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李明樓被問的一怔,咬着筷子啊了聲。一筆閣 www.yibige.com
「寫了啊。」她道,將筷子放下來,「不寫你怎麼來了。」
武鴉兒道「那個不是你寫的。」
因為多了一個人,飯菜也比往日豐富了,李明樓捏着筷子專注的巡視思索該吃哪個,嗯了聲「夫人啟程後,讓他們給你送了消息。」
這點事不用她來說吧。
李明樓夾菜吃飯坦然看他一眼。
武鴉兒哦了聲,又道「我是說送了畫以後,怎麼沒有回信是不是畫的不好」
李明樓笑「沒有啊,挺好的,畫的太好了,沒什麼可說的。」
「那就好,我還以為有什麼不妥。」武鴉兒鬆口氣,又笑,「畫的太好,也不是沒有可說的啊,你可以寫信說畫的太好。」
李明樓忍着笑看他一眼「你來了我當面說不是更好啊。」
元吉站在殿外,看了看日光「這飯吃的時間太長了吧」
姜名道「人多了嘛。」
日常小姐一個人吃很簡單,三口兩口就吃完了,現在多了三個人呢。
元吉道「我們也有人多的時候吃飯,也沒有這麼慢。」
姜名笑「可能你我不用照顧。」
元吉道「兒子來了,兒子照顧啊,怎麼還要湊到小姐這裏吃飯。」
他的話音落,姜名輕咳一聲,看殿內低聲道「都督出來了。」
元吉看過去,見武鴉兒扶着武婦人起身,金桔抱着襁褓跟着,李明樓也起身相送。
「都督。」兩人站在殿外施禮。
武鴉兒對他們頷首還禮,再回頭看李明樓「午飯不用等我們,我和母親自己吃。」
接下來的一天李明樓會很忙,午飯會和官吏們一起吃飯。
李明樓道聲好,武鴉兒扶着婦人離開,金桔在後抱着襁褓不遠不近的跟着,武婦人雖然不再總抱着襁褓,但偶爾有些慌張的時候,還是需要襁褓安撫。
看到武鴉兒消失在視線里,李明樓鬆口氣,竟然問她怎麼沒寫信,怎麼會問這個寫不寫信這點小事也這麼在意啊,又不是跟他斷了聯繫
要是告訴他以前的信都不是她寫的,李明樓抿了抿嘴,他會怎麼說
「小姐」元吉道。
李明樓回過神,見自己還站在殿門口,元吉姜名看着她,遠處有官吏們正三三兩兩結伴走來
「開始吧。」她說道,轉身進去了。
元吉看姜名一眼,小姐在想什麼出神姜名對他抬抬手示意進吧進吧,小姐現在想的事情太多了。
「你走的時候,把我這裏的一個門客,叫劉范的帶去。」
吃晚飯的時候,李明樓對武鴉兒說道。
武鴉兒應聲好,將米飯泡了茶湯攪拌,問都不問為什麼。
「河北道收復了,還是要把秩序維護起來,一來蓄養兵力,二來早日安撫民心。」李明樓給他解釋,「劉范這個人做事很可靠。」
武鴉兒吃了一大口飯「好。」
李明樓道「你聽到我在說什麼了嗎」
金桔往武婦人這邊挪了挪,吐吐舌頭,塞給武婦人一塊卷餅低聲道「沒有加肉,只有菜絲。」
婦人接過對她亦是低聲「好。」
武鴉兒握着筷子有些不解,看李明樓「聽到了啊,把河北道的官府重新運轉起來,安民蓄兵,挺好的啊。」
李明樓審視他「是我的安排的人,掌管的是河北道官府,你不想想」
武鴉兒笑了「想了啊,跟你說的一樣,挺好的。」
李明樓道「官府的事不亞於兵馬大事,都督還是不要大意,多想一想。」
武鴉兒低頭攪飯笑道「以前涉及兵馬的事,我也沒有多想啊,你說什麼我也都依言而行了。」
以前她說借兵三千,沒說去沂州,他問都沒問就借了,她說讓武鴉兒進攻京城把安康山引出來,他依舊問也沒問就依言而行這次派個官員去協助管理河北道想也不想同意,也沒什麼奇怪。
李明樓握着筷子一時沒話說。
武鴉兒吃了一大口飯,抬頭看她,問「你這次怎麼想的多」
她怎麼知道她為什麼想的多李明樓更不知道怎麼說「我跟你商量一下啊,不好嗎畢竟是你那邊的事。」
既然合作,當然要表達誠意了。
武鴉兒笑着點頭「我知道了,好,挺好的。」低下頭繼續吃飯。
