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將星禾晏 第一百五十七章 火攻

    運河以上,激戰正酣。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肖珏令二十精兵攜鐵爪潛入水底,鑿穿烏托兵船。

    烏托兵船有數千,全部鑿穿亦是不可能,水下力氣也難以使出來。十人為一組,挑最中間的兩隻重重鑿擊。如此一來,被鐵鈎連着的烏托兵船隊伍全都亂了,忙着去砍斷鐵鈎,便眼睜睜的看着禾晏的小船從面前逃走。

    「這些混賬」瑪喀大怒,一把從旁邊的兵士手中奪過弓箭,對着水中的兵士放箭。然而挑選出來的二十人,各個都是水中好手,身手靈活,立刻避開了。這樣敵追我打,敵進我退,倒惹得烏托人的步子都被打亂。

    「你們繼續用鐵叉。」瑪喀沉着臉吩咐,「我不相信,他們能一直潛在水下,先抓住那個女人」

    那個假扮穆紅錦的女人極大地羞辱了他,烏托男子最好臉面,今日若不能將那女子抓住,他的部下,他的親信,都會暗中嘲笑他。縱然打了勝仗,等回到了烏托城,此事只怕還是會成為笑料,傳的到處都是。

    除非將那女子抓住,狠狠地折磨她,才能挽回顏面。

    「給我追」

    一絲微風落在人臉上,拂起微微癢意,極細小,卻立刻被人捕捉到了。

    禾晏看向木夷,木夷眼中滿是驚喜「有風了」

    雖然是很柔的風,但老天爺總算是站在了他們這頭。

    身後的兵船窮追不捨,禾晏沉下眉眼「把他們引到埋伏圈中去。」

    「是」

    小船似要逃離水面,拼命往遠處划去,只是被身旁高大的船隻襯托的,未免有幾分可憐。

    「他們這是往哪去」身側的副兵問道。

    肖珏看向禾晏乘着的小船遠去的方向,運河平靜,她前去的方向,如果他沒記錯,應當有好幾處藏在水中的暗礁。若是小船自然可以避開,如果是大船

    肖珏「跟上他們,分散烏托人的兵力。」

    「都督」

    「起風了。」他垂眸冷道。

    風仍然柔柔的,如情人間溫柔的嬉戲,繞過每一個人。木夷拼命划槳,只問禾晏「禾姑娘,現在可以點火了嗎」

    「不行。」禾晏道「風還不夠大。」

    風不夠大,縱然是點上了火,數千隻烏托兵船,也沒辦法立刻陷入火海。他們有各種辦法可以即時將火撲滅,對戰的時機很重要。

    「那現在怎麼辦他們快要追上來了。」木夷着急。

    禾晏回頭看了一眼,道「我去拖住他們。」

    「你」木夷擔心,「你一個人行嗎我陪你吧。」

    「不必,」禾晏拍了拍他的肩,「你帶着這隻船,與其他船呆好在自己的位置,烏托兵船看見咱們的船,很可能會過來對付。你們務必保護好船隻,」頓了頓她又道「也保護好自己。」

    「可」木夷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禾晏已經腳尖在船頭一點,朝着瑪喀所在的那隻大船掠去。

    「禾姑娘怎麼一個人去了」副兵驚訝。

    肖珏道「動手吧。」

    「砰」的一聲,小船撞上了大船,將大船撞得稍稍一歪,瑪喀氣的臉色鐵青,「怎麼陰魂不散。」他獰笑一聲,「不過數千人便想螳臂當車,既然你們那麼想死,本將軍就送你們一程」

    他揮刀沖身後人吼道「勇士們,開戰」

    兩方人馬混站在一起,濟陽城軍雖人數不敵,卻也毫無畏懼。為首的禾晏與肖珏二人,與瑪喀周圍的人混在一起。禾晏綴着鐵爪的鞭子,綴鐵爪的時候砸船厲害,砸人也不錯,她一鞭子揮過去,便將一人揮翻。

