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禿子想了想:「最近一段時間,孫二麻子的女人連連拜訪了好幾家山寨,說服了不少人,若是我們在沒有得到炎濤的支持下倉促開戰,恐怕……」
「別他娘的磨磨唧唧,有話直說!」齊老大還在生氣。燃字閣 www.ranzige.com
「如今我們的實力和孫二麻子不差上下,當然我們稍微強一點,但是孫二麻子有了炎濤的支持,人家錢糧不缺,真要開戰,對我們非常不利!」
齊老大黑着臉:「你的意思就是我們打不過孫二麻子叻?」
馮禿子不言語了。從山寨數量和人員上看,齊老大聯繫的山寨的確佔據優勢,但是這些人說白了還在觀望,如果炎濤已經堅定的站在孫二麻子一方,觀望者很有可能放棄齊老大轉投孫二麻子手下,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
沉吟半晌,齊老大嘆了口氣,一拳砸在几案上:「老子辛辛苦苦等了這麼多年,不如炎濤那小子一個月在元山的走動,他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了一點糧食就把整個元山的人都收買了?這樣的傢伙遲早是我們元山的禍患,不除了他,咱們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
齊老大眼裏寒光一閃,在座的眾人無不心裏一涼,一個個低着頭在不知道想什麼。
炎濤在黑風嶺沒有久待,追雲山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處理。新來的工匠需要安置,那些山匪需要安撫,剛剛組建起來的護衛隊也得整訓。追雲山火熱的進行着改造,一刻都不能離開他這個坐鎮中軍的領導。
周重變的黑瘦,不過精神更好了,整個人也變得活躍起來。一邊吃飯,一邊對炎濤道:「下一批糧食什麼時候能送到?若是再不來,這些人就得喝風了,好幾個山寨已經有意見了,萬一鬧起來就不好了。」
「放心,會來的!不過這些人也太能吃了,一百石糧食,這才幾天就吃了個乾淨!要是這樣吃下去,我就算傾家蕩產也養不活他們。」
周重笑笑:「都是苦命的人,有個能吃飽的機會,怎麼能放過?看着追雲山一天一個樣,先生應該高興,這些人將來只認先生絕不會對旁人忠心,哪怕是大漢朝廷。」
「行了,這話沒意思,我又不造反,要這麼多人幹啥?」炎濤喝了口茶:「製鹽作坊和兵器作坊怎麼樣了?要儘快讓他們出產品,那樣就能自給自足,老靠別人接濟不是長遠之計。」
「已經差不多了,大家都很賣力,初步估計,再有兩天第一批煮鹽就能出來。」
「好!這下我就放心了!最近好像又來了不少人,都是那些山寨的?」
一說起這話,周重就很高興,端着飯碗連忙往炎濤跟前湊了湊:「來的人的確不少,都是一些小山寨,一個個快要餓死了,先生給他們活命的機會,他們一個個跑的快着呢!」
炎濤想了想:「人多了是好事,也是壞事,一定要注意,不能讓那些圖謀不軌的進來,心懷不軌者對我們追雲山是個隱患。」
周重點點頭:「先生放心,我在元山待了這麼多年,別的本事沒有,誰是哪家山寨的還是認的出來。」
吃罷飯,炎濤在周重的陪同下一起去了製鹽作坊。布袋鹽的生產屬於高度機密,炎濤絕不會將這個技術流出去。所以他依然採用了分段製造的方法,元山的人只負責煮滷水,熬製粗鹽。從山外來的工匠負責提純,再由老弱將雪白的鹽裝進布袋裏。
炎濤的猜測很準,朝廷雖然得到了布袋鹽的製作方法,卻沒有大面積鋪開,這都大半年過去了,依然還在試點。不僅如此,朝廷造出來的布袋鹽質量不如溫水鹽業公司,價格卻要高出一成,所以各地的商販依然從崔久明手裏出鹽。
看着製鹽作坊里一派忙碌,炎濤倒背雙手,這裏看看那裏看看,伸手抓了一把粗鹽在手裏不斷的揉搓。元山離溫水不遠,所用的滷水都差不多,煮出來的鹽也和老君觀的粗鹽很像。越搓手越黏糊,直到指頭上留下一縷縷的泥水後,這才拍拍手弄乾淨。
「產量還是太少,元山這麼大,絕不止這一個滷水泉,派人去找,趁着朝廷的布袋鹽還沒有鋪開,咱們能生產多少就生產多少,等到朝廷全面放開之後,咱們的獨門生意就沒了。」
周重連連點頭:「屬下明白。」