這人古古怪怪的李明樓將筷子頓了頓扔下,拿起勺子喝湯,才喝了沒幾口,見低着頭吃飯的武鴉兒在笑。
「你笑什麼啊」她問,「文官不是兵馬,我不跟你商量好,他去了根本做不了事。」
武鴉兒抬起頭收起笑「我笑是因為我現在很高興。」他看一旁的婦人,「我有十多年沒有跟我娘坐在一起吃飯了。」
李明樓再次一噎。
「劉范去河北道,你就算不跟我商量,只要劉范做的事對我河北道有益,我都不會反對。」武鴉兒接着道,又微微一笑,「如果對我無益,就算跟我商量,也沒用。」
這個人還真坦誠,李明樓訕訕散去「那我就放心了。」
武鴉兒問「那我現在可以笑了嗎」
李明樓還沒笑,坐在旁邊一桌豎着耳朵的姜名噴的笑了,豎着耳朵的元吉瞪了他一眼。
姜名乾脆笑出聲,將湯碗舉起「都督坦誠,做事痛快。」
武鴉兒將茶碗對他舉了舉,一飲而盡,再看李明樓。
李明樓看着他,捏了捏筷子一頓,道「笑吧。」
武鴉兒微微一笑。
這頓飯吃完已經是滿天星光。
「我就說人多吃飯慢嘛。」姜名坐在屋檐上,一邊剔牙一邊笑,「我還是第一次見小姐這麼多話。」
「中午吃飯的時候官員們比這個還多呢。」元吉凝着眉頭,「小姐是不是想太多了怎麼說這麼多話」
「劉范這件事是我們想好的。」姜名道,「趁着吃飯就說了唄,省的再單獨說。」
元吉搖頭「小姐並不喜歡說話,我覺得她是有些不自在,所以才多說話化解。」
這一點姜名贊同,笑道「對小姐來說,武鴉兒是陌生人,這是他們第一次相處這麼長時間。」
不過這個武鴉兒還真會說話,哄着小姐。
「哄着」元吉耳朵豎起來聽到他的自言自語,「他是在哄小姐他想幹什麼」
姜名將他按回去「他哄小姐有什麼奇怪的哪個人不想哄小姐他不哄小姐才奇怪呢」
對小姐敬畏,對小姐討好,當然都是理所當然的事,韓旭項南包括李明華都在哄着小姐討好小姐,身邊的這些官吏宮女們亦是如此
但,元吉的眉頭半平半皺,別人哄小姐吧,小姐不在意,也不會理會,這個武鴉兒哄小姐,小姐萬一喜歡
「喜歡也不會把兵馬送給他」姜名倒在屋檐上,「最多把他娘給他。」
「都督和老夫人扎燈籠,還要在水裏放河燈。」
因為武鴉兒來了,金桔便不用陪伴武婦人,回到李明樓這裏,一邊整理衣裳一邊說話,回頭見李明樓散着頭髮坐在氈墊上抱膝看腳趾頭
不去洗漱也不忙公務了在發呆
金桔便問「少夫人,我們去看看嗎」
李明樓懶懶問「看什麼」
小姐最近總是走神,身體還是不好吧,趁着夜色不怕,去外邊走走也好,金桔道「去花園看都督和老夫人做的燈。」
「你什麼燈沒見過啊。」李明樓道。
金桔嘻嘻笑「都督做的燈我沒見過。」
他倒是什麼都會做,香,玩具,燈籠如果武婦人真是那位城主大小姐的話,富可敵一座城,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遇難後淪落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武鴉兒才會學着做嗎
李明樓心裏沉沉又軟軟。
「都督說可以在這裏過年呢,他特意安排好時間。」金桔又道。
李明樓有些驚訝「要過年了嗎」
金桔笑「少夫人太忙了,都不知道日子了,再過十天就過年了。」
十天啊,李明樓看向外邊沉沉的夜色,成元八年就要來了。
日子過的好快啊,距離武鴉兒死只有一年多了。
李明樓起身。
金桔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小姐,做什麼」
李明樓道「去看看他,做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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