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呢
李明樓也不知道,她回想着當時,當時跟以往一樣,突然出現,無人察覺,包包一直在她身邊,萬道金光也讓她皮開肉綻。筆神閣 bishenge.com
李明樓低頭看身上,火燒的傷還在,疼痛也在持續
她的嘴角浮現笑,那個和尚竟然也跟她一樣
她再次哈哈哈笑起來。
口口聲聲天不容她,原來天也不容他啊
「看來是離小姐太近的緣故。」元吉聽她講過程猜測道。
第一次是出揚州城,沒有人看到那個和尚,估計躲在很遠的地方。
第二次在宮裏屋頂上,距離不算遠,所以能被武鴉兒發現。
這一次站到了小姐面前,連包包也能看到了。
「以後小姐身邊再加強人手。」
這都是小事,李明樓笑着任憑元吉安排,帶着身體傷痛喝過藥沉沉的睡去。
日光在林間枝葉上調動,跳在了樹下坐着的一人膝頭,那人似乎沉睡,大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日光被斗笠擋住,只能頑皮的跳下,落在他露出的手背上
嘶的一聲,似乎是手背上冒出火花,又似是口中發出痛呼。
斗笠沒有動,手也沒有動,旁邊有人撲過來,扔下一件衣袍遮住手。
「我前面說過,她魂魄非人非鬼,只能在幻境中灰飛煙滅,她自己不回頭,幻境就殺不死她。」富家翁嘆氣道,「你動了要殺她肉身的念頭,你也便是窺破天機,你也就是天不容存世的魑魅魍魎,看看這執念」注
富家翁嘖嘖連聲。
「把這手上燒的」
他掀起衣服透過縫隙看木和尚的手,如果有旁人在會看到這修長的手光潔勻稱,並不見任何外傷。
「救苦救難除魔怎麼能是執念」木和尚道,將手一轉用衣服裹住收回在身前。
富家翁笑「你傻啊,你這時候別想殺她啊,等要動手的時候再想,要不然你這走到她身前得受多少罪」
木和尚站起來「如果我現在不想,我就走不到她面前。」
說罷抬腳邁步,厚厚的落葉發出咯吱聲,騰起塵煙。
塵煙落在富家翁眼裏,就是一枚枚利箭,刺透了和尚的腳
他不忍睹的抬手捂住眼,又從手指縫隙里看和尚帶着斗笠,手上裹着衣袍,如同披枷帶鎖一般,一步一步踏着刀火向前
「要不,我也給你找一把傘吧」他喊道,又申明,「我只是給你找傘,但可別指望我像那個大頭傻兵一樣給你撐傘」
伴着他的喊聲,木和尚一步一步在山林中走遠。
山林外天光晴朗,刀山火海無邊無際。
李明樓的車駕疾馳在原野上,前後無數兵馬簇擁如黑雲。
李明樓並沒有坐在車上,她騎着馬已經到了更前方,站在山坡上看前方的河南道界內,似乎看了很久又似乎一眨眼,視線里出現了一隊疾馳的兵馬
「小姐」元吉高興的說道,「公子來了」
雖然隔得遠,李明樓也已經認出了李明玉。
李明玉長成了一個少年,越來越是她熟悉的模樣了。
「姐姐」馬上的少年大聲的喊着,揮動着手,跳下馬,似乎自己跑比馬還要快
李明樓抱住撲過來的李明玉,兩人互相打量,一會兒笑一會兒淚目
「又長高了。」李明樓撫摸李明玉的頭臉,「曬黑了。」
李明玉小心翼翼的看李明樓遮擋在兜帽里的臉,再看元吉寸步不離的撐傘遮擋日光,就知道李明樓的詛咒依舊沒解。
但他現在大了,知道苦難是常態,要活着就要苦中作樂。
「姐姐。」他高興的說道,「你又漂亮啦。」
李明樓哈哈笑,帶着李明玉走到一旁搭好的棚下入座。
「你這樣出來不會被發現嗎」李明樓問。
皇帝現在不信那些長成的將官,李明玉以孩子身份得到皇帝信任,時刻留在身邊。
「現在陛下對曾經是劍南道罪將,如今又有韓旭撐腰一心想建功立業的小齊將軍更有興趣。」李明玉笑嘻嘻道,「趁我不在,皇帝和小齊將軍更有機會能親近。」
這話說的李明樓笑着拍李明玉的頭,笑容又冷冷,這個皇帝真是讓人心涼,毫無真心只有算計。
「朝廷里的人都這樣。」李明玉道,「無所謂啦,我也不是求真心來的,給我權勢不影響我做事就好」
李明樓笑了,點點頭。
「姐姐,你走慢點。」李明玉又叮囑,「我把朝廷皇帝宮裏的事都打聽清楚,等你到了就能瞭若指掌。」
李明樓笑道「不用擔心,你也不用刻意做這件事,我派人先去了,他已經到了,應該進皇宮了。」
姐姐早有安排啊,李明玉鬆口氣歡歡喜喜,又想到什麼「姐姐你行路小心,最近河南道有叛軍出沒。」
李明樓驚訝「怎麼可能哪裏來的叛軍」
「旗幟都是安字,有說是河東道來的,有說是麟州附近的。」李明玉道,「我的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跑了,還在追查。」
「不可能。」李明樓道,「安慶忠已死,安德忠的兵馬向西域去了,我特意把這邊守住不放過一個。」
李明玉不懷疑姐姐,哦了聲點頭「那估計是山賊假冒叛軍,不攻城不掠地,對幾個城鎮燒殺搶掠一番就跑了,的確是山賊行徑。」