    可鞭子到底不是刀劍,刺入一人,一時間收不回來,而湧上來的烏托人越來越多,身後已經緊撲而上,她才一腳踢開面前一人,身後勁風已至。禾晏側身避開,一把晶瑩長劍擋在她面前。

    肖珏背對着她,手中劍正往下滴滴答答的淌血,將飲秋從烏托人胸前抽出,淡聲提醒「小心。」

    「都督,」禾晏道「一起上吧」

    他們二人背對着背,一人持劍,一人握鞭,彼此將背後交給對方,此刻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分明從來未在一起抗敵過,於生死間,也生出奇妙的默契,像是惺惺相惜中心意相通,彼此的每一個動作都不必提醒,自然心領神會的配合。

    一時間,烏托人竟無可近身。

    副總兵挑開一個烏托人,回頭看的正是如此景象,她思忖一刻,只道「這禾姑娘究竟是什麼來頭,身手如此了得」

    她並不是靠着肖珏出手相救,或是肖珏的庇護,而是能與肖珏同時聯手,非但沒有給肖珏拖後腿,甚至配合的遊刃有餘。

    「將軍,這女人好厲害」親信對瑪喀道。

    肖懷瑾厲害,那是因為他是大魏的右軍都督,封雲將軍,這女人的名字從未聽過,看起來年紀也不大,怎生也如此厲害莫非大魏軍中人才輩出,這樣身手的不止肖懷瑾一個

    一時間,瑪喀對自己主動請纓來濟陽,有些後悔。他看濟陽無甚兵力,又是穆紅錦一個女人坐鎮,以為攻下濟陽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才搶了這個功勞。誰知道好端端的竟遇到肖珏,還遇到一個棘手的女人。這兩人聯手,身手已是卓絕。還有那些濟陽城軍,就在幾日前,密探還來報,濟陽城軍多年未戰,陣法老舊,根本不是烏托人的對手。今日真正對戰時才發現,他們軍心大盛,氣勢不減,就連兵陣也結的同過去不同。

    雖然此刻濟陽城軍已經少了大半,但對於烏托人的十五萬大軍來說,這都沒有立刻拿下城池,反倒還吃了不少虧,奇恥大辱,難以想像

    「加人,給我沖」瑪喀咬牙切齒的看着被烏托人圍在中心的男女,「我就不信,他們打得過我十五萬人」

    船上的桅杆挺直不動,掛着的旌旗卻晃動了起來,不是方才那樣極輕微的晃動,而是能讓人看見的,如鳥雀舒展翅膀一樣的流動。

    「起風了」禾晏的聲音難掩激動,「都督,真的起風了」

    不是微風,更像是清風,或許還會變成勁風、狂風。

    而且

    「是東南風」禾晏笑的眼睛彎彎,格外高興,「是東南風,都督。」

    肖珏瞥她一眼,只道「可以引君入瓮了。」

    禾晏與他對視一眼,笑意一閃而過,跳起來道「走」

    他二人突出重圍,像是體力不支似的,跳上一隻濟陽城軍的小船。小船上的濟陽城軍拼命划槳,仿佛要將他們帶往遠方。

    「想跑」瑪喀冷笑一聲,大手一揮,「給我追今日必要拿下這二人人頭」

    這個關頭,濟陽城軍的人已經越來越少,顯然肖懷瑾和那女人是寡不敵眾。瑪喀雖然心中有疑惑一閃而過,肖懷瑾是那種會棄兵逃走的人嗎但這點疑惑,很快就被即將勝利的喜悅沖淡。縱然是再如何英勇無敵,就這麼些人,恐怕也無力回天。大魏人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叫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說不準他二人就是見勢不好,想要先逃走韜光養晦,再東山再起。他瑪喀今日就要將他們追到底。

