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受到一萬點傷害的父女倆「」
最終,俞婉還是鬥志昂讓地去做飯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不管怎麼樣,她做的菜,她爹喜歡呀
就在女兒拿起菜刀的一霎,顧不上久別重逢、要與妻子好好膩歪的俞邵青火燒眉毛似的衝進來了,不知道的,還當是灶屋來了敵人,他上陣殺敵來着。
我阿爹一定是餓壞了
俞婉心疼地想。
「阿婉」俞邵青深吸一口氣,將俞婉手中的菜刀接了過來,「我來做飯,你去陪你娘。」
「哈」她沒聽錯吧她上陣殺敵的爹竟然親口說他來做飯大伯做飯是因為他是廚子,他喜歡鑽研廚藝,可他也只在自己過去的時候做,平日裏都是大伯母下廚的。
「阿爹,還是我來做吧,你趕路辛苦了。」俞婉善解人意地說,她爹是保家衛國的英雄,她能讓英雄下廚嗎
「不行我和你娘把你生下來,不是要你做廚娘的,這種累活就不是一個你嬌滴滴的小姑娘應該乾的」平日裏寡言少語的俞邵青,為了奪回廚房主動權也是豁出去了。
俞婉看他爹的神色確實不是在與自己客套,再說這也沒什麼好客套的,她都長大了,能幫着家裏幹活了。
她最終還是把灶台讓給了她爹。
望着她爹在灶台前忙碌身影,俞婉心裏一陣感動。
我爹真疼我,特別特別疼
此時,一邊切菜一邊不忘添柴的俞邵青,滿腦子都飄着一句話
珍愛生命,別讓女兒下廚
因不知俞邵青會回來,家裏沒買菜,回村的路上倒是經過了幾個菜市場,奈何父女倆聊着天兒,誰也沒想起這麼一茬兒來。
萬幸的是家裏還有過年沒吃完的臘魚、臘肉,以及幾個春筍、野莧菜與白大嬸兒昨日送來的大白蘿蔔。
俞邵青做了一碗蒸臘魚、一鍋臘肉燉春筍、一盤清炒野莧菜與與一盤清炒蘿蔔絲兒。
一看就是當過兵的,分量超級大
俞婉心想,他爹的手是用來上陣殺敵的,不是用來拿菜刀的,待會兒就算真的很難吃,自己也得給她阿爹幾分面子。
畢竟,她是個孝順的好女兒。
小鐵蛋去叫大伯一家了,俞婉偷偷嘗了一片剩在鍋里的臘肉。
麻蛋怎麼這麼好吃
小鐵蛋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去老宅將大伯一行人叫了過來,大伯母收衣裳時遠遠地瞥見鄉親們聚在古井旁,她還納悶是出了什麼事,要不要讓俞松去打聽打聽,可巧小鐵蛋便上門了,一說是俞邵青回來,大伯母還當小鐵蛋在逗她。
一家人來到丁家舊宅,看到拴在門口的那匹高大威猛的戰馬,心中登時信了大半
大伯連拐杖都扔了,激動地邁着瘸腿走進屋「三弟」
剛去屋子裏脫了盔甲的俞邵青走出來,見到大哥,眼眶就是一熱,大步流星地上前「大哥」
「三弟」
「大哥」
兄弟倆激動地扶着對方的胳膊,大伯抱住自家兄弟,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代他出征的三弟,總算平安無事地歸來了
這些年來,他沒日沒夜地擔憂,唯恐該他受的死讓三弟代替他受了,老天有眼,三弟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這些年你你你受苦了」大伯泣不成聲。
一個大男人哭得像個孩子,滿屋子卻沒誰去笑話他,他這些年內心是懷揣着怎樣的煎熬過來的,沒人比俞家人更明白了。