李明樓道「不用擔心,遇到了我替你們剿匪。」
李明玉撫掌「好姐姐來了,我就可以清閒了,姐姐,我給你做烤肉吧」
李明樓笑「你還會做這個」
李明玉站起來對外招呼,幾個衛兵將一頭野豬抬過來。
「姐,這是我來的路上打的」
李明樓驚訝起身看「你都能打野豬了啊,我還打不到呢,最多能打兔子。」
元吉也圍着野豬看,點頭稱讚「好箭法。」
李明玉在親人面前毫不掩飾洋洋得意,吩咐點篝火。
山坡上被兵馬圍擋隔絕的姐弟享受相聚的輕鬆歡喜。
宋州城裏皇帝行宮中的一條夾道里,未了低着頭跟着兩個太監向內走。
「說起來還是認得,我干爺爺當初的確在承恩宮做事。」
「我那時候還小,都記不得你了。」
未了輕嘆「咱們那時候人多啊,多到一個宮跟一個宮的人都不認識呢。」
過往啊兩個太監神情悲傷,那繁華說散就散了,那些人說死都死了,死在宮裏,死在路上,死在不知何處
「還好老奴能有幸得見陛下。」未了抬手拭淚,「想起當年的宮裏的血水」
兩個太監忙制止他「別再說過去的事了」「說也說點高興的,別嚇到陛下。」
未了連連道歉,說着話來到了一間屋宅前,屋檐下站在一個瘦高臉長的青年太監,正看着兩個太監用小爐烤乾果,不時的提醒「別烤糊了」「娘娘也就捨得吃個乾果子。」「這可是娘娘親手收撿的」
兩個太監帶着未了上前施禮「胡公公」
未了便知道此人就是如今皇帝身邊的大太監胡平。
「你就是阿余走散的舊宮人」胡平問。
未了應聲是,胡平隨便問了他幾件宮廷舊事,未了對答如流,又說了幾件宮廷舊事,胡平似知道又不太清楚當初全海和崔征爭亂,全海以及其黨羽先一批被武鴉兒斬殺在宮裏,後又被崔征定罪發落一大批,那些位高權重有地位有體面的太監幾乎都死了,他們這些不起眼的死裏逃生如今成了勢。
先前很多宮廷秘聞他們都沒資格知道太多。
胡平也懶得問了,陛下在麟州登基後,自稱迷路的太監宮女源源不斷而且這個自稱阿余的太監還給了他很大一筆錢。
「陛下仁慈,不問你們是真迷路了還是背主而逃」胡平淡淡道,「陛下總是說我們可憐人,不來宮廷還能去哪裏」
未了跪地叩頭哽咽喊陛下萬歲。
場面話說完了,胡平招呼未了進了屋內。
「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有那麼多錢,根本就不需要來宮裏謀生。」他低聲洞悉一切的問。
未了雙眼泛紅「我要給宋州武氏申冤」
「朕知道這武氏。」皇帝吃過簡單的飯菜,一邊擦手一邊道,「宋州知府給朕說過,當地大族,但煽動民亂被韓旭定罪發落了。」
而且知府暗示獻給陛下的滿滿的官庫就是來自武氏。
這些世家豪族真有錢皇帝早就知道,非常惱恨他們不拿出來給自己用
活該被抄家
「這太監跟武氏什麼關係」
「這太監流落民間被武氏收留,武氏還給了他很多錢。」胡平說道,「奴婢也出去打聽了武氏族人,的確有這件事,這個太監在武氏城裏住了好久呢。」
給太監錢皇帝心裏更冷笑,活該他們被抄家
他懶懶問「那怎麼就喊冤了官府定罪了嘛。」
「陛下,他說是韓旭陷害。」胡平道,「說韓旭給武氏要錢,貪心不足,乾脆栽贓陷害抄了武氏滅其族。」
皇帝樂了「有證據嗎」
胡平壓低聲「說韓旭的做法跟其情婦楚國夫人一樣,滅族抄家搶奪田產」
皇帝瞪眼「這叫什麼證據他這還一告兩個這不是胡鬧嘛」
「奴婢看也沒什麼確鑿證據。」胡平點頭,又忙道,「就是有,也不能現在就審問韓大人啊」
韓大人可是棟樑皇帝嗯了聲慢慢的一遍又一遍擦手不說話。
胡平試探問「那奴婢趕走他」
皇帝道「那倒也不用」
這個太監可是要告韓旭的,聽起來還能牽扯到楚國夫人,雖然現在韓旭很重要,但這些臣子都一個毛病,越重要越不知分寸,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這些臣子們多一些仇人,也不是壞事。
將來總用的上。
「讓他現在不要胡說八道。」皇帝道,「好好當差吧。」
現在這兩個字的意思胡平聽懂了,現在不說意味着以後會說,頓時神情歡悅,他對崔征這些大臣可沒好感他可沒忘全海以及宮裏那麼多太監是怎麼死的都是被這些文臣害的
「陛下放心。」他道,「奴婢會交待安排好他。」
皇帝滿意的將手巾扔下,又皺眉「楚國夫人還沒到嗎」
胡平撇嘴「楚國夫人啊架子大,走的慢,陛下再等等吧。」
皇帝笑了笑寬宏大量「慢就慢吧,朕不介意多等時日。」
前面說過是指本卷第九十七章富家翁點過為什麼和尚會這樣,我看很多讀者都不明白,那就讓他再說一遍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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