    親信尚且有些遲疑「將軍,窮寇莫追。要不先將這裏剩餘的濟陽城軍殲滅,咱們上岸進城是正道。」

    「你懂個屁」瑪喀輕蔑道「濟陽城軍已經不成形狀了,抓住了肖懷瑾」他眼中貪婪之色一閃而過,「國主只會對我厚賞有加。這是要名垂青史的戰功」

    烏托國內都知道他是帶兵來攻城的,結果不僅拿下了濟陽城,連令世人聞風喪膽的肖懷瑾也死在他劍下,說起來,這輩子也值得誇耀況且他在那個假扮穆紅錦的女子身上吃了不小的虧,瑪喀本就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怎麼也不能甘心。

    一時間,只希望將他們趕盡殺絕。

    「追」

    小船在前面飛快的行駛,浩蕩寬廣的運河下,藏了無數不起眼的暗礁。平日裏往來商船早有經驗,遠遠地避開。可這些烏托人未必知道。

    他們也未必知道分散在四處,看起來絲毫不起眼的小船里,究竟藏了怎樣的利器。

    「將軍,你有沒有看到那些小船」親信問瑪喀。

    水面四周,出現了數十隻小船,這些小船像是濟陽城軍的船,船上的人卻無剛才濟陽城軍那般大,分佈在他們兵船的幾端。若有若無的距離,像是不懷好意。

    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大,親信開口「將軍,這是不是埋伏啊要不要我們再」

    「屁個埋伏你要是害怕,就趁早滾回老家,我烏托兵中不養懦夫」瑪喀一腳將身邊人踢開,「就這麼幾隻船,說埋伏,是想笑掉人的大牙嗎我們這麼多隻船,這麼多人馬,他們這不叫埋伏,叫來送死我看來得好,都給我備着,等他們靠近一點,放箭」

    親信轉念一想,便覺得瑪喀說的也有道理,這些濟陽小船猶如飛蛾撲火,縱然是從四面八方的趕過來,看起來也沒有任何勝算。

    禾晏的信號已經放了出去,由之前木夷領着的其餘船隻,紛紛朝這頭靠近過來。禾晏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烏托兵船,兵船已經挨得越來越近。

    於此同時,風也越來越大。


    吹得船上的旌旗獵獵作響,吹得她心底的喜悅一層層的漾開,抑制不住。

    「點嗎」禾晏問肖珏。

    肖珏扯了下嘴角,「點。」

    二人命周圍的濟陽城士兵停下划槳的動作,「快入水」

    「噗通噗通噗通」

    落水的聲音接二連三,聽得烏托兵船上的人愕然,只問「他們怎麼全都跳下水了」

    「準備鐵叉就算落水了,也能打。」瑪喀陰沉沉道。只當他們是黔驢技窮,走到窮途末路。

    禾晏微微一笑,一腳踏在船頭,從懷中掏出火石。

    「呲」

    極輕微的響聲從她手中彈出來,並未讓人放在心上,女孩子眸光明亮,笑容狡黠,「送你們個大禮,接好了」

    一道火星從空中划過,如天邊流星,下一刻,落入船上,與此同時,四面八方亦是響起濟陽城軍落水的聲音。

    火星落到了被掀開的帘子上,落到了被沾滿膏油的乾柴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小船上炸響出一團巨大的火光,幾乎要將整個天空映亮。

    烏托兵船迅速被大火淹沒,而風漸漸地大了。斜斜的將整個火苗吹向了烏托兵船。

    運河上的動靜,似乎傳到了濟陽城中。

    林雙鶴從崔府的後院走出來,看向遠處,自語道「那是什麼聲音」

    身側的鐘福亦是側耳傾聽,卻無法回答他的問題。片刻後,鍾福看向林雙鶴,問道「林公子,您真的要留在這裏嗎」

    他如今已經知道林雙鶴的真實身份,所謂的「風度翩翩林管家」,果然世上是沒有的,至少他活了這把年紀,還從來沒見到一個。這年輕人看起來斯文講究,聽說是個大夫,同肖珏與禾晏又不同,半點功夫也無。不跟着百姓撤離,留在這裏作何

