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 神子降臨【大章】
紀夏手持帝紀軒轅劍。
站在璀璨的星空中。
他身上的氣魄,沉重非常,似乎加持了一個種族的血脈力量。
紀夏看到先天廟祀中的諸多人族先賢。
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向他們行禮。
今天。
無論是先天廟祀中供奉着的人族先賢。
還是雎哀神將。
都由衷的向他鞠躬行禮。
這一道禮儀。
是這些古老,而且其中絕大部分都已經完全逝去的人族皇者,人族強者們。
對蠻荒紀人族大勢之下,逐漸崛起的人皇。
表達敬服的禮儀。
紀夏可以身受。
雎哀神將此刻也凝視着紀夏。
在許久之前,他第一次得見紀夏的時候。
紀夏還十分弱小。
而短短的一千多年過去。
紀夏已經超越了當代幾乎所有的人族隱秘之地主宰。
太蒼也從默默無聞的人族小國。
搖身一變,變成了很有可能已經超越所有帝朝的國度。
現在的太蒼文化繁榮,人道昌盛,人族子民自信非常。
又有許許多多還有堪比大息神朝時代的傳承。
這種種一切,都讓太蒼以及其子民們,變得越發強大。
「也許這數不勝數的舉措。
就是紀夏親自篆刻在太蒼學宮匾額下方的四個小字。
人人如龍。」
「許久以前,我還認為紀夏在太蒼學宮篆刻『人人如龍』四個字。
是希望人族有朝一日,能夠像真龍那般強大。」
「而今天,我有幸一觀太初人皇的氣魄。
終於知道紀夏書寫的『龍』。
並不是真龍。
而是一種如龍般傲氣的人族自信。
同時,同時也是真龍一般,沖霄而上的勇氣。」
「人族血脈之中蘊含的力量何其龐然。
倘若整座太蒼,乃至無垠蠻荒中所有的無數人族人人如龍。
那麼人族想要重歸正統。
也就有希望了。」
雎哀神將深深吸了一口氣。
此刻。
太先上庭之外的太都。
以及整座太蒼大地上。
都已經聚集了不知多少的太蒼人族。
他們仰望着天空中,這些引動了他們軀體之內所有人族血脈的古老殘靈。
眼神中滿是欽佩。
當然,更多的是自豪。
幾乎所有得見這一幕的人們。
都看到了這上百道無盡偉岸的身影。
也看到了他們朝着太先上庭、朝着他們的帝王、人皇行禮。
於是太蒼子民們也有感而發。
遠遠的朝着太和殿方向,恭敬行禮。
「能夠讓舉國不知多少生靈一同真摯而又敬服的行禮。
太初人皇確實深得人族民心。」
雎哀神將在心中低語的時候。
紀夏渾身的金光,已經完全消散。
他再度端坐在一顆虛幻的星辰。
手中也舉起了酒杯,開口對雎哀神將說道:「雎哀神將,自從大息遺落之後,數萬年歲月流轉而去。
昔日的罰天王將,早已經銷聲匿跡。
也許很多的無垠蠻荒勢力,認為你早已經隕落了
大息神朝遺澤已經完全被天目神朝吞噬。
神將與其奔波在外,不如……」
紀夏話語至此。
拿起懸浮在虛空中的酒杯,就好像摘下一顆璀璨的星辰。
他朝着雎哀神將點頭行禮。
然後將杯中的靈酒,一飲而盡。
雎哀神將看到紀夏如此。
立刻也拿起了杯杯盞,杯中的美酒懸浮了起來,落入了他的右手手掌消失不見。
之後,雎哀又自酌一杯,回敬紀夏,再度以手掌為口,飲盡。
「太蒼現在在帝朝里,可以算得上如日中天。
不久之後也許能夠稱霸於帝朝之列。
哪怕如此,我也知道太蒼還有許多將要經歷的劫難。
雎哀本應該留在太蒼,護持太蒼周全,消彌太蒼成長道路上的一些磨難。」
雎哀神將說到這裏,語氣微微一頓。
突然搖頭說道:「但是我與他,還有着極為重要的目標。
而且倘若我的身影,出現在現在的太蒼。
對於太蒼來說也許還不是一件好事。」
這是雎哀神將第二次提到「他」這個字。
紀夏還不曾詢問。
雎哀神將又說道:「曾經在大息還不為神朝的時候,大息神朝有兩位帝師。
其中一位是威能強大無雙的劍神。
而另外一位,是一位神秘來客,他輔佐後郜神皇不知多少年。
後郜神皇隕滅之後,大息神朝滅亡已經成了定局。
任何人都無力回天。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第二位帝師,仍然佈下了許許多多後手。
