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爺心滿意足的走了。
陳牧幫他聯繫了省里主管領導身邊的李秘書,藥廠的事情省里會幫忙協調,一切都會好辦許多。
陳牧閒了下來,終於有時間和維族姑娘說去荷藍的事情。
把那個盧卡斯和諾亞的情況介紹了一下,陳牧有點擔心的看着自家婆娘,道歉道:「我們以後出國可能會變得比較麻煩,齊哥說最好不要出去,所以……嗯,這事兒要和你說清楚,你自己心裏有數。」
維族姑娘聽得整個人都怔住了,大概沒想到裏面的情況這麼複雜,牽扯到這麼多有的沒的。
她的思想比較單純,腦容量大多獻給研究院的工作了,不會去想這麼多別的事情,所以驟聞「噩耗」,需要點時間來處理。
女醫生也在旁邊聽着,畢竟這家庭會議,她忍不住問道:「那我也一樣嗎?」
陳牧點點頭:「你也一樣,你在牧雅林業同樣擔任重要職務,而且你和我的關係……估計人家想要查,很容易就能查清楚。」
微微一頓,他又接着說:「別說你們倆了,我聽齊哥話里話外的意思,現在就算左叔想要去楓葉國,估計都不安全,除非他才從我們公司卸職了。」
「原來是這樣……」
女醫生輕嘆一口氣,沉吟了好一會兒後,才說道:「我前兩天收到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邀請函,說是想要讓我作為500名有名望校友的身份,回去學校參加校慶。」
稍微停頓了一下,女醫生搖頭說:「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這個邀請好像來得不怎麼對勁兒,我怕是也去不成了。」
陳牧沒想到還有這一茬兒,有點說不出話兒來。
這麼一會兒功夫,維族姑娘也緩過來了,終於把陳牧所說的消化完。
她托着腮說:「算了,不去就不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可不想像那位女士一樣,戴着腳鐐穿連衣裙,怎麼穿都不好看。」
陳牧看着自家婆娘的樣子,感覺挺心疼的,做出了成績、有了名聲,卻連回母校顯擺一下的機會都沒有,這也太慘了一些。
說起來,這還是因為他造成的……反正陳牧覺得有點愧疚。
想了想,他說道:「這樣,等過了這一段,不忙了,我們一家子在國內找個地方,去旅遊一下,好好玩一玩,怎麼樣?」
維族姑娘點點頭:「好,我回頭想想,看有什麼地方是我想去玩的。」
陳牧轉過頭,對女醫生說:「你也想想,看有什麼地方想去,我們一起去。」
女醫生點點頭,沒說話。
三個人坐在一起,雖然也不會因為這事兒覺得有多苦惱,可就是感到有點氣悶,一時無語。
陳牧一左一右抓住兩隻手,笑着安慰:「我們現在還是不夠強大,等我們以後把牧雅林業的樹種遍全世界,那時候就什麼都不用怕了,放心吧,現在這樣只是暫時的,以後會好起來。」
「嗯!」
維族姑娘和女醫生輕噫了一聲,都各自把腦袋倚在他的一隻手臂上,沒有說話。
三個人的氣氛挺甜蜜和睦的,就在這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陳牧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居然是才走了沒兩天的李少爺,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裏暗罵這種時候打電話過來,簡直就是破壞了一片大好局面……
「有事嗎?」
陳牧按下接聽鍵,沒好氣的就問了一句。
電話那頭,李少爺一來就用帶着哭腔的語氣說起來:「陳牧,救命,救命……」
他的聲音哆哆嗦嗦的,似乎整個人的狀態正處在驚慌之中,很無措。
陳牧一聽這聲音,心裏的腹誹頓時全都沒了,皺了皺眉,問道:「老李,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李少爺說道:「你快來,趕緊來,救救馬昱,快!」
「你特麼給我好好說話,別說得亂七八糟的,誰知道你在說什麼東西啊?」
陳牧罵了一句,直接問道:「你在哪兒?」
「我x市人民醫院,馬昱正在手術室搶救呢……嗚嗚嗚……」
說着說着,李少爺在那頭哭了起來。
陳牧一聽這話兒,心好像一下子被揪住了,硬生生的沉了下來。
想了想,他什麼也不問了,直接說:「好,老李,你別着急,我現在就過去,有什麼事兒我們過去再說。」
