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州有很多人,只城池裏外就有數十萬人口。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想-免-費-看-完-整-版請搜-==
他們都是因為皇帝在這裏而聚集,皇帝離開麟州當然會引起動盪。
民眾的安置是個大問題。
崔征道「陛下放心,在走之前當然要安排妥當,我們不能帶所有人都回京城,需要分散安置到各個城池,配備足夠的兵馬守衛,而且陛下離開麟州,安賊就不會盯着麟州,這邊也算是安全」
「相爺,安置不了的。」皇帝打斷他,「這麼多人多數都不是麟州人啊。」
當初麟州被叛軍圍攻,麟州的軍民幾乎死光了,現在麟州幾十萬人口,有跟着朝廷武鴉兒大軍遷徙過來的,有在天子登基後從四面八方聚集來的。
「這裏本就不是他們的家鄉。」皇帝道,「朕走他們必然要跟着走,怎能留住他們難道讓兵馬將他們關在城池讓兵馬驅趕不許跟隨」
那自然是不能,崔征沉吟。
「就算不管他們,他們跟隨上來,沿途被叛軍殘殺,朕怎能做到視若無睹就算朕快馬離開麟州,麟州如果被叛軍泄憤攻擊,虐殺數十萬子民,朕在京城豈能安坐」
皇帝說到這裏哭起來。
「朕能有今日,是因為麟州子民相護,朕不能棄他們與不顧啊。」
崔征道「臣知道陛下仁善,但此時陛下當儘快回到京城,令天下大安,才能讓大夏更多的子民脫離苦難。」
皇帝翻看手心手背都是難割捨的肉「相爺,怎麼才能兩全啊」
他抬起頭看崔征。
「不如相爺帶三兒先回京城,以告天下安定天下民心,朕留在麟州,待安賊被誅後,朕再回京。」
崔征斷然道「那怎麼可以當是」
他的話要脫口而出,但在皇帝的注視下輕咬舌尖及時的清明。
「我等臣子為陛下解憂。」
他後退兩步,俯身施禮。
「請陛下稍待,臣召諸臣商議。」
宮道上燈火搖曳,崔征由一個小吏提燈引路,人影在地上搖搖晃晃撞撞。
「那陛下是不想回去」小吏低聲問。
崔征道「不是。」
他的聲音淡淡,搖曳的燈火偶爾照過他的臉,可以看到臉色鐵青。
如果可以,陛下現在就向京城跑去了,他可不是不想回去,也不是擔心麟州子民,他是擔心自己安危怕路上被安康山劫殺
竟然說出這樣話。
「陛下說要相爺和三皇子先回京城」小吏聽他說了,低聲道,「這也不錯啊,分開走,更安全。」
崔征在袖子裏握緊了手,但皇帝並不是真的這個意思。
皇帝的意思是要他下一句說出來,陛下萬萬不可,應當是陛下先回京城,臣與三皇子留守麟州安民。
什麼安民,明明是老毛病又犯了
這是想跑偷偷的跑。
麟州留下朝廷和三皇子怎能安民只有哄騙大家皇帝還在,留守的是皇帝才能安民,而皇帝頂着三皇子的名義去哪裏都不會驚民。
這些話就不能跟人說了,崔征面色肅重惱火,大夏天子威儀何在
「他就是想要朕受煎熬。」
昏暗的節省燈油的宮殿裏,皇帝坐在龍床上,看着案頭擺着的一缸魚恨聲喃喃。
「這天下又不是朕丟的,他非讓朕日日不心安,夜夜戰戰兢兢。」
皇帝將一塊糕點一點點掰下捏碎扔進魚缸里,恨恨的神情又變的柔和。
「吃吧吃吧這可是朕的口糧省下來給你們的。」
魚兒搖動着尾巴爭搶,盪起一圈圈水紋,盪碎了皇帝投下的影子,皇帝的臉色又變的鐵青。
「這時候就該讓朕偷偷的回去,立刻就走,等的越久,越麻煩。」
「民眾們又看不到朕在不在,還不是你說了算」
話說到這裏,他將手裏的半塊糕點砸進水裏。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有了小的可倚仗,就是想讓朕死在麟州」
魚兒爭搶搖動濺起水花響動,有內侍從幔帳外探身喚陛下「陛下該歇息了,保重龍體啊。」
皇帝將雙手放在膝頭「知道了,朕要歇息了。」
內侍便進來服侍。
皇帝問「民眾們都在準備回京了吧高興吧」
內侍低聲道「沒有呢陛下,大家好像都在哭,還跑到官衙哭求陛下不要走。」
皇帝大驚「為何」
