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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碌碌」
一隻黑色的皮鞠從前面的湛清院滾了過來,一直滾到了端木紜和端木緋的腳邊。筆神閣 bishenge.com想-免-費-看-完-整-版請搜-==
這是
端木緋眨了眨眼,一下子就認出了這是封炎送給她的那個皮鞠,可是這皮鞠怎麼會在這裏
緊接着,就見一道白影從院子裏敏捷地躥了出來,一頭白色的小狐狸進入姐妹倆的視野,渾身柔軟的白毛在月光下似乎鍍着一層銀色的光暈。
小狐狸那雙冰藍色的狐狸眼與姐妹倆靜靜地對視着,似乎連時間都靜止了。
下一瞬,端木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打破了沉靜,端木紜看着兩丈外的小狐狸,一本正經地問道「糰子,你也喜歡蹴鞠嗎」
端木紜熟練地以腳尖勾起地上的皮鞠,然後輕輕地一踢,皮鞠就慢悠悠地朝小狐狸的方向飛了過去
端木紜的力道把握得很好,她有把握皮鞠會恰好落在小狐狸的身前。
眼看着皮鞠離小傢伙越來越近,小狐狸突然就一躍而起,額頭往皮鞠一頂,「咚」,那個皮鞠就被它又頂了回去,輕快地朝端木紜飛去。
「糰子,踢得好」
端木紜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輕快了,容光煥發,那張精緻的臉龐染上如桃花般的紅暈。
她動作嫻熟地以膝蓋卸去了那皮鞠上的力道,然後再次將皮鞠踢出,輕輕巧巧
小狐狸「嗷嗷」地叫了兩聲,繼續與端木紜玩着頂球接球的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端木緋就負責站在一旁,為這一人一狐歡欣鼓掌,嘴裏不時叫着「姐姐真厲害糰子好棒」
姐妹倆清脆如銀鈴的笑聲迴蕩在夜風中,隨風飄揚
端木紜沒管晚上唐家人何時走,也沒管唐家人次日何時又來了,反正唐太夫人看着也沒什麼大礙,出不了人命,她和唐大夫人想來就來唄,反正家裏也不過是多一兩雙筷子而已。
端木紜就當了回撒手掌柜,於是乎,次日下午,端木憲一回府,面對的就是這副糟心的局面。
唐太夫人婆媳倆並小賀氏都衝去攔端木憲,三個人一唱一和,把之前在端木紜、端木緋姐妹倆演過的那一出又按部就班、層層遞進地再演了一遍。
尤其是小賀氏的演技愈發進益了,對着端木憲做出「教女無方」的樣子,幫着唐太夫人婆媳倆敲邊鼓。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台戲直唱得端木憲頭都疼了。
這些內宅婦人動不動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端木憲應付起來駕輕就熟,毫無轉圜餘地地拋下了幾句話
「親家,你要是覺得我端木家虧待了緣姐兒,你就把她接回去吧。」
「老二媳婦,婚事是皇上賜的,聖命不可違,綺姐兒要是不想嫁,還有一條路,就做姑子去。」
端木憲只用寥寥數語就把三個女人都打發走了,或者說,她們不想走也不行啊,端木憲直接叫了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就差動上手了。
雖然暫時打發了唐家,但是端木憲還是無法放心,這唐家昏招頻出,甚至不惜以端木緣的婚事為籌碼討好小賀氏,還想讓自家四丫頭跑去向岑隱開口,真是異想天開
自己拒絕了他們,他們接下來也不知道又會出什麼昏招
端木憲心裏的擔憂一閃而過,派了府中的護衛盯着唐家那邊。
偏偏,怕什麼就來什麼。