    「這府里還有這麼多姐姐妹妹,」林雙鶴笑道「我若是走了,誰來保護她們」

    鍾福無言片刻,說得像他很厲害似的。

    「崔中騎的夫人們,都還在府上,幾位姐姐尚且都敢留下來,我又怎麼能獨自一人逃走我好歹也是個男人,」林雙鶴搖了搖扇子,笑容瀟灑如往昔,「男人,當然該保護姑娘們了。」

    二姨娘透過窗口看着外面正與鍾福說話的林雙鶴,托腮道「這林公子看着弱不禁風的,沒想到關鍵時候還挺男人,若是我再年輕個十歲」

    「就怎麼樣」衛姨娘瞪了她一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想這些」

    「我不過就是隨口說一下,姐姐何必這麼激動。」二姨娘伸了個懶腰,「我們能活不活得過今日都不好說,就不能讓我做會兒夢。」

    「呸呸呸,」四姨娘道「二姐你可別烏鴉嘴,老爺一定能打敗那些烏托人,咱們不僅能活的過今日,還能活的過明日,還能活很長很長的日子老爺不是說了麼,那個喬渙青喬公子其實是大魏的封雲將軍。有封雲將軍在,這場仗怎麼都能贏。你別擔心了」她說的又快又急,好似頂有信心,卻也不知是在安慰別人,還是在說服自己。

    三姨娘愛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了好久,此刻聞言,終於忍不住,流着淚道「封雲將軍又如何咱們城裏多少年沒打過仗了,士兵還沒百姓多,他又不是神仙。我還這麼年輕,我不想死,我老爺都沒寵愛過我多久,我好怕」

    「別哭了」衛姨娘沉着臉喝道,見三姨娘瑟縮了一下,仍是忍不住眼淚,終於嘆了口氣,又遞了一方帕子給她,聲音軟和下來,「怕什麼,咱們雖然是妾,卻也是中騎府上的人。沒得老爺在前方賣命護着,咱們在背後哭哭啼啼的扯後腿。」

    「縱然是妾,是女子,那也是中騎的女人,要有氣節,不畏死。這場仗要是勝了,老爺活着回來,咱們就慶祝,就作羹湯犒勞讓他寬心。若是敗了老爺回不來了,咱們也不在烏托人手下討命活。繩子都在手上,人人都會死,不過是早一些晚一些罷了。」

    「咱們姐妹好歹在一處,縱是真的沒了活路,黃泉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怕什麼。」她說。

    二姨娘「噗嗤」一聲笑起來,眼中似有淚花閃過,笑着握住三姨娘的手,只道「對呀,咱們姐妹都在一處,有什麼可怕的。」

    三姨娘抽抽噎噎的去抹臉上的眼淚,不肯說話,四姨娘看向窗外,喃喃道「起風了。」

    「起風了。」穆紅錦看向窗外的樹。

    起先只是一點小風,隨即越來越大,吹得外頭的柳樹枝條東倒西歪,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連根拔起。池塘掀起一層淺浪。

    王府內外,空空蕩蕩的,除了幾個一直跟在身邊的老人。能走的,她都讓人走掉了,跟着往城外撤離的百姓,能走一個是一個,沒得白白陪葬在這裏的道理。

    「剛才是什麼聲音」她問身側的侍女。

    侍女搖了搖頭。

    「也是,」穆紅錦嘆息,「你又怎麼會知道。」

    那一聲巨響,來的驚心動魄,城內城外都聽到的,似乎是從運河的方向傳來。打聽情報的下人來過兩次,都說如今烏托兵與肖珏帶領的濟陽城軍在水面交戰,烏托兵還未上岸進城,然而濟陽城軍損失大半。

    勢不均,力也不敵,這場仗,真是難為肖懷瑾了。穆紅錦心裏想着,有些痛恨自己的無能,若她也會調兵遣將,衝鋒陷陣,便也不必坐在這空蕩的王府里,徒勞的,無力的,等一個結局。

