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經過這場戰爭,黃羊部落已經很脆弱了,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條,為了黃羊部落,也為了我們羌人的將來,我們必須隱忍,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希望。筆硯閣 www.biyange.net」
「可是那地方已經被你二哥佔領,另外,露佛峽谷雖然安全,卻沒有豐美的水草,你們黃羊部落還有兩千多人,牲畜還有上萬匹,這麼多人進去,恐怕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這一點,不需要先生擔心,作為白石神的兒女,只有最強壯的人才配活下來,我,包括我的族人都有這個覺悟!」
炎濤深吸一口氣。這就是遊牧民族的特點,他們勇猛善戰和他們的生活方式脫不開關係。草原很美,卻也最殘酷,他們遵守優勝略汰,強壯的男人,健壯的女人才是最適合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那些老弱病殘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炎濤想起了一個故事,時間和人物不可考。只記得也是生活在寒冷之地的部落,為了讓整個部落和族群延續,每年冬天,在生活最艱苦的時候,族裏的老人便會集體自殺,以節省寶貴的食物,讓其他人能夠挨過嚴寒。這是最嚴酷的生活,也只有這樣的生活方式,才會讓這些野人部落勇猛善戰的條件。
「好吧!我同意!只要你給我五千匹戰馬,這些兵器全部給你!」
「一言為定!」柯木智沒有還價,他知道這是最優惠的價格,若是放在當初,五千匹戰馬只能換回來五千袋糧食,加起來只夠族人三個月的口糧。回頭看了一眼惹真波,道:「去,將所有的戰馬,除了勇士們的坐騎之外,都集中起來,全部交給炎先生!」
「主人,這!」惹真波雙拳緊握,面帶怒意:「那樣一來,我們幾乎失去了所有馬匹!」
柯木智閉上眼睛,過了好久才道:「去吧!為了族人,我們賭一把!」
空曠的草原上,忽然多了一座山,出現的突兀,卻也沒有多大的違和感。濃密的樹林,一直從山頂延續下來,與碧綠的草原連城一片,只不過在樹林和青草的交界處,留下一圈白色的痕跡,這是斷崖。遠遠看過去,白圈不是很寬,實際上,這些斷崖足有四五丈高。
柯木智騎着馬,背着長弓,箭壺裏插滿鵰翎箭。一手扶在刀柄上,一手拉着馬韁:「就地駐紮,派人去露佛峽谷送信,我要見二哥!」
惹真波答應一聲,縱馬而去。
炎濤跟着柯木智一起來了。他並不是對瓦拉有什麼興趣,純粹是想看看露佛峽谷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為以後進入草原做好準備。自然,這樣的心思不能明說,藉口就是要從柯木智手裏收購他即將從瓦拉那裏奪來的牲畜。
白馬很溫順,低頭吃着青草。這是它的家鄉,每次來這裏,白馬就會變的歡實不少。望着遠處的山脈,炎濤仔細看了看:「首領,峽谷入口在哪?怎麼看不見?」
柯木智一指前面白色圓環中的那個窄窄的豁口:「就是那裏!入口很窄,只能容單人獨騎通過,要想進去只能硬沖,只要裏面的人稍作抵抗,就是千軍萬馬也別想順利通過。」
「哦!果然是個好地方。」炎濤點點頭:「你二哥還真是草原上最聰明的人,守在這裏,誰也別想進去!」
「哎!」柯木智嘆了口氣:「二哥變了,被權利蒙蔽了雙眼,父親本打算將首領的位子讓給他,可惜他等不到那一天。」
「誰都一樣!只要看見了伸手可得的好處,便會迫不及待,希望你二哥還能以你們部落的大局為重!」
「但願吧!」
一匹快馬衝出隊伍,朝着露佛峽谷飛奔而去,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牧民們開始建營,每個人都是一臉嚴肅,他們清楚,如果瓦拉要抵抗,那將是一場血戰,弄不好整個黃羊部落就會被打殘,甚至從草原上消失。
習慣了遊牧生活的牧民,建造營地的速度很快,馱在馬背上的帳篷卸下來,用木根支撐起來就成。牲畜們不用招呼,便會聚集在自己的帳篷周圍。長時間沒有吃到豐美牧草的牲畜,趁着這個時候大快朵頤。很快,營地周圍的一大片草場就被啃食乾淨。
