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
謝世常詢問了「謝宇」的近況。
陸辰有選擇的說了說,說自己修煉順利,學習也很順利等等,但是沒有透露自己的修為。
而後,謝世常又詢問了陸辰的生活,問的都是些生活瑣碎。
「父子倆」聊了兩個多小時,陸辰藉口說有點累、呵欠連天,謝世常才終於結束了談話,放他去休息間休息。
陸辰就在休息間裏閉目養神。
六點半左右,謝世常叫陸辰起來吃飯。
夜荷山莊裏有餐飲。
謝世常點了桌家常便飯,還特意要了一瓶酒。
「我最近習武,戒酒了,而且晚上還有事情談。」
跟謝世常接觸,陸辰很習慣,似乎謝世常真的就是他的父親。
這是主動融合的跡象。
如果再喝點酒,喝得微醺,到時候情緒一上來,陸辰還真怕自己變成謝宇。
所以,他怎麼也肯喝酒。
更何況,晚上還得跟邪刀教的人見面,現在喝酒也不合適。
謝世常笑呵呵的道:「你能戒酒,我很高興。以前呀,你就是酒色無度,整日爛醉,我心裏擔心得很。罵了你多少次,可你就是不聽。不過,戒酒也沒必要。酒這個東西是感情的催化劑,甭管是敵是友,談生意、談事情,都離不開酒。這樣吧,下次有機會我們再喝。」
說罷,他就將酒收了起來。
陸辰就埋頭吃東西。
這一桌菜,全都是謝宇愛吃的,謝世常特意為他點的菜。
看到陸辰胃口極好,謝世常滿臉笑容。
以前,他總是恨鐵不成鋼,看到謝宇就生氣。
經歷過「生離死別」以後,謝宇重新出現,他才覺得,以前總是苛責孩子,做什麼事情都嚴格要求,這樣做固然沒錯,但終究是少了許多關愛。
現在有機會,他就想彌補。
吃過了晚飯,謝世常又拉着陸辰聊天。
陸辰心中叫苦不迭,但臉上還得陪着笑。
時間到了七點四十左右,謝世常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邪刀教的人要來了。
事情會怎麼發展,謝世常也不知道。他想了想說:「談判的技巧有兩點,一是壓低對方的心理預期。比如一個東西,對方想賣一萬,這就是預期。如果你能將對方的心理預期變成一千,那麼出價兩千,對方就會感激涕零。」
謝世常開始傳授「經驗」。
「二來則是製造籌碼。有了籌碼,才有談判的本錢。我不知道對方想跟你談什麼,但你一定要多問、多思考,在交談的過程中尋找籌碼……籌碼未必就是錢,它可以是對方感興趣的任何東西、任何事情。」
有商場巨擘耳提面命,陸辰就老老實實的聽着。
「另外,談事情的時候要坦誠。這所謂的坦誠,不是讓你真的坦誠,啥話都說,而是要讓對方覺得你很坦誠……」
謝世常接着說道:「我想了想,對方在意的應該就是神血。而今神血與你融合,拿走神血你就要死,因此,這方面你不可能讓步,而對方心裏也知道沒法追尋神血。這方面的話題,不管他們說的多麼聲色俱厲,你都不用害怕。」
「除此以外,他們能談的還有建築工地的命案。」
「作為一個組織,成員被殺,於情於理他們都會追究,不然沒法交代。但這種事情,有交代即可,其實就是給台階。想辦法給他們台階下,事情便可以了結。」
「真正要注意的是他們的要求。」
「邪刀教來談,那就說明他們對你有要求、有想法,比如為他們效勞等等。這方面切不可答應,也不能不答應。你秉承的原則應該是合作。具體怎麼談,看你的臨場反應。」
不得不說,謝世常果然是老江湖。
雖然還沒開始談,但他已經將事情分析得七七八八。
當然了,陸辰也不弱。
畢竟是重生者,前世的社會經驗可不是白給的。
謝世常能想到的,他其實也想到了。
謝世常沒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晚上八點,謝世常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看號碼,沒有接聽,而是直接掛斷,隨後往陸辰的衣兜里放了一個小型的錄音器,說道:「你直接去山莊的觀荷台,他們來了。」
陸辰就起身,獨自往觀荷台走。
這觀荷台是一座亭台,方便來山莊度假的遊客欣賞荷花。
此時,荷花尚未開放,而觀荷台的位置又偏僻,因此沒什麼人。
當然了,即便有人誤打誤撞的往這邊走,相信也會被工作人員禮貌的阻攔。
陸辰來到觀荷台的時候,亭子站着兩個人,帶着面具,穿着黑色不顯眼的衣服。
其中一個身形乾瘦,雙鬢有些泛白。
陸辰一眼就認出,他就是引導謝宇走上歧途的神秘人。
另一個人比較富態,身形微胖。
「血刀呢?」富態的人冷聲問。
顯然,他是想讓陸辰出示血刀,表明身份。
「我又不是邪修,哪來的血刀?」陸辰冷哼。
一來,他不想讓對方先聲奪人;二來,辰刀有變化,他也不想讓這兩人知道。
「謝宇,現在否認也沒意思。」身形乾瘦的神秘人笑呵呵的道,「你父親都已經承認,你又何須抵賴?」
陸辰一副警惕的模樣:「萬一拿出血刀,被你們搶了怎麼辦?」
搶?