他是寧可自己死了,也不願這個弟弟出事的。
萬幸的是,俞邵青活着回來了。
「大哥你的腿」俞邵青蹙眉看向了大伯微微發顫的右腿。
大伯避重就輕道「摔了一跤,都快好了不礙事」恐俞邵青追問,他忙回過頭,「阿香啊」
大伯母抹了淚走上前。
俞邵青看向朝自己走來的大嫂,都說長嫂如母,在他心裏,亦是十分敬重這位大嫂的。
「大嫂」
「誒」大伯母哽咽着點點頭。
俞峰與俞松是跟在爹娘後頭進屋的,二人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俞邵青離開時,俞峰才十四,俞松十二,都是能記事的年紀,但記憶中的三叔與眼前這個三叔似乎有些不大一樣。
三叔身上更有更有一股大人物的氣場了。
這是曾經跟在他屁股後打轉的兩個小侄兒,多年不見,一時間也有些生份了。
不過俞邵青對他們的疼愛並沒有絲毫改變,俞邵青的眼底不自覺地流露一絲溫和的笑意「是小峰和小松吧都長這麼大了,也高了。」
比他們親爹還高了。
大伯瞪兒子道「傻站着幹什麼快叫人吶」
俞峰「三叔」
俞松「三三叔」
俞邵青揉了揉俞松的腦袋瓜子「現在還偷看小姑娘洗澡不」
「呀」俞松的臉唰的漲紅了
俞婉睜大眸子看過來,她純情的小處男二哥還有偷看女孩子洗澡的黑歷史啊
那是俞松小時候的事了,毛兒都沒長齊的幾個孩子,聽說有女人在溪邊洗澡,也不知是誰帶的頭,腦門兒一熱跑去偷看,俞松不想被孤立,也跟着去了,結果洗澡的是王麻子,可把他們眼睛給閃瞎的
這事兒可大可小,俞邵青知道後,卻是把幾人堵在村頭,狠狠地暴揍了一頓。
幾人被揍到懷疑人生,私底下還悄悄說,俞邵青暗戀王麻子
長大了才明白三叔是為他們好,可那時,三叔已經去從軍了。
這麼一鬧,屋子裏的氣氛倒是輕鬆了不少。
之後,小鐵蛋牽着妹妹的手走過來「這是蓁蓁妹妹」
「蓁蓁,叫三叔。」大伯母說。
小蓁蓁乖乖地叫了聲「三叔」。
俞邵青笑了「真乖。」
大伯母去老宅把做好的菜端了過來,一大家子坐下吃飯。
「娘是前年走的」大伯難過地說,「走前放心不下你,一直在念叨你名字,我說你快回了,一定會回的」
人生最悲哀的事莫過於子欲養而親不待,俞邵青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可二老待他與親生的一般無二,打了一場仗,他連他娘最後一面都沒見着
俞邵青眼眶微濕道「我明日去給娘上個墳。」
大伯母吸了吸酸酸的鼻子「老三好不容易回來,你說些開心的。」
「不說了,喝酒」大伯打開了酒罈子。
大伯喝着中藥,不宜飲酒,可今日高興,便小酌了幾杯。
想到了什麼,俞邵青說道「趙家那孩子怎麼樣了我記得他很喜歡念,下場了嗎可有高中」
這說的自然是趙恆了,自俞婉與趙恆決裂後,俞家人已許久沒想起這麼一號人物了,乍然聽俞邵青提到他,幾人都是怔了一下。
他們要怎麼與他開口呢阿婉與趙家小子定了親,又退了親,云云云云
眾人唰的看向了俞婉。
俞婉悶頭吃菜。
還是小鐵蛋童言無忌,想啥說啥「我聽石頭說,他們家搬走了他們不想還我阿姐銀子,就半夜裏,趁着全村人睡着,偷偷摸摸地搬出去了」
怪道這麼多日不見趙家人在跟前礙眼,就連馬賊襲村那晚都沒見到他們,敢情是溜走了
說的比唱的好聽,我大哥一定會還你們銀子的不就是三百兩嗎當我大哥還不起