太陽墜到了大山的後面,巨大的山影籠罩了整個營地。篝火升起來,誰也沒有睡覺的意思,三三倆倆坐在一起,吃着東西喝着酒,說着不淡不鹹的無聊話。幾個孩子無憂無慮的在帳篷間鑽來鑽去,傳來斷斷續續的笑聲。
柯木智臉上的氣色好了一些,從那些孩子身上收回目光,撿起地上的木根,將燒開的牛糞往一堆攢了攢。抬頭看着天上的星星,嘴巴里咕噥了一句誰也沒有聽懂的話。
霍金遞給柯木智一個麵餅:「吃點吧?你要是跨了,這些人就沒有活路了!」
柯木智接過來,對霍金笑笑:「謝謝!」
霍金坐在柯木智身旁:「你覺得你二哥會答應重新合併嗎?」
柯木智搖搖頭:「不會的!二哥這個人我了解,他認定的事情,絕不會輕易改變。」
「那你還派人去?萬一被你二哥殺了,你不是又少一個勇士?」
柯木智深吸一口氣:「我想試試,雖然我認為二哥不會答應,可我還是想試試。」
惹真波急匆匆來到柯木智身旁,看了一眼旁邊的霍金,沖他點點頭,對柯木智說了一長串的羌人話。柯木智的臉上沒有出現任何表情,揮揮手讓惹真波下去。三兩口將手裏的麵餅塞進嘴裏,解下腰間的水壺,對着嘴一口氣吹了一半。
「我一定會讓黃羊部落重新合併,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霍金沒有多問,點點頭,看着柯木智離開的背影。他非常想幫柯木智這個朋友,但是他知道炎濤絕不會答應。這場戰爭是羌人的戰爭,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何況這是打仗,炎濤更不會允許他參與其中。回到自己的帳篷,霍金一頭鑽進被窩,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可以說,柯木智是霍金第一個交心的朋友。柯木智的大度和無私讓霍金折服,柯木智教會了他騎馬,他的黑馬也是柯木智送給他的。從小到大,霍金沒有朋友,對炎濤是崇拜,對冷峻也是崇拜,在這兩人面前,他就是個小弟弟。他的心裏話不會和這兩個人說。
天亮的時候,霍金依然淚流滿面。使勁擦了擦眼淚,從被窩裏鑽出來。炎濤就在帳篷口,望着霍金想要說話,嘴巴動了動,卻沒說。扭頭對身旁的黃十三道:「看着他,別讓他胡來!」
羌人開始行動,收起了帳篷,趕着自己剩下的牲畜繼續朝露佛峽谷挺近。越往前走,露佛峽谷的險峻看的越清楚。這地方的確易守難攻,如果放在後世,兩挺機槍守住兩邊的山崖,就是來再多的人也甭想進去。山崖的險峻和峽谷的艱險,在這裏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一個巨大的黃羊頭,被高高挑起,立在峽谷頂上,幾個人影就在黃羊頭的下面。炎濤一眼就看見那些人中間穿着皮裘的瓦拉。這傢伙看上去更像漢人,特別是眉宇間的那道陰冷,給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柯木智解下身上的弓箭和腰刀,縱馬朝着谷口走去,惹真波連忙跟上。瓦拉一揮手,崖頂上突然出現了很多人,紛紛從茂密的灌木叢中閃出來,將弓弦拉滿。
「二哥,聽我說一句,為了我們黃羊部落,我們言和吧?我願意讓出首領的位子,聽你的指揮,只要你讓剩下的人進入峽谷避難,什麼事情都可以商量。」
「哈哈哈……」瓦拉哈哈大笑:「我就是黃羊部落的首領,不用你讓,你沒看見我身邊這個祖先獵殺的黃羊頭嗎?」
「二哥!我是來求你的,父親已經死了,大哥現在還躺着,就剩下你我,難道你真的就要看着黃羊部落從草原上消失?父親說過,只有我們三兄弟齊心協力,才能讓我們黃羊部落壯大起來!」
「壯大?自從父親相信那些漢人開始,黃羊部落就註定要滅亡,現在你還和那些漢人混在一起,若沒有那些漢人,草原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禍患的根源就是那些漢人,你殺了那些漢人,再來和我談別的事情,否則,休想進入露佛峽谷!」
「這些漢人對我們還有利用價值!這時候,只有他們才能幫助我們黃羊部落渡過難關!」
「利用漢人?漢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狡猾的人,我看是他們在利用你!利用你將整個草原變得更加血腥,變成殺戮場,漢人要讓我們羌人流進最後一滴血!告訴你吧?就是你身後的這些漢人,不但給你賣武器,也給其他部落賣武器,他們希望我們互相殘殺,看着我們羌人全都死在草原上!」