    城陷,她跟着一道殉葬,城存,她繼續活着,似乎這就是她如今能做的全部事情。

    風從外頭的窗戶吹進來,將她放在軟座上的鏡子「砰」的一下吹倒,落在地上。穆紅錦一怔,走過去將鏡子撿起來。

    先前已經摔過一次,鏡子上留下一道輕微的裂痕,這一次摔得比上一次更狠,裂痕遍佈了整個鏡面,她才剛剛伸手一摸,鏡子就碎掉了。碎掉的鏡子落在柔軟的長毯上,如落在長空裏的寶石,又像散在內心深處的記憶。

    她心中驀然一痛,伏下身去,不知為何,竟流下淚來。

    密林深處,白衣劍客被數十數百烏托人相圍。

    他手中的長劍,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血,白衣早已被血染紅了大塊,分不清楚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給我上」身邊的烏托人一波波的湧來,這人的劍術卻極好,以一當十當白,到現在都沒能倒下。

    卻也受了不少傷。

    他的手臂被烏托人的刀砍傷了,胳膊上留下了很長的一條傷疤,腿上也在流血,但他的身姿始終輕盈,如棲雲山上的雲霧,教人難以捉摸。又似九天之上下凡歷劫的神仙,永遠不慌不忙,含笑以對。

    他令周圍的屠殺都變得帶了幾分仙氣,如過去話本里的英雄少年,劍客江湖,一劍一琴,天高地闊。

    但英雄亦有不敵的時候。

    柳不忘的眼睛已經漸漸地開始泛花,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方才佈陣已經耗費了許多精力,牽連到了舊日的宿疾,此刻不過是強弩之末。

    但他能多撐一刻,濟陽城就能多安樂一刻。

    風已經漸漸起來了,他唇角的笑容越來越盛,越來越明亮,仿佛多年前聽紅裙銀鈴的少女閒笑打趣,佯作無聊,卻會背過身去偷偷不自知的微笑。

    一把刀劈至面門,柳不忘躍身避開,行動間,從懷中飛出一物,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搶,攥在掌心。

    那是一枚銀色的鐲子,鐲子邊上刻着一圈小小的野雛菊,因歲月隔得太久,不太精細的邊也被磨得溫潤,尚帶着人的體溫,微微發熱。

    曾有一人對他說過「這叫悅心鐲,送一個給心上人戴在手上,一生都不會分離。」

    十七歲的穆紅錦央求他「柳少俠,快送我一個」他卻冷淡的回答「她不是我心上人。」

    卻在和玉同行回山上,在棲雲山腳下,再次遇到老婦人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掏錢買下了那隻鐲子。

    柳不忘那時不明白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他努力說服自己,是怕穆紅錦一人在客棧里等的無聊,回來時那傢伙定要矯揉造作,這鐲子,就當堵上她嘴的禮物。可惜的是,未來很多年,卻再也沒有機會送出去。

    或許曾有過那麼一刻,或許曾有過很多刻,他是真心的想和那個姣麗明媚的姑娘,一生一世,雙宿雙飛的。

    「噗嗤」

    一把長刀從身後捅來,刀尖從他前胸穿透而出,像是要剖開他的心,教他自己也看看清楚,他的心上人究竟是誰。

    身後的烏托人大笑起來,道「這顆人頭是我的了軍功誰也不能跟我搶」

    周圍響起了嘈雜的鬨笑聲。

    柳不忘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時候,手裏還死死握着那隻悅心鐲。

    風如少女的手,溫柔的撫過他的眉間,他仰頭躺着,再也沒了力氣站起來。

    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第一次下山的時候。

    那年少年仗劍騎馬,也曾豪情萬丈,師兄笑着調侃,山下女人是老虎,你可莫要被紅塵迷亂眼。他撇嘴不以為意,一轉頭,就看見紅裙長辮子的姑娘坐在樹下,桃花紛落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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