說完,他把電話掛斷,開始找直升飛機公司的電話,撥打過去。
陳牧剛才和李少爺通話的時候,維族姑娘和女醫生都聽得見電話漏出來的聲音,維族姑娘問道:「出什麼事兒了?是不是馬昱出事了?」
女醫生也問:「他說馬昱在搶救,好端端的出什麼事兒了?」
陳牧搖頭:「我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先趕過去看看再說。」
女醫生和維族姑娘對視一眼,同時道:「我們也去。」
陳牧點點頭,很快把電話打通,讓直升飛機過來接他,準備去一趟x市。
半個小時以後,陳牧和維族姑娘、女醫生,終於趕到了醫院。
入門前他打了個電話問位置,李晨平出來迎他。
「晨平哥,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陳牧跟着李晨平一邊往裏走,一邊問道:「老李給我打這麼一個電話,說得亂七八糟的,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馬昱突然就進醫院搶救了?」
李晨平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是剛從外面趕過來,具體情況不是很了解,就知道在路上發生了重大車禍,一共有二十多輛車在高速路上發生了碰撞,馬昱她就在裏面。」
原來發生車禍了……
陳牧嘆了口氣,有時候這種天災人禍真是不可控的,碰上了就是碰上了,避也避不開。
「晨平哥,那現在馬昱的情況怎麼樣?」
女醫生是專業的,第一時間問了這個問題。
李晨平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挺嚴重的,據說撞擊的時候剛好有一塊飛過來的輪胎,砸在馬昱的車頂上了,連帶馬昱的腦袋也受到了撞擊……唉,掃描後說裏面有出血點,位置不太好,挺危險的。」
一聽砸到了腦袋,女醫生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大腦是一個人身體的總樞紐,所有神經都匯集在那裏,人身上沒有比它更精密的器官了。
馬昱受傷的地方在腦子裏,這個救治的難度就大了,真是活不活得下來,都要看天意。
李晨平領着陳牧夫妻走到手術室前,那裏已經來了許多人。
李少爺就不說了,獨自一個人縮在手術室前,整個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得不行。
李老爺子坐在椅子上,拄着拐,脊背顯得有點彎,看着精神狀態特別不好。
李晨平的妻子也帶着孩子坐在一旁,一聲不吭,臉色很不好看。
還有馬昊,不知道怎麼的也來了,臉色同樣很差,時不時就抬頭看一眼手術室,滿眼都是擔憂。
周圍還有一些人,陳牧不認得,估計不是馬昱的親朋好友,就是李家這邊的,反正也不是每個人他都認識的。
「陳牧來了!」
李晨平開口說了一句,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向陳牧。
李少爺的反應最快,也最特殊,他像是抓到了什麼救命稻草似的,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直接撲向陳牧:「兄弟,你來了,你要幫我救救馬昱,一定要救救馬昱啊……」
陳牧苦笑着說道:「馬昱現在在手術室呢……嗯,待會兒我們看看情況再說。」
「好!」
李少爺聽了陳牧的話兒,仿佛當堂吃了一顆定心丸,整個人都安定了下來。
「別站着,來,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待會兒馬昱從手術室出來,你還要照顧她的。」
陳牧把李少爺拉到等候室的座椅前,按着他坐下,然後才又說:「老李,你不要太擔心,自己緩緩,把心情調整好。」
李少爺沒多想,陳牧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了,甚至還接過一瓶水,喝了一口。
其他人看着李少爺這麼聽陳牧勸,眼底都有些訝異,心情似乎也從馬昱的事情上暫時跳了出來,沒那麼沉重了。
「小牧啊,幸好你來了,看起來這小子還是願意聽你的呀。」