期待有朝一日,能夠讓人族榮光再現天地。」
雎哀神將娓娓道來。
眼中還帶着幾分對於那第二位帝師的深切崇敬。
紀夏仔細思索了一下。
發現自己接觸了這麼多的隱秘。
但是對於大息神朝的兩位帝師,卻不知道兩位帝師的存在。
不過……
在動盪的數萬年前,大息神朝滅亡的時候,還能夠在無晝天以及其他仇敵的目光之下,佈局無垠蠻荒。
確實是一位不凡的存在。
「人族之所以能夠生生不息,也許就是因為有這些無雙的天驕在陰暗的所在,秘密庇護的人族。」
紀夏好奇詢問雎哀神將:「不知我是否能夠見到這位人族先賢?」
雎哀神將並沒有隱瞞紀夏,而是搖搖頭:「恐怕短暫歲月裏面,我們都無法面見於他。
我之所以能夠與他交流。
也是因為他留在我識海中的微弱靈元。
這位第二帝師在大息神朝滅亡之後。
似乎就因為宏大的劫難,而身陷囹圄,尚且不曾破獄而出。」
紀夏聽到這裏。
神色逐漸變得陰沉起來。
就連大息神朝第二帝師這樣的存在,都無法免於被囚禁。
這對於人族來說。
確實是一種奇恥大辱。
雎哀神將也嘆息說道:「可惜,便是連他都無法知曉自己所處的位置。
我也無法救援。
否則,太蒼人皇如果有這一位帝師輔佐。
太蒼國力必然能夠更上一層樓。」
這兩位雖為人族,戰力卻極為可怕的不世存在。
一直在彼此交談。
足足三天三夜之後。
雎哀神將才緩緩站起身來
「我此次前來覲見人皇,也並非只是想要來看一看太蒼。」
雎哀神將探手之間。
手中忽然多了一道靈光。
燦烈的靈元光芒消散而去。
只見雎哀神將的手掌心中,赫然沉睡着一隻五彩斑斕的貓。
這一隻五彩貓似乎並非凡俗。
身上還有許許多多傷痕。
「我一次意外之行,偶遇了這一隻商熾神獸。
當時她正在被許許多多不凡強者追殺。
在我順手救下她之後,又獲知了她與你有所交集。」
雎哀神將說到這裏。
手上再度散發出光芒。
光芒中清楚的透露一具被拼湊起來的,沒有頭顱的軀體。
這一具軀體殘缺,身體壯碩,散發着如同熔爐一般的灼熱力量……
似乎並沒有完全死亡。
當然,軀體並不完整,尚且缺了右臂,以及頭顱。
紀夏看到這一軀軀體,眼神一亮……
「這是秦河帝的軀體,我遇到商熾之後,就將那些鎮壓秦河殘軀的所在,盡數湮滅。」
雎哀神將說道:「秦河大帝是絕倫的天驕,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
也許當時氣魄蓋世的秦河帝,也能夠登臨道則。
而現在。
既然人皇找到了秦河大帝留下的後手,能夠將其復甦。
那麼這些軀體,便當做是我給太蒼帶來的禮物。」
紀夏的臉上現都有些欣喜。
在太蒼尚且弱小的時候。
大庚帝朝秦河大帝,就給紀夏帶來許許多多的鼓舞。
也讓紀夏由衷敬佩那個獨一人大戰百萬大軍,無數強者的不世帝王。
此刻。
紀夏身為太蒼之主,人族人皇,能夠復甦這麼一位人族豪傑,對於無垠蠻荒人族來說,也不失為另外一種鼓舞。
雎哀神將手掌上的商熾神獸也終於復甦。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就看到這一片無垠的星空。
她的眼神還顯得十分疑惑,直到她看到紀夏。
眼神中立刻迸發出了一道道亮光。
她雖然和紀夏並沒有多少交集。
可是在商熾的眼裏。
紀夏是給秦無神帶來希望的人族。
也是秦無神極為敬佩的人族少年。
於是她連忙站了起來,然後隨意一跳,越過了星河,落在了紀夏的肩頭。
紀夏並不在意。
還轉頭朝着商熾輕輕笑了笑。
紀夏能夠清楚的感覺到。
商熾身上的氣息,已經十分萎靡。
一千多年時間過去。
商熾的實力,竟然還有所退步,這就意味着商熾必然經歷了很多磨難。
「秦河大帝,當時派遣商熾離開,應該就是為了確定某一處鎮壓他軀體他所在。」
「而現在,秦河帝終於能夠徹底復甦了。」
紀夏微笑看着商熾。
商熾還顯得有些疑惑。
雎哀神將幫助她找到的秦河軀體還是殘缺的。
頭顱在太蒼下面的青銅古墓里。
可是,那一條右臂又在哪裏?