啊呸
他可不就是還不起
俞松嗤了一聲「我當他多有骨氣呢。」
為躲三百兩的債,竟連夜潛逃了。
原先約定的是,三月之內還不上銀子,便把他們逐出蓮花村,眼下還沒撐到三個月呢,便自個兒滾了。
「嘖,不要臉」大伯母唾罵。
「不要臉」小蓁蓁學舌。
大伯母一噎,捂住女兒的嘴道「咳,蓁蓁乖,這話不能說。」
俞邵青看看埋頭吃菜的女兒,又看看一聲不吭的妻子,心道他離開的這幾年,發生了不少事啊
有些話不好當着幾個孩子的面兒說,趙恆一事暫時被翻篇了,大伯說起了家裏的生意,直夸俞婉能幹,又說到了前些日子的地動,鄉親們沒了地,都在俞家的作坊幹活兒,也說到了鮑老先生與馬賊,劉寡婦與王麻子
一頓飯吃完,已是深夜,小鐵蛋與小閨女都在自家娘親的懷裏睡着了,大伯與俞邵青烈酒上頭,滿臉通紅。
「老三我我和你說我呀」
咚
腦袋垂在桌上睡着了。
「嘖」大伯母嫌棄地看了自家男人一眼,又看看一旁也醉得不省人事的老三,對姜氏道,「弟妹啊,把老三扶進去。」
「扶什麼扶,我還要喝」大伯鼻子哼哼地來了一句,又趴在桌上,繼續呼呼大睡了。
大伯母給倆兒子使了個眼色,俞峰蹲下身,俞松幫着把他爹放在大哥的背上,與大哥一道將爹送回老宅了。
大伯母留下幫俞婉收拾了碗筷與屋子,這才抱着熟睡的女兒回去了。
姜氏將醉醺醺的俞邵青扶到床上,正要起身。
不省人事的俞邵青卻忽然拉住了她,她側躺在了俞邵青身邊。
俞邵青睜開眼,眼底沒有一絲醉意,眸光灼灼地看着朝思暮想的妻子,滾燙的大掌撫上她柔軟的腰肢,喉結滾動了一下,嗓音低沉而沙啞地說「阿淑,我想你了。」
姜氏羞答答的,小手指在他胸口畫着小圈圈。
俞邵青被撩撥得一陣心猿意馬,真想立刻就要了她,但俞邵青告誡自己,不能操之過急,這麼久沒見了,怎麼都得先與阿淑說些溫柔話,否則一上來便這樣那樣,是不是有點兒太渣了
「阿淑」一句話未說完,姜氏將他唰唰唰地扒乾淨了
連扒乾淨的俞邵青「」
被這樣那樣的俞邵青「」
村子裏連一頭牛都是稀奇,俞婉家卻有了一匹高大威猛的馬。
「是戰馬」小鐵蛋拍着胸脯,向小夥伴們炫耀,「我昨天還坐它了跑得可快了」
「哇」
小夥伴們紛紛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全村被抓走的人都來了回音,卻獨獨小鐵蛋的爹杳無音信,因此全村都認為小鐵蛋已經沒有爹了,可眼下,他們真是羨慕死小鐵蛋。
「鐵蛋,你爹真厲害」石頭說。
「那可不」小鐵蛋挺起了小胸脯。
「你能讓我們坐坐你爹的馬嗎」比小鐵蛋還小一歲的狗娃子說。
「那那不行」小鐵蛋支支吾吾地說。
「小氣」狗娃子撅嘴兒。
小孩子的友誼總是這樣,前一秒稱兄道弟,下一秒便鬧得不可開交,小傢伙們扯着嗓門兒吵開了,這時,吳三尋到蓮花村了。
昨日俞邵青走得急,沒帶行李,他是來給老俞送箱子的,裏頭裝着俞邵青買給家人的禮物,因不知自己有兒子了,禮物便沒有小鐵蛋的,這可把小鐵蛋氣壞了
小鐵蛋叉腰跺腳「還想不想我叫你爹了」
俞婉捏了捏他小耳朵「妹妹也沒有啊,是你們出生太晚了,阿爹不知道。」
小鐵蛋傷心得哇哇大哭「為什麼要把我生這麼晚嘛」
俞邵青手足無措「阿爹去京城給你買,買兩個」
吳三也沒料到老俞一走六年,回來竟多了個兒子,小傢伙和老俞長得還挺像,看着不苟言笑的老俞哄孩子哄得焦頭爛額,吳三有些想笑。