「有了鹽就可以和崔久明換糧食,那些糧食就是這些製鹽者自己掙的,吃到嘴裏香!另外,我建議從下個月開始,凡是參加追雲山建設的人都要給錢,咱們不是朝廷,不能讓人服徭役,他們幹活掙錢天經地義!」
「這……」周重有些為難。
炎濤拍拍周重的肩膀:「放心,不會讓你吃虧,給了工錢就不用給糧食了,實際上還是一樣。」
周重也是做過縣丞的,炎濤稍微一解釋便明白過來,臉上立刻帶上了笑容:「先生的意思是……?先生高明!」
參觀完製鹽作坊,又去了兵器作坊。小圓盾、箭矢、弓箭、長槊都是兵器作坊按照羌人的戰爭習慣生產出來的。這些東西需要最多的就是木材。元山上別的沒有,木材到處都是,可以說造這些東西沒有成本。一旦賣給羌人,絕對是十倍百倍的利潤。
炎濤把每一樣兵器都看了看,覺得很不錯。又和那些工匠們說了會話,這才帶着人離開。後來又去了正在建房子的地方,和山下修建關卡的地方,和那些百姓們說說話,了解了解他們現在最希望的是什麼,以便下一次商隊來的時候,調整需要運往元山的貨物。
這一圈轉下來,他很滿意。有了兩項生意,至少兩年時間追雲山的這些人不會再為吃飯發愁,房屋和山寨的建設也在繼續,需要的只是時間。回到屋裏的時候,天已經擦黑。早有人準備好了晚飯,炎濤三兩口吃罷便準備睡覺。這一點什麼時候都沒幹,還是覺得很累。
睡到半夜,炎濤有些口渴,翻身從床上下來,就去找水。沒有點燈,明晃晃的月亮從窗戶進來,將屋裏照的亮堂堂的。剛走了兩步,炎濤覺得不對。有個黑色的人影就坐在牆角的桌旁。那人一動不動,正好隱藏在月光照不到的黑暗處。
炎濤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問道:「誰?」
那人沒有說話,卻慢慢的站起身,手裏擎着一把短劍,從月光下伸出來,泛着寒光。
「你要幹什麼?」
那人一步步的朝炎濤走來,炎濤開始往後退,他就在床沿邊,還沒退出一步,就被床擋住了退路:「誰派你來的?是不是齊老大?」
那人愣了一下,依然沒說話,繼續朝炎濤靠近。
「你應該知道,我只要喊一聲,立刻就會有人進來,就算你殺了我你也跑不掉,不管齊老大答應了你什麼,你死了他絕不會承認,倒不如咱倆做個交易,你也知道我這個人說話從來算數。」
炎濤的語速很快,心裏害怕,話卻說得乾脆。那人有些意動,停下了腳步:「你給我什麼好處?」
「呼!」炎濤長出一口氣:「你要什麼好處?」
「我要錢!要很多很多錢,還要糧食,還要一個身份,下半輩子我想安安靜靜的生活!」
「可以,這些要求我都可以做到!」
那人重新退回椅子旁,一屁股坐了下來。門外響起了呼喊,抓刺客的聲音在追雲山迴蕩,無數的火把將外面照亮。很快,霍金和黃十三便來敲門,一邊敲一邊大喊:「大哥,你沒事吧?大哥,大哥!」
兩個人很急促。炎濤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刺客,慢慢道:「我最好給他們一個回答,要不然他們衝進來,你就走不了了!」
那人沉默着,手裏的短劍卻握的更緊了。炎濤對門外喊道:「我沒事!你們不要進來!」
「大哥,山寨有刺客,你沒事不要出來,老黃就在門口,我去看看!」是霍金的聲音,然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炎濤慢慢坐在床沿上,看着眼前那個黑衣刺客:「你們來了多少人?」
「不知道!我的任務是潛伏進你的房間,伺機殺死你,可我沒有動手。」
「我知道,你做的很對!齊老大給你什麼好處來殺我?」
「他答應給我一千錢,然後放我走!」
「你不是元山人?你準備去哪?」
那刺客沒回答這個問題,卻問道:「你真的可以給我想要的一切?」
「我說話算數!」
齊老大自從派出人之後,心裏就開始後悔了。他不是不相信派出去的這些人,沒有殺了炎濤的能力,而是擔心這些人反水。下午,馮禿子便走了,走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留下。若是放在前幾天,就算齊老大趕人,馮禿子都會賴着不走。
靠牆的床上,躺着一個光溜溜的女人,女人搔首弄姿。嗲聲嗲氣的喊着齊老大,兩隻眼睛媚眼如絲。但是齊老大連看都不看一眼。被叫的煩了,一耳光打過去:「滾出去!」