當天傍晚,端木憲就聽說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氣得端木憲立刻就把端木緋和端木紜叫來了外房。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端木憲負手在房裏來回走動着,怒道,「這唐家人的腦子是進了水吧竟然以我們首輔府的名義去岑府求見岑隱,還自稱是四丫頭的長輩請岑隱幫個忙」
端木憲這一回氣得不輕,額頭青筋亂跳。這唐家行事委實是上不了台面
端木緋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以她昨天看到唐太夫人婆媳倆的行徑,這也確實他們唐家能做得出來的蠢事。
「祖父息怒。」端木緋親自給他斟茶,還貼心地把茶盅奉到了他的案上,「喝些茶,消消火。」
外房裏漸漸地瀰漫起一股淡淡的茶香,夾着窗口飄來的花香。
端木紜聽了也是又驚又氣,一掌拍在了身旁的案几上,怒道「怎麼會有這般無恥的人」
端木憲走到自己的案後,坐了下來,呷了口熱燙的茶水,半垂眼帘,沉默地看着茶湯中沉沉浮浮的茶葉,眸底幽深複雜。
唐家的事,端木憲是不願管,也不敢管。
如今的唐家雖然微末,但也勉強算是耿家的舊部,之前岑隱和衛國公鬧得這般風風雨雨,就差把大半個朝堂給翻過來了,最終岑隱大獲全勝。
雖然皇帝號稱衛國公是死於「意外」,但是端木憲怎麼都不相信會這麼巧就在如今這麼微妙的時機,權傾朝野的超一衛國公死於普通的流寇手裏想想簡直比被雷劈死的幾率還低
而且,唐大老爺犯的事是私占屯田,這個罪名可大可小,保不齊就是岑隱在分五軍都督府的權,就像簡王世子莫名其妙地就被安置到了五軍都督府
思緒間,端木憲的眼眸愈發幽深了,如一片深海。
無論如何,自己是文臣,與這些事八竿子打不着干係,傻了才會把自己扯進去
唐家還是「蠢」得出乎他的意料,連這種不入流的招數也使得出來
端木憲慢慢地飲着熱茶,腦海中思緒轉得飛快,一下子就衡量了利害關係。
「姐姐,別為了這種人生氣。」端木緋柔聲安慰端木紜,她好像一個小丫鬟似的忙忙碌碌,緊接着又給端木紜也斟了茶。
茶香更濃了。
端木緋笑得天真無邪,對着端木紜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岑公子又豈是那種會輕易被人擺步的人,唐家想借着我的名義,哪有那麼容易」小心偷雞不着蝕把米
端木紜怔了怔,笑了,才捧起的茶盅停在了胸口的位置,含笑道「蓁蓁,你說的是。東廠最公正嚴明了。」
端木憲一臉愁容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聽到端木紜剛才的那句話,從茶湯里抬起頭來道「四丫頭,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妥善處置的。」
端木憲眯了眯眼,右拳在案几上煩躁地敲了兩下,心道這要是因着唐家讓岑隱遷怒了四丫頭,就太不值得了
「祖父,」端木紜想了想後,又道,「三妹妹那邊這兩天一直哭鬧不休,今早還說要去京兆府告狀她的丫鬟偷偷來稟我,我就把人攔下了,暫時把三妹妹拘在了院子裏。」
端木憲聞言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頭都開始痛了。
這府中這麼多小輩一個個都大了起來,沒個合適的長輩壓陣還真是不行。
大孫女雖然能幹得很,但是她到底沒有出閣,又是晚輩,有些事她終究不能做。
說來說去,還是賀氏把府里弄得一團亂,二房、三房的幾個孫女全被教成了這副德性,一個綺姐兒自私陰毒,一個緣姐兒魯莽衝動,這兩個丫頭的眼裏都只有她們自己,沒有端木家,更看不到大局。
想着,端木憲的頭更痛了,額頭一抽一抽的。
端木緋最後給自己也倒了茶,淺啜了兩口熱茶後,笑吟吟地說道「祖父,昨晚我聽唐家舅母話里話外透出的意思是,只要祖父給他們解決了唐家舅父的麻煩,他們就同意讓三姐姐代嫁不如把這件事告訴三姐姐怎麼樣」
