸辰卻什麼不想做。她主動拜見，找陸辰談事情，陸辰卻時常走神，似乎在神遊天外。

    林筱月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便把陸辰的情況告訴了唐秋怡。

    唐秋怡還以為陸辰是受傷沒好利索，直到她見了陸辰一面以後，才發現完全跟傷勢無關，陸辰就是不對勁。

    這樣的陸辰，讓唐秋怡充滿着擔憂。

    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想了想，便去找田部長。

    田部長隱約明白些什麼，說道：「這是他的心魔。」

    「心魔？」

    田部長嘆了口氣：「這種事情，你也遇到過。」

    「我也遇到過？」唐秋怡不解。

    田部長：「沙王受陸辰的控制。」

    唐秋怡皺眉道：「既然沙王受陸辰的控制，怎麼會有那麼慘烈的戰鬥？」說罷，她便明白了些什麼，驚愕的道：「不會吧？這次戰鬥，是他在做局？」

    田部長：「差不多吧。他的『大地球文化圈』的戰略，你也是知道的。亂沙之地，是他的第一步試點。守沙城疏於防備，他也想磨礪磨礪。誰也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種程度。守沙城瞬間崩潰，導致一場磨礪的戰鬥，愣是變成了一場血戰、死戰。」

    「死了那麼多人，他有了心魔。」

    唐秋怡這才明白了因果。

    「這事不能怪陸辰吧！誰知道那個秦司令那麼沒用？」

    田部長：「我們沒人怪他。可他偏偏要自己怪自己。這種情況，你也遇到過。當年，桉城事件，你一樣自責、愧疚，誕生了心魔。我們誰都沒有怪你，可卻不肯放過自己。」

    「我知道了。」唐秋怡朝着田部長致謝。

    事情雖然不同，但心理歷程其實是一樣的。

    陸辰現在遇到的困難，她當年也遇到過。

    說白了，就是自己跟自己擰，鑽牛角尖。

    ……

    ……

    桉城。

    這裏是陸辰的家鄉，是他小時候生活的地方。

    這些年來，桉城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唐秋怡陪着陸辰走在桉城的街道上，說道：「當時，我們就是在這裏認識的吧。」

    陸辰想了想，笑道：「當時遇到了一個邪修，你從天而降，簡直就是仙女。」

    唐秋怡也笑了笑，然後又陪着陸辰走去警局。

    夜色，城市都睡了。

    兩人沒有現身，也沒有驚動別人。

    看到警局，陸辰就想起那一段無奈的時光。

    幸好，得到了大家的幫助。

    能夠從誣陷中擺脫出來，唐秋怡真的是幫了他不少。

    故地重遊，陸辰的心裏也升出了許多感慨，他好奇的問：「為什麼非得帶我來這種地方？」

    唐秋怡：「因為這是我做夢會夢見的地方。」

    陸辰瞬間明白了，勸說道：「其實，當年的事情也不怪你。沒人想到血川竟然那麼狠。那是個意外。」

    唐秋怡：「是的。是個意外。沒人有怪我，但我自己怪自己，所以，我去了冬水澤，差點死在那裏。」

    陸辰：「你沒必要把別人的錯誤背在肩上。」

    唐秋怡反問道：「那麼，你呢？」

    陸辰啞口無言，吞吞吐吐的說道：「我不一樣。我是主動做局。」

    唐秋怡：「我也是主動做局。你想介入亂沙之地，而當年的我，想要抓到邪修。」

    「可是……」陸辰想要解釋，唐秋怡卻打斷他的話，說道：「別再折磨自己了。守沙城軍備鬆弛，情況超出了你的預料，這不是你的錯。沒人能想到守沙城那麼快就崩潰。」

    「有時候，想到守沙城的情況，我就覺得慶幸。」

    「我慶幸問題暴露得早。我慶幸守沙城的血戰，給很多人上了一課。」

    「守沙城的事情，反而越發讓我覺得你和田部長是對的。」

    「以前，我也會想，很多高階武者為地球做了那麼多貢獻，享受一些特權又何嘗不可呢？說真的，很多武者都有這樣的想法。有時候，我也覺得田部長的改革很過分，有種過河拆橋的感覺。因為我們是戀人，所以，有些話我不想跟你說，怕製造矛盾。」

    「而守沙城的事情，讓我清清楚楚的看明白，很多人確實是腐朽了。」

    「你知道嗎？在武者的圈子裏，田部長的支持度提升了很多。很多有識之士都意識到，地球社會需要一場變革。」

    陸辰望着唐秋怡，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陸辰，不要害怕，不要逃避。我相信你，很多很多的人都相信你。」唐秋怡拉着陸辰的手，說道：「我送你一個禮物。」

    禮物？

    陸辰好奇。

    唐秋怡就拉着他的手往火車貨運站走。

    這是陸辰生長的地方。

    走到小樓前，他看到五樓的燈光還亮着。

    那裏，曾是他的家。

    「誰住在裏面？」陸辰好奇的問。

    唐秋怡笑了笑，帶着陸辰走到了五樓。

    房間乾淨、整潔，還保持着記憶中的模樣。

    昏黃的燈光，似乎能溫暖人的心神。

    「喜歡嗎？」唐秋怡笑問。

    「你？」

    「嗯。我回到地球以後，就把這套房子賣了下來，把這個地方重新收拾佈置了一遍。」

    「這是我家呀。」陸辰不解。

    「桉城事件以後，你請我在你家吃了一頓飯。那是我最自責、最愧疚，也是最絕望的時刻。那頓飯，給了我面對世界的勇氣。」唐秋怡認真的說道：「我希望，這裏是我們的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