李老爺子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剛才我們那麼多人勸他坐下,讓他吃點東西、喝點水,他都不聽,你一來,就把他給勸住了。」
陳牧笑了笑,擺擺手。
反正李少爺把他看做救命神仙呢,當然不一樣。
只是這事兒沒辦法解釋,他只能轉而問道:「李叔,馬昱進去多久了?有說手術什麼時候結束嗎?」
李老爺子輕嘆道:「應該沒那麼快,說是最起碼要六個小時,這才進去三個小時呢。」
陳牧點點頭,也沒什麼好問的,這時候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着。
女醫生說道:「我在這裏認識些叔叔阿姨,我去問問,打聽打聽情況。」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回來,說道:「這一次事故挺大的,死了不少人,馬昱的運氣還算不錯的,不是撞得最厲害的那一批……嗯,只是她受傷的地方比較麻煩,現在正在手術的幾位醫生,已經是我們x市最好的神外大夫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聽見女醫生這麼說,儘管還是說不準,可眾人心裏都安定許多。
就在這時
突然,手術區的玻璃趟門打開了,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
六個小時的手術……
現在才了三個小時……
眾人的心裏都是一咯噔,忍不住站了起來。
李老爺子拄着拐站起來後,身形微微一晃,險些又倒坐回位置上去。
「醫生,手術做完了?」
馬昊年紀輕,想事情沒有那麼明白,沒意識到原本預定六個小時的手術做不完究竟意味着什麼,起身就語帶期待的問道:「我姐她沒事了吧?」
醫生搖搖頭,語氣有點沉重的說:「手術進行到一半,雖然我們已經把那個出血點止住了,可是我們發現在手術過程中,患者的腦部發生了血腫的現象,我們現在找不到具體的原因,所以需要臨時暫停一下手術,再對病人做一個核磁共振,針對新的病情來做診斷。」
說了那麼多,還是沒說到點子上……
馬昊性子急,連忙問:「醫生,寧說的我不是太聽得懂,寧就告訴我,我姐現在怎麼樣了,安全了嗎?」
想了想,那醫生只能說道:「病人暫時還沒脫離生命危險……嗯,時間有限,每一分一秒的病人都很重要,我就不在這裏和你們多說什麼了。」
馬昊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醫生的話兒他聽得很清楚,那就是說他姐姐的命還沒救回來。
他想了想,拿着電話到一旁打起來……
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好,病人是自己的親朋好友,這樣的情況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李少爺轉過頭來,一把抓住陳牧:「兄弟,你要幫我救救馬昱!」
陳牧拍了拍他的手,點點頭:「別着急,我盡力。」
李少爺一聽這話兒,又鬆了口氣。
陳牧看見一個女大夫還沒走遠,走過去問道:「醫生,我們能進去看看病人嗎?」
那女大夫想了想,搖頭:「最好不要進去,因為病人很有可能馬上就要進行第二輪手術。」
陳牧指了指李少爺那邊,說道:「我的兄弟是病人的丈夫,他就想見見病人,和她說兩句話兒,算是打打氣。」
那女大夫看了一眼面容憔悴的李少爺,終於點了點頭說:「好吧,你們在這裏等着,待會兒我會帶病人去做核磁共振,你們在去的路上看一眼就行了。」
「好!」
陳牧點點頭,一口答應。
只要能接觸到馬昱,那就夠了。
估計把活力值用在馬昱的身上,應該就已經夠了。
如果真的不行,就只能用復活了。
只是復活必須找好時機才能用,否則很有可能會讓自己惹上麻煩,能不用就不用。
陳牧和女大夫說完話,恰巧馬昊也打完了電話,走了過來。
他說道:「我媽正在趕過來,我爸他在京城,沒辦法……唉,他也知道了,說是如果……如果不行,他晚上會趕回來。」
眾人自然都明白馬昊所說的「不行」是什麼意思,一時間眾人都心頭一片沉重,失去說話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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