端木緋說着,大眼眨巴眨巴,笑得十分可愛而又機靈。
端木緣也不過是仗着有外祖家作主,才敢越鬧越凶當她發現,她能倚靠的只有端木家的時候,還會這樣嗎
而唐家,現在打着給外孫女做主的名義,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挑戰端木家的底線,倘若端木緣不再和他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唐家又還能用什麼藉口來「麻煩」端木家
「四丫頭,你這個主意好」端木憲眉頭登時就舒展開來,他這個四丫頭就是聰明,劍走偏鋒,借力打力用來應付端木緣,這一招恰恰好。
端木緋狡黠地對着端木憲眨了眨眼,笑眯眯地拈起了一塊綠豆糕塞入口中。
端木憲沉吟了片刻,又道「紜姐兒,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端木紜一邊應聲,一邊順勢起身,帶着端木緋告退了。
端木紜只花了半盞茶的功夫就把端木緣的事給解決了,本來這件事也用不上她親力親為,她離開端木憲的外房後,便使人叫來了三房的一個管事嬤嬤,吩附了對方幾句,就回去湛清院陪她家糰子玩蹴鞠去了。
當日唐家婆媳和小賀氏達成的那個「交易」就傳到了端木緣的耳中,一個字不多一個字不少。
端木緣知道後,起初不相信,唐家的外祖母和大舅母為了她的事連着兩日登門,她也是知道的,因為外祖母和大舅母一直見不到祖父,她才會說要去告京兆府,不過是想把祖父逼回府來罷了。
端木緣覺得自小外祖母和大舅母都待她親厚,怎麼可能會如此對待她
後來還是管事嬤嬤提醒了端木緣,二夫人一向無利不起早,若非是有好處,恐怕下午也不會幫着唐太夫人和唐大夫人去攔端木憲
端木緣氣壞了,幾乎把屋子裏能摔的東西全數給摔了,一夜未眠,一早就氣沖沖地非要端木珝帶她去外祖家,這一次,端木紜沒攔着,直接令下人備了馬車。
端木緣衝去唐府大鬧了一場,單刀直入地逼問唐太夫人是不是想讓她代替端木綺嫁到楊家。
唐太夫人自然是不認的,好言哄了端木緣一番,表示絕無此事,唐大夫人更是聲淚俱下地表示自小就視她為親女,把過去的事一一例舉了一番。
端木緣心裏雖然還有一絲疑慮,但是想着自小舅父舅母確實是對自己極好,神色緩和了一些。
見狀,一個慈眉善目的嬤嬤連忙招呼着端木緣坐了下來,又是斟茶,又是上點心。
端木珝也坐了下來,關切地問起了唐大老爺的事,問道「外祖母,大舅母,不知大舅父現在怎麼樣了可有消息」
一說到唐大老爺,唐大夫人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嘆氣道「珝哥兒,緣姐兒,我們也給岑府那邊遞了帖子,可是連岑督主的面都沒見到」
說着,唐大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殷切地看向端木緣,抽泣道「緣姐兒,你怎麼也要幫幫你大舅父啊,你大舅父」
唐大夫人的話才起了個頭,端木珝聽着就心裏咯噔一下,覺得不對,霍地站了起來,怒道「大舅母,大舅父的事哪裏輪得到我妹妹出面大舅母,您和外祖母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端木珝眯了眯眼,莫非外祖母和大舅母果然是有那個心思想讓自己的妹妹代嫁
端木緣聞言,面色也變了。
唐太夫人見唐大夫人說漏了嘴,心裏暗道,嘴裏只能安撫道「緣姐兒,你是我嫡親的外孫女,我怎麼會不想你好,你自己想想,楊家雖然被奪爵,但到底是百年的顯貴人家,其實還不錯,即便是一時落魄了,底子還是很厚的」
唐太夫人好生地勸了端木珝和端木緣兄妹倆一番,滔滔不絕,越說越覺得是這樣沒錯。