柯木智回頭望向遠處的炎濤等人,深吸一口氣:「你說的這些我知道!但是殺了他們也不能阻止這場戰爭!就算我們所有的羌人加起來,也不及漢人的一個郡的人口多,遲早他們會把手伸到草原,我只希望我們黃羊部落是最後留下的部落,等到那時候,我們退回高原也就是了。」
「你說的是混賬話?草原是我們的家,這是我們祖先生活的地方,我們為什麼要走?落到這步田地,就是因為草原上你這樣的人太多,父親選你做首領,他是瞎了眼睛!如果我有五千勇士,就能統一整個草原,到時候看那些漢人怎麼和我們比!」
瓦拉接着道:「要進入峽谷可以,只允許牧民和牲畜進來,你!還是走吧?從今天開始,你被黃羊部落驅逐了!」
柯木智痛苦的低下頭。惹真波看了一眼他,惡狠狠的瞪着山崖上的瓦拉,低聲對柯木智道:「主人,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帶人攻破峽谷,讓我們的族人進去躲避!」
柯木智搖搖頭:「不行的,二哥已經做好了準備,強攻會讓整個部落覆滅的!」抬頭對瓦拉道:「好吧,我走!希望二哥能帶領族人好好的活下去!」
「主人!」
瓦拉點點頭,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轉身對身旁的人吩咐些什麼,身旁眾人轉身離開。很快,從峽谷里湧出來好大一群人,他們在谷口擺開架勢。
「老三,不要耍什麼花招,你知道要想衝進來是不可能的!」瓦拉麵帶勝利者的微笑:「既然如此,那就讓那些牧民和牲畜進來吧!」
柯木智調轉馬頭往回走。兩個人的對話,牧民和兵卒都聽的清清楚楚。路過兵卒的時候,兵卒們紛紛下馬,跪倒在地,身後的牧民也跪了下來。為了讓他們活下去,自願放棄首領位置,被逐出部落的柯木智應該尊敬。柯木智沒有說話,騎在馬上,面無表情的往後走。大家久久不願起身,一直看着柯木智走出隊伍,離開好遠。
「主人,快看!」惹真波激動的手都在抖,一把拉住柯木智的馬韁,指着崖頂瞪大雙眼。
「瓦拉已死!投降者免死!」吼聲經過山谷的擴音變得格外巨大。
炎凱站在瓦拉身後,手裏攥着劍柄。鋒利的長劍透過瓦拉的胸膛,鮮血將皮裘染成了紅色。周圍的兵卒想要衝上來,被炎凱瞪一眼,連忙又縮了回去。
「你!」這是瓦拉留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惹真波大吼着縱馬狂奔,戰刀在頭頂上打着旋。前面的牧民慌忙讓路,牲畜群受驚,在惹真波的驅趕下,沒命的狂奔而去。露佛峽谷里的人驚呆了,這一切變化的太快,誰也沒有料到,瓦拉身後的護衛中,竟然有人會向瓦拉出手。
「此戰定矣!瓦拉一死,群龍無首,黃羊部落就算平定了!」老狐狸捋着自己的鬍鬚,微笑着。
炎濤皺着眉頭,看着這一場轉變。他現在擔心炎凱,作為奇兵,炎凱昨天夜裏便從懸崖摸進去,混進了瓦拉的護衛隊。按照炎濤的計劃,炎凱應該在昨天晚上就幹掉瓦拉才對,這時候才出手那就不是好事了,萬一羌人裏面有人喊一嗓子,憑藉炎凱一個人,很難對付山崖上那麼多的羌人。
受驚的牲畜衝進峽谷,這些慌不擇路的畜生,根本不管是不是有人阻擋,手裏拿沒有拿武器,或者峽谷裏面有沒有危險。它們憑藉本能,跟着領頭的一個勁瘋跑就對了。那些站在山口的羌人嚇的四處逃竄,有些跑的慢的,被踩成肉泥,連慘叫都沒有喊出來。
懸崖上劍拔弩張,既沒有人沖向炎凱,也沒有人後退。炎凱抽出自己的長劍,劍尖上殷紅的鮮血滴在草地上,一點一點。看着站在遠處的羌人,炎凱提着帶血的寶劍,一步一步走過去,眼露凶光,緊盯着每一個人。
「殺了他!」羌人終於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有人喊叫着沖向炎凱。
炎凱不避不讓,一劍將第一個衝上來的傢伙砍翻在地。乾淨利落,不帶任何停留,一連砍翻了五個人,羌人們這才停止了進攻。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2s 3.975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