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了很久。
陳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累,至少他感覺自己很累。
有時候在睡夢中,即使醒轉過來,神智變得有點模模糊糊的,可他還是覺得很困,不想徹底清醒,就又睡了過去。
在那有限的幾次迷糊之中,他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第一次。
「呂醫生,他怎麼樣了,身體沒什麼問題吧?」
「我們已經對病人進行了全面的身體檢查,他的身體應該沒有問題。」
「那他為什麼不醒呢?」
「我們也說不清楚,也許是遭遇車禍的時候撞到腦子,讓腦子受到一定程度的震盪,不過在核磁共振的結果里並看不出什麼,唔,這需要時間觀察。」
「阿娜爾,別急,我來問吧。呂老師,你實話實說的告訴我們吧,他到底能不能醒過來?要過多久才能醒?」
「以病人目前的狀況,我真的很難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
「呂老師……」
這是維族姑娘、女醫生和醫生的對話。
陳牧心想沒那麼嚴重,你們倆別吵吵,讓我好好的睡一覺,睡飽了會醒來的。
第二次。
「怎麼會這樣啊,這麼好的一個小伙子哩……那些該死的伊卜利斯,怎麼能這麼對他?」
「古麗大嬸,您別難過,醫生說他沒事的,很快就能醒。」
「是啊,大嬸,您先回去吧,我讓提娜姐送你和艾孜買提大叔回去,有消息我們立即通知你們。」
「不,我要在這裏陪着小牧,不然就這麼回去了,我心裏更難受哩,我要等着小牧醒過來。」
第三次。
「兄弟,你到底什麼時候醒?可不能這麼一直睡着啊,一定要醒過來。」
「其他人不知道,我心裏清楚得很,上一次我在醫院裏躺着,不是你把我救醒的嗎?」
「我記得,當時你在我的腦袋上碰了一下,我就感覺自己昏沉沉的腦袋一下子就活了,然後很快就醒了過來。」
「你能救我,肯定也能救你自己的,對吧?」
「你把我救醒以後,我就對自己說過,要和你做一輩子的好兄弟,你可不能就這麼一直睡着啊,我以後要找誰玩?」
「你放心,我已經找人去查那幾個人了,等查到他們背後的人,一定找機會替你報仇……」
……
陳牧飽飽的睡了一覺,等他覺得睡夠了,終於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陳牧有點不太適應眼前的光線,所以他立即又把眼睛閉上,讓眼睛感覺好受一點。
幾乎是本能的,他想抬手揉一下自己的眼睛,順帶抵擋刺眼的光芒,可是手才抬起來,卻發現上面好像連着點什麼東西,一動就會產生一點讓人不適的小痛感。
所以,他就又把手放下。
突然——
「你醒了?」
一旁有人發出一聲尖叫,緊接着陳牧就感覺有人撲了上來,似乎想要查看他的狀況。
「我醒了,別激動。」
陳牧說了一句,慢慢讓眼瞼打開一點縫隙,好適應外界刺眼的光線。
那聲音是女醫生的,她摸了一下陳牧的臉,有點語聲哽咽的說:「你醒了就好。」
然後,她很快走開,不知道做了點什麼,大概是按動了某個按鈕,說道:「我給你叫醫生,讓他來檢查一下你的情況。」
陳牧問道:「我在哪裏?」
「醫院。」
女醫生回答,又補充一句:「我家的醫院。」
陳牧又問:「我睡多久了?」
「還好意思問。」
女醫生的語氣中帶着點埋怨:「你都睡了一個星期了,害得我們都擔心死了,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啊?一個星期?」
陳牧感覺自己有點恍惚,明明好像只睡了一覺而已,怎麼就一個星期了?
女醫生繼續說:「為你治療的是整個西北最有名的腦神經科的呂老師,他說你睡得越久,醒過來的機會就越小,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害怕你真的就……就一睡不醒了。」
陳牧也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自己用了「修復」,似乎那個「使用說明」上並沒有說會產生這樣的「副作用」。
至於活力值,雖然每次使用過後,的確可能會產生「疲憊」感,可那也並不是一定的。
因為他之前在喬格里峰上,已經習慣了大劑量的「活力值」,基本上已經沒有「副作用」了。
真不知道睡了這麼久,是為什麼。
難道真的在車上被撞到腦子了?
陳牧迅速回想了一下,好像並沒有,他當時一點也沒感覺到自己的腦袋撞到了什麼,因為那兩人的車子是從側面撞過來的,車窗的氣囊把他保護得好好的,否則那車窗玻璃早就碎了,那兩人當時也不用想辦法敲碎玻璃查看他的情況。
他想不明白,也沒時間多想,因為醫生和護士已經過來了。
接下來,醫生對他進行了非常全面的檢查,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連帶眼皮子都被扒拉了幾回。
「沒問題了,各項機能都很好,再多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檢查過後,醫生做出了診斷。
女醫生又驚又喜:「呂老師,真的嗎,他……他不會再睡過去吧?」
醫生笑道:「已經醒了,就不會再睡了,幾率很低,放心吧,沒事了。」
「謝謝呂老師,謝謝!」
女醫生很激動,緊緊的拉着陳牧的手,給醫生道謝。
陳牧這時候已經能多少適應外面的光線了,看了看周圍的景致,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寬敞的病房裏,是個大套間,大概率是醫院裏最高級的vip病房。
那醫生,四十歲的模樣,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對着女醫生點點頭,轉身就走出了病房。
等人走了以後,女醫生才一邊掏手機,一邊說:「我要趕緊把消息通知阿娜爾,這些天她都擔心死了,公司里的事情都交給她一個人管着,她要是知道你醒了,肯定高興壞了。」
陳牧默不作聲的看着女醫生打電話的樣子,心裏突然感覺寧靜極了。
這種感覺只在從前和爸媽呆在一起的時候才有……仔細想想,似乎是和家人相處的平和感。
這一瞬間,陳牧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有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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