兩人苦笑。
他們什麼都敢搶,唯獨神血凝聚而成的血刀可不敢搶。
陸辰怕他們搶血刀,他們還怕陸辰「奪舍」呢。
「為什麼殺真平?」富態的人問道。
真平,就是案發當夜,死在建築工地里的邪修。
此人是教長,負責跟謝宇聯繫。
謝宇因為秀鎮的事情,跟真平發生了衝突,殺掉了真平。
嚴格的說來,真平實力更強,但是架不住謝宇的血刀更厲害。
這也是黃心瀾被劫持,陸辰敢於孤身赴險的原因,他知道神血刀比普通的血刀厲害很多。
「你們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陸辰冷冷的問:「為什麼沒人告訴我,神血刀會失控?」
富態的男人皺了皺眉頭。
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
邪刀教的教徒的血刀都會有一定程度的失控,每隔一段時間必須飲血,通常他們都會告訴新入教的成員。
但是,他們故意不告訴謝宇。
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謝宇犯下命案。
這可以理解為「投名狀」。
否則,獲取血液的方式有很多。
血庫里有血,黑市里甚至直接能夠買到精血。
他們希望謝宇做下「命案」,如此才能死心塌地的走邪路。
謝宇曾對「流浪漢」下手,但事情做得極其隱秘,而且沒有證據,甚至都沒有驚動警方,所以,真平一直覺得謝宇並沒有真正的犯案,一直故意不告訴他。
結果,千般算計,搞出了意外。
「怎麼?不會回答了?別告訴我,你們不知道。」陸辰面若寒霜。
「真平是怎麼說的?」神秘人問。
陸辰冷笑着嘲諷道:「他說我的敬神之心不虔誠,搞得我心情很不好,神血刀又失控了。」
真平死於神血刀失控……這就是陸辰給出的台階。
謝世常果然經驗豐富,談判就得給台階。神秘人聽到陸辰這麼說,便沉吟道:「真平工作有失誤。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告知你,我看他是咎由自取。真平之死,我們就不追究了。」
陸辰心中覺得好笑,這麼幼稚的理由,他們竟然採信了。
當然了,這也表明,他們確實不想翻臉。
「刀蛇死於你手?」富態男人提高了音量。
陸辰在考慮要不要承認。
他們如此篤定的說出這件事情,那就是掌握了一些信息,不然不會拿出來說。
否認,似乎沒有意義。
但這件事情又不好直接承認。
刀蛇是教牧的表哥,這就表明這傢伙有點身份,如果承認,事情恐怕不好處理。
「還是老規矩,回答我一個問題。」陸辰冷冷的問道:「你們準備怎麼對付小穎?」
這一回,邪刀教的兩人都為難了。
「談事情,最重要的就是坦誠,這是我們交談的基礎。」陸辰拿着謝世常的話來擠兌兩人,說道:「我也掌握了一些信息。如果你們不說實話,我就覺得沒必要再浪費唇舌。」
兩人好生為難,實在沒想到陸辰會問這個問題。
「那就到此為止吧。既然不坦誠,那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陸辰轉身,準備離開。
反正,談不談得成,他都不在意。
談成了,固然是好,接下來陸辰將有一段和平安寧的時光。
談不成也沒關係,有謝世常呢,他就不信謝世常沒半點底牌。
看到陸辰真的要走,神秘人咳嗽了兩聲,說道:「年輕人別那麼急,我又沒說不告訴你。」
陸辰回過頭,靜靜的望着他們。
「哎,這事是我們不對。」神秘人嘆了口氣,「你說得對,談事情就得坦誠。我親自跟你道歉。」
「你是誰?」陸辰問。
神秘人:「老夫血川,舔居西蜀教牧一職。」
教牧!
陸辰頭皮一麻,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邪刀教里的大人物,同樣是擁有神血的存在。
謝宇加入邪刀教,此事竟然是教牧親手在佈局!
為什麼這傢伙比刀蛇老?
對了,奪舍!
他換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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