女人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哆哆嗦嗦的下床,抱起自己的衣服往外走。走到門口,回頭看了齊老大一眼,希望齊老大還能留下自己。可惜,齊老大的心思就沒在她身上。
後半夜,夜風很涼,齊老大煩躁的滿身汗水。推開窗戶,一陣夜風吹過來,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邦邦邦」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齊老大渾身一震,連忙轉身去開門。
一個渾身是血的傢伙被兩個嘍囉抬着進了房間。齊老大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人,又朝門外看了看:「就回來你一個?」
那人傷的很重,緊皺雙眉,使出所有的力氣,這才說出一句話:「寨主!我們失敗了!」
「其他人呢?」
「全死了!都被炎濤的人殺了!那個刀疤臉沒能殺了炎濤!還被,還被炎濤收買了。」
「什麼?」齊老大忽然間感覺渾身冰涼,夜風吹在身上,熱汗變成了冷汗,凍的他全身發抖,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完了,全完了!」
熱熱鬧鬧的白龍嶺一下子冷清了下來,讓很多人不習慣,每天早上都能看見咋咋呼呼的其他山寨首領,今天早上一個都沒有出現。不僅這些人,就連他們的寨主齊老大,也沒有露面。
大寨門口,幾個小嘍囉聚集在一起,鬼鬼祟祟的說着什麼。
其中一人低聲道:「聽說沒有,咱們寨主派去刺殺炎濤的人失敗了,不但被人家全殲,就連刀疤臉都被收買了。」
「啊?是不是真的?刀疤臉那樣的人還能被收買?那傢伙自從被寨主擄回來之後,寨主怎麼對他好,他都不領情,炎濤竟然能收買他?」
「你懂什麼?炎先生可是市掾,而且手裏有錢,刀疤臉沒投降就是不想做山匪,跟着炎先生可比跟着咱們寨主強!」
幾個人連連點頭。又有一個倒吸一口涼氣:「不好,咱們寨主得罪了炎先生,萬一炎先生要對付咱們山寨咋辦?」
「是呀!這炎先生可厲害着呢,穆青雲,還有李君、鄭新都是被他幹掉的,大首領孫二麻子和炎先生交好,若是兩人一起對付我們白龍嶺,咱們白龍嶺可就完了!」
一個上了歲數的山匪想了想:「咱們也得想想自己的後路,不能再跟着寨主一條道走到黑了!」
「老哥,你說,咱們咋辦?」
「要不我們去追雲山吧?」
「啪!」那個上歲數的山匪一巴掌抽過來:「你個小子,你跑了你那一家子咋辦?以咱們寨主的為人還不把你阿大點了天燈?」
被打的山匪撓撓頭:「那咋辦?總不能留下等死吧?」
上歲數的山匪沉思着:「別着急,讓我想想,總是有辦法的!」
白龍嶺的氣氛變的詭異起來,大家見了面都不說話了,點點頭,眨眨眼,甚至是翻個白眼就算打了招呼。再也沒有人嬉鬧。若是那個不懂事的娃娃哈哈笑着跑出來,立刻會被一個女人抱回去,狠狠在屁股上扇一把,不一會你就能聽見那娃娃的哭聲。
齊老大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從這頭走過來,所有人一轉身鑽進自己屋裏,關上大門。這樣的場面,齊老大見過一次,就是在白龍嶺的上一任老大被殺的時候。那時候他就是個惡人,誰見了都害怕,不是遠遠的避開,就是趕緊讓路,就是不說話。
「三娃子,過來!」齊老大想找個人說話,別人都跑光了,就留下這個半大的娃娃:「你再跑,老子剁了你!」
三娃子無奈只能連忙站住,低着頭等着齊老大。
「你個小崽子跑啥呢?老子又不會吃了你!說,他們都怎麼了?說實話,老子賞以你一塊肉!」
三娃子看着齊老大,一臉的哭相,就是不出聲。齊老大火了,拔出刀,架到三娃子的脖子上:「說不說,不說現在就死!」
三娃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寨主饒命!寨主饒命!他們,他們……」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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