內侍向外看了看,這樣子讓皇帝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也是,這皇宮可不是他一個人住,崔征也在呢。
「現在都在說安康山沿途設下重重機關,千軍萬馬難過。」內侍低聲道,「京城來的人一路上死了七八千呢,才走過來這些。」
皇帝更驚「果真怎麼可能」
「奴婢讓人問那劉范了,他斷然否認,說來的兵馬就只有三千,死了的老爺們也是因為病。」內侍低聲道,「不知道外邊怎麼傳開的。」
皇帝站起來走了幾步「這可如何是好」
內侍忙寬慰「陛下勿憂,相爺和官員們已經安撫了民眾,說陛下不會走,一定安置好大家再回京。」
皇帝噗通坐下來,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內侍撇嘴「那陛下真不走啊安置民眾也不用陛下出面吧,那麼多官員都在呢,相爺真是」
皇帝打斷他「不要說這些,相爺是一心為了朝廷嘛。」
「陛下就是仁善好說話。」內侍抱怨,「相爺一心為了朝廷,卻不一心為陛下。」
「你這奴兒,不要說了。」皇帝揮手,「朕要歇息了,你也不讓朕睡個好覺嗎」
內侍應聲奴婢有罪放下簾帳向外退去,皇帝在內又喚他。
隔着簾帳,皇帝低低的聲音傳來「多打聽着外邊的事。」
內侍俯身應聲是「陛下放心,奴婢都看着呢。」
簾帳內再無聲音,內侍慢慢的退了出去。
天光大亮的時候,劉范跟隨小吏再次邁進皇宮,這一次不是崔征或者皇帝召他,而是項雲。
「我現在負責麟州的守衛,以及回京的時候安排兵馬,所以來請劉先生再給我講講路途的事。」
項雲坐在案前,面容有些虛弱,但聲音沉穩。
狹窄的室內擠着不少將官。
劉范施禮應聲是,將出京後路途情況毫無隱瞞的講來,項雲認真的聽,一面在面前鋪展的輿圖上標記,將官們圍着低聲議論指點。
「項都督。」劉范說完了問,「這路可走的」
聽他突然這樣問,站在一旁的蔣友皺了皺眉,這話不妥吧,能不能走又不是項雲說了算,這個楚國夫人的人,還真是狂妄。
項雲已經開口了「我能走,沒有問題。」
劉范便施禮「果然是項都督。」
蔣友也鬆口氣,項都督當然能走,就算沒有三千兵馬也能走這條路,只說他自己,不代表其他人。
劉范還要問什麼,有人進來對項雲低語幾句,項雲便站起來對大家道「明玉回來了,去陛下那裏了。」。
聽到這句話,室內的將官們神情有些複雜。
「這也太不像話了。」有個年長的將官道,「這麼危險的時候,不告而別跑出去,這是要軍法處置的。」
蔣友道「只怕這時候軍法面前就要論年紀了。」
項雲打斷他們「好了,不要說了,明玉會給陛下解釋的。」
他看向劉范起身邀請。
「劉先生,你隨我來,我們去見陛下,也正好和李都督商議一下。」
劉范知道他們說的這個明玉和李都督是誰,聽起來似乎這位小兒都督做了什麼不合適的事,他應聲是。
項雲坐着皇帝親賜的肩輿帶着劉范向大殿走去。
「久仰楚國夫人大名。」路上項雲跟蔣友閒談,「當初武都督離開麟州,我就知道,京城收復指日可待。」
劉范道「此戰戰機轉瞬即逝,夫人冒險一試才得天時地利人和,拿下京城。」
「確實戰機難得,非一般人敢冒險。」項雲點頭,又抱手一禮,「承蒙夫人不嫌棄小侄項南,將淮南道交由他鎮守。」
劉范還禮「在淮南這裏,能抗擊安德忠叛軍的非項衛率莫屬。」
不說鎮守淮南道,只說抗擊安德忠叛軍,項雲笑了笑接納他的稱讚,沒有再說話,皇帝議事的宮殿到了,項雲下了肩輿,有內侍跑着上前扶他。
「明玉還在陛下這裏吧。」項雲問。
內侍低聲道「進去一會兒了,哭呢,陛下正哄着呢。」
項雲笑了笑,道「公公請通稟一聲」
他的話音未落殿內有少年拔高的聲音傳來。
「陛下,您可不能回京城誰讓您回京城那是要害陛下您呢」
項雲的聲音一頓,看了眼旁邊的劉范,劉范眉頭微微一皺,此子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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