端木緣便是再蠢也不會相信了,氣得把方几上的東西全都砸到了地上。
只聽那「噼里啪啦」的一陣響,端木緣把這廳堂里能摔的茶盅、花瓶、盆栽等等全數砸了,嚇得唐天夫人婆媳倆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之後,端木緣才隨端木珝一起回了端木府,從此徹底老實了,每天除了去閨學,都乖乖地待在自己的院子裏。
倒是小賀氏急了,一邊生怕唐家不認賬,一邊又變着法地與端木緋在府中偶遇,前天賞花,昨天遛鳥,今天又親自來了湛清院,想哄端木緋答應去說說情,好生熱鬧。
端木紜和端木緋只當在看戲。
端木緋最近忙着準備蹴鞠比賽的事,她使喚針線房定製了統一的繡花綢帶當比賽用的抹額,又把李廷攸調查來的敵隊資料整理歸納成了一本小冊子,還給大伙兒制定了一些策略與陣型,又編成了另一本小冊子忙乎了六七天,不亦樂乎。
眼看着比賽的日子快要到了,姐妹倆的新騎裝也做好了,正在進行最後的修改,這一日,碧蟬忽然遞來了涵星送來的信,第一句就開門見山地說起蹴鞠比賽要推遲。
端木緋怔了怔,有些意外,也有些失望,她捏着信紙繼續往下看。
涵星提及,推遲的原因是錦繡縣主那隊中有人出痘了。
端木緋直接把涵星的信念了出來,一旁的端木紜也聽到了,感慨地嘆息道「最近出痘的人真多。」
端木紜不禁想起那日在露華閣,丹桂縣主曾經提起她的表妹芝蘭也出痘了。
姐妹倆也沒太緊張,畢竟出痘又不是天花,並非什麼大事,對於多數他們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而言,也就是要在府里被關上十來天,像端木緋這次那麼兇險的,也是罕見。
「估計應該要月底了吧。」端木緋看着信紙喃喃自語,撅了噘櫻唇,「今年真是太不順了,先是郊遊沒去成,現在連蹴鞠都延期了。」
端木緋也只是隨口一說,放下涵星的信,就繼續翻起她的醫來,自從露華閣的事後,她愈發覺得多讀點醫可以傍身,每天閒時都看些醫。
她的日子過得很是悠閒,不知歲月,直到一個消息驟然傳來,讓端木緋驟然有種回到塵世的感慨。
華藜族的阿史那郡王死了,死於風寒。
「皇上還給阿史那郡王賜了一個太醫,但是他的風寒太過兇險,病來如山倒,終於沒熬過去,昨晚剛走」
端木憲沉聲道,右手慢慢地捋着下頷的山羊鬍,忍不住朝坐在窗邊的端木緋看了一眼,心裏有些感慨。
之前四丫頭出痘時,七八個太醫聚在府里的情形還歷歷在目,說來自家四丫頭比那個區區郡王的面子大多了岑隱對四丫頭確實沒話說。
端木緋沒注意端木憲的眼神,她正在對着棋譜擺棋,這棋譜是端木珩今天剛從舊鋪淘來的,其中的一個殘局委實精妙絕倫,端木緋一看,就覺得手痒痒,便在端木憲這裏擺起棋來。
端木憲之前說的那些話題,她都是左耳進右耳出,還是因為端木憲提起了阿史那才讓端木緋額外地分出幾分心神來。
想着阿史那曾經犯下的那些事,端木緋早就猜測過他會有的下場,或者是被奪爵奪封,或者是今天這般,表面上從皇帝的聖旨來看,似乎是輕輕放下了,但最後阿史那終究要為他曾經做過的事、犯下的錯誤而付出相應的「代價」
「噠。」
端木緋隨手把拈在指尖的黑棋放在了棋盤上的右上角
如果說這朝堂是一局棋,那阿史那也不過是其中一枚棋子罷了,一枚棋子也許能力挽狂瀾,扭轉敗局;大部分的情況下,一枚棋子也不過是隨波逐流,在大局已定的前提下,阿史那的生死早就不是他自己能夠掌控的了。
端木緋對照着棋譜,又拈起了一枚白子,漫不經心地放下。
端木憲怔怔地看着自家四孫女,看着她笑盈盈的小臉,目光微凝,然後又看了看坐在棋盤另一邊的端木珩,端木珩正捧着一個茶盅,茶盅停頓在他唇邊,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他似是陷入了沉思。
端木憲在心裏嘆了口氣,心如明鏡很顯然,他家四丫頭怕是早料到了阿史那的結局
