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木門才重新開啟,和尚這一次可注意到腳下的門檻了,高高地抬起腳來,整個人走出去,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只感覺渾身通暢。
屋子裏,時芳玉已經在收拾東西,聲音從裏邊傳來,「哥,你們要走的急,我就收拾的快一些,本來也沒有什麼東西,只是幾件衣物裝進包袱里,也就差不多了。」
「俺來幫你!」和尚忙道。
「不用了,沒有多少東西,我一個人就能行的,很快就收拾出來了。」時芳玉說道。
「中,俺也笨手笨腳的,沒準兒還幫倒忙了。」
「才不會,哥,你在戰場上殺鬼子,好勇猛,給好多鄉親們都報了仇,我早就聽說了。」時芳玉道。
「那都是俺們這些當兵的應該做的。」
和尚回答着,瞧着屋子裏忙碌的身影,是越看越喜歡,整個人愣愣的,總覺得還是在做夢,他掐了掐自己的老臉,的確傳來一陣疼痛,這才暗喜道,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哥,你在幹什麼呢,怎麼掐自己的臉?」時芳玉疑惑,
「俺就是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和尚嘴巴不把風,一不小心說了出去,又連忙改口道:「俺俺的意思是,你真的願意跟俺一起去東北?」
「俺……願意。」那聲音並不算響亮,卻說得十分堅決。
和尚高興道:「哎,你放心,你肯定會喜歡那地方的,再說了,我們又不是不回來,等到以後打完仗了,咱們老家也太平了,俺還要帶着你回老家看看呢!」
時芳玉認真道:「中,我們肯定會等到那一天的。」
「就是老大娘她,我一個人兒走了,她可就孤苦伶仃了。」
和尚笑道:「你別擔心,段鵬和俺是兄弟,他的娘就是俺的老娘,這次三哥他們去總部見段鵬,三哥私下裏說了,要是總部首長們願意放人的話,段鵬肯定要跟我們一起回去的,到時候咱們就把老娘一起接上。」
「真的?那太好了。」
「對了,妹子,俺還要去醫院幫我們那個營長孫德勝送一封信給秋雪同志,你先收拾着,等俺回來。」和尚想起來韓烽所託。
時芳玉應了一聲,和尚便帶着信往軍區醫院趕。
「也不知道信里都寫啥了,老孫雖然跟着政委學習,但統共也不認識幾個字,怎麼還會寫起信來了?」
路上和尚有些好奇,甚至恨不得想把信打開瞧瞧裏邊到底寫的是什麼,好不容易忍住這份衝動,到了醫院之後把信交到了秋雪手中。
秋雪拿着書信等着和尚離開,這段日子根據地與日偽軍交戰不多,所以傷員很少,秋雪這些護士們難得清閒。
可和尚還等着秋雪的回覆呢,他忍不住催促道:「秋雪同志,我們老孫還等着你的回覆呢,你趕緊看信呀!」
秋雪臉紅了一些,狠狠地瞪了和尚一眼,暗道這和尚粗魯,他難道就不懂得避開自己,再讓自己看信嗎?
無奈之下,秋雪打開了信封。
只見第一句寫道:「親愛的秋雪同志,你還好嗎?我可能不好,因為思念實在是件令人痛苦的東西……」
霎時間,秋雪的臉色一片緋紅,她雖然也是個敢愛敢恨的性子,卻完全沒有想到,在他印象中勇猛無雙的血性漢子孫德勝,居然還會如此的大膽直接的一面。
這哪裏是書信啊!
分明就是一封千里迢迢而來的情書。
站在秋雪對面的和尚見這女同志臉色變幻不停,整個人都有些愣神,忍不住問道:「都寫啥了?」
秋雪:「……」
和尚把大腦袋湊過來,「讓俺也瞅瞅。」
「你幹嘛!」
秋雪狠推了和尚一把,連忙把書信折好塞進了兜里。
和尚愕然:「這,這麼快就看完了?」
「要你管,我就納悶兒了,孫營長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兄弟?笨頭笨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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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
「可你得看信啊,俺還等着你的答覆呢!」
「啥答覆?」
和尚想起韓烽的交代,說道:「一營長說了,你看完信之後,要是願意的話就收拾一下跟我們一起回東北去。」
願意……
回東北見他……
一想到這些,剛剛退卻的緋紅再一次佈滿臉頰,秋雪嗔怒道:「你在說什麼胡話,我才不會跟你們去呢,你趕緊走吧!」
「哦。」和尚應了一聲,心裏暗道可惜,轉頭就走。
秋雪連忙又在身後喊道:「同志,你幹什麼?」
和尚疑惑道:「你不是不會跟我們走嗎?俺得回去和團長匯報這事兒呢!」
「我,我沒說不願意,你得給我點兒時間,我連這封信都沒有看完呢,再說了,我要離開的話還得向醫院領導他們申請過後,等候通知才行。」秋雪急道。
和尚道:「這個你放心,我們團長從司令部離開的時候司令員答應要支援我們一批醫療人員,你要是願意,我們團長和你們醫院領導說一聲就是了。」
「你,你再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
「中。」和尚點了點頭,秋雪躲開和尚自個兒看信去了。
隔着老遠,和尚看到那女同志一會兒跺腳,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臉紅一會兒傻傻地自言自語,他禁不住撓了撓頭,「老孫他信里到底寫的什麼呢?」
等了許久功夫,和尚心裏想着時芳玉的事情,漸漸的走了神。
直到身後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驚醒,和尚一扭頭,嚇了一跳,秋雪已經背了一個大包裹,還帶着許多的醫療用品站,站在他身後看着他。
「走啊,魏大勇同志,你不是說時間緊迫,還等着回去和你們團長復命嗎?咱們這就出發吧!」
咕咚
和尚愕然:「你這就準備好了?」
秋雪道:「那當然了,我們革命人哪有那麼多講究,帶着這些醫療物資就足夠了,韓團長他們在東北抗戰不容易,咱們早一天趕過去,就能早一天幫上些忙。」
和尚愣愣的點了點頭,心道這女同志的脾氣和孫德勝還真像,難怪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秋雪,你咋知道俺名字的?」
「我聽孫營長說過。」
「他咋說俺的?」
「少林寺出身,又愛喝酒又愛吃肉,一身臭毛病的花和尚。」
和尚:「……」
兩人並肩同行,一路說着話,背影離醫院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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