沒有右臂,又如何能夠完整的復甦?
紀夏感覺到了商熾的疑惑。
抬手指向太和殿之外的一片星空。
突然間。
那一片地崆星河中。
有一顆散發着朦朧月光的朧月星辰,緩緩浮現。
紀夏隨即意念輕動。
澎湃的神識力量,瞬間刺穿了朧月星辰的一片虛空。
露出了其中的狹小秘境。
秘境裏面顯露出一座富麗堂皇的宮闕。
商熾看到這一座宮闕。
立刻就明白秦河帝的右臂,是封印在了其中。
紀夏微微揮手。
品秩極高的宮闕,就被紀夏完全鎮壓。
其中的右臂也得以重見天日,繼而極速飛來,拼接到了秦河帝的軀幹上。
緊接着,這一具軀體立刻疾對射而去,落入地面以下消失不見。
商熾怔然片刻。
眼神中忽然流下兩行淚水。
她跳下紀夏的肩頭,踩着星空,朝着青銅古墓所在的方向奔跑而去。
商熾跑到了太和殿門庭處。
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
又停下急促的腳步,緩緩轉過身來。
隨着一道光芒流動。
商熾就此化為人形,朝着紀夏以及雎哀神將認真行禮。
然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紀夏倒是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幕。
他對雎哀神將微笑說道:「我之前曾經見過商熾。
在秦河大帝還在被封印之時,商熾人形乃是一位女童。
而現在卻變成了一位正值年華的少女。
倒是令人有些莫名的感動。」
「八千年的等待,八千年的守護,八千年的追索以及願意為之赴死的感情。
確實值得感動。」
雎哀神將說完,陷入了沉默里。
紀夏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了一陣濃郁的自責以及悲痛。
他並沒有開口打擾雎哀神將。
因為紀夏知道,雎哀神將的身上也背負着巨大的羈絆。
比如鬼宮中的造夢。
以及很有可能被無晝天搶走。
並且最終成為了無晝天星主的闐鄴。
這也許是一種譏諷。
闐鄴乃是大息神朝罰天王將的親子。
如今卻被「天」任意驅使。
這其中,雎哀神將不知道有多麼心灰意冷。
於是紀夏意念一動。
立刻有很多靈酒,落在了兩人身前。
雎哀神將默不作聲。
原本空空如也的脖頸上,竟然有血肉凝聚,瞬間長出了一顆頭顱。
這顆頭顱上的面容俊美,文質彬彬,但是雙眼之中的目光卻非常凌厲,十分威嚴。
雎哀神將一口飲下美酒。
紀夏愣了愣:「還能長出頭顱?」
其實對於修行有成的修行者來說。
砍下頭顱,並不是什麼大事。
甚至只要真靈完整,識海不曾洇滅。
那麼便是軀體完全化為虛無,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之前的紀夏以為,無頭雎哀神將之所以沒有頭顱。
是和刑天大神一樣。
被極其強悍的存在以及不朽的神器,斬滅頭顱。
從而導致軀體無法再生。
可是沒想到。
雎哀神將卻似乎並非如此。
「雎哀神將既然能夠長出頭顱,那平常為何以無頭示人?」
紀夏在心中暗想。
一旁的雎哀。
大致感知到了紀夏的疑惑目光。
他緩緩抬起頭顱,對紀夏說道:「這頭,是我親自砍掉的。
今日忽然想飲酒,便暫時長出了一顆。」
紀夏不明白雎哀這麼做的原因。
但是他卻並沒有在追問。
兩人就此飲酒。
十天時間轉瞬即逝。
雎哀神將也許是因為心中積鬱,竟然喝得滿臉通紅,眼神中的愁緒也越發的濃郁。
正在這時。
紀夏敏銳的神識,忽然感知到遙遠的所在,又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
雎哀神將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也和紀夏一樣,轉頭看向了太和殿之外的天空。
在兩人的視野中。
遙遠而又遙遠的所在。
一位絕世的神子長發飄飄,風華絕代,身上神光瀰漫,眼神睥睨萬物!
他踏空而來,站在了破碎的天穹之下。
而那破碎天穹中,又有一座大世界徐徐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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