端木緋又落下一枚黑子,棋盤上的棋局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心裏忍不住想着如果執白子的人是自己,自己又會如何走下一步的。
「那些部族們怕是要急了。」端木緋沒急着放下手裏的白子,一邊隨手把玩着,一邊說道。
她的一句話就正中關鍵。
端木憲點了點頭,手指在案上的白瓷浮紋茶盅上摩挲着,緩緩道「阿史那的死訊傳出後,已經有幾個部族上摺子求回封地了。」
這些部族本是為了年初的朝賀才來了京城,後來意外頻發,皇帝沒功夫也沒心思理他們,他們也就一直沒有回封地,住在四夷館和千雅園中,不知不覺中,他們在京中呆了也有半年了。
本來這些部族的親王郡王們就有些慌,現在阿史那又死了,而且他死前剛剛才被降爵,這個時機太巧了,總讓人覺得,皇帝是故意的,也許是要針對他們這些北地的部族,打算一步步地收回封地。
如今這些部族王公們都是人心惶惶。
端木緋在心裏同情了替「某人」背鍋的皇帝一息,隨口道「皇上應該不會讓他們走的。」
端木憲沒說話,眸光閃了閃,他也想到了,目光又看向了端木珩,考校道「珩哥兒,你怎麼看」
端木珩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想了想後,就一本正經地作答道「這些部族王公們挑在這個時候提出離京,皇上恐怕會擔心他們是不是對他心生不滿,一旦放他們離京,天高皇帝遠,皇上就更難控制他們了。」
不錯,孺子可教。端木憲對於長孫能想到這些還覺得頗為滿意,又補充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皇上對於這些部族王公一直都是既籠絡又提防」
端木珩面露沉吟之色,端木緋又放下了一枚棋子,笑眯眯地說道「皇上的記性一向好得很,他對這些王爺們還有心結呢。」
端木憲嘴角抽了一下,四丫頭分明是在暗指皇帝心眼小,愛記仇。
是了,之前那些部族王公們為了討好耿海,曾經聯名上摺子請皇帝立太子妃,這件事也沒過去幾天,皇帝心裏恐怕還記着呢,更何況宮裏還有一個耿莊妃的存在,在不時地提醒着皇帝。
端木憲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端木緋繼續擺着她的棋,覺得這個棋局真是越來越精妙,虧得大哥哥竟然淘了這麼個寶貝。
端木緋投了端木珩一個讚賞的眼神,雖然大哥哥和祖父一樣棋藝平平,不過這眼光足以彌補了。
就在這時,門帘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跟着就見丫鬟打簾進來了,稟道「老太爺,楊大老爺來了。」
丫鬟口中的楊大老爺正是楊旭堯的父親,原本的慶元伯世子。
端木憲眉頭動了動,神色淡淡,對此並不意外,吩咐道「讓人把楊大老爺迎去朝暉廳。」
今年以來,楊家那邊時不時地有人過來打探婚期,一直被端木家敷衍了過去,楊家一直不氣餒,昨天楊大老爺在戶部衙門外「偶遇」了端木憲,這一次,端木憲鬆了鬆口。
端木憲雖然態度委婉,但是楊大老爺立刻就心領神會,於是,今兒就上門了。
丫鬟匆匆地退下了,而房裏的氣氛登時就變得有些微妙。
端木珩放下手裏的茶盅,握了握拳,遲疑了一下後,還是忍不住問道「祖父,您真的打算把二妹妹嫁到」楊家。
端木珩當然知道端木綺犯了彌天大錯,但是端木綺終究是他的親妹妹,他又怎麼可能對她毫不在意。
「珩哥兒,這事你不必不管了。」端木憲果斷地打斷了端木珩,神色間毫無商量的餘地。
端木綺既然敢做,就要敢當,她必須為她所犯之錯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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