老俞啊老俞,你也有今天
吳三是俞邵青的生死兄弟,俞婉熱情地接待了他,姜氏也出來與他打了招呼,只是一貫病歪歪的姜氏,今日的氣色十分紅潤,滿臉都透着饜足。
「吳兄弟。」姜氏溫柔地打了招呼。
吳三剎那間被驚艷了,他大嫂竟然是這般貌若天仙的美人啊,怪道老俞看不上匈奴郡主了,十個草原第一美人加起來,都不及他大嫂一分好顏色。
家有如花美眷,何人能再入眼
從前他還覺着能嫁給老俞這麼好的男人是大嫂的福氣,而今一看,分明是老俞好福氣才對啊
吳三從姜氏口中得知寄到邊關的肉丸、醬菜與大餅是小侄女兒做的,他當即肅然起敬
「小侄女兒,你稍來的東西真是救了弟兄們的命啊」
一顆肉丸能煮一鍋濃湯,一片醬菜能滿足一堆人的鹽量,一張大餅十幾日吃不完簡直比軍糧還軍糧啊
「吳叔叔客氣了,其實那些家裏還有,是我今早剛做的,吳叔叔喜歡的話,我這就去給你拿。」俞婉開開心心地去了灶屋。
可當她把新炸的肉丸、新做的醬菜與大餅端出來時,吳三已經噠噠噠地跑沒影了
俞邵青所言不虛,大戰結束後,被抓走的壯丁陸陸續續地回來了,俞邵青是第一個,第二個是獵戶的哥哥。
「哎呀翠花那不是你家大哥」蹲在井邊洗衣裳的白大嬸兒,拍了拍翠花的肩膀。
翠花抬眸一瞧「大大哥石頭他爹大哥回來了」
獵戶的哥哥讓敵人削掉了一隻耳朵,獵戶與大哥在村口抱頭痛哭。
不多時,李家的兒子也回了,他倒是沒什麼傷殘的,只是頭髮禿了。
之後,又陸陸續續地回了幾個。
「都回了呀」張嬸兒開始緊張了,「二牛咋還不回呢」
「娘」
二牛的聲音陡然在不遠處響起。
張嬸一個激靈,打衣服的棒子都掉了「二牛二牛」
她哭着朝自己兒子奔了過去。
二牛是最健全的一個,他被分到了伙房,只負責做飯,基本不上戰場。
「二牛啊」張嬸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娘你別哭了我回來了」二牛的淚水也吧嗒吧嗒往下掉。
這種生離之苦,不經歷的人如何能懂
「快,你爹和你媳婦兒在屋裏等着呢」張嬸兒拉了兒子的手,擦掉眼淚,對白大嬸兒道「白姐,你幫我看着點兒,我去去就回。」
「去吧」白大嬸兒笑道。
王麻子家的鄰居孫大壯也回了,他破了相,斷了一根手指,腳也跛了,他的條件是早就可以退伍的,但他堅持守在幽州,把仗打完了。
「兒啊」
「大壯」
孫大壯的娘與媳婦兒哭作一團。
能團聚都是好的,栓子羨慕地想,只要他哥能回來,哪怕是缺胳膊少腿兒,他一輩子養着他
「臭小子,幹嘛呢」
蹲在地上的栓子冷不丁讓人踹了一屁股,吧嗒撲在地上,摔了個嘴啃泥。
栓子如今可是掌管三十號馬賊的小監察,哪個不要命的敢在他頭上動土
栓子冷冷地扭過頭來
「怎麼還不服氣」大軍痞子,又踹了栓子一腳,並沒用力,卻再次把栓子踹倒在了地上。
栓子愣愣地看着對方「大大哥」
眼前黑不溜秋、壯如氂牛的男人真是那個白白淨淨、比小姑娘還纖細單薄的大哥
「不認識老子了」栓子哥痞里痞氣地問。
「大哥真是你哇」栓子爬了起來,一把跳到大哥身上
六載風沙,金戈鐵馬,全村最弱的小白臉兒,長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給老子下來」
「不下來有本事你打我呀」
栓子死死地掛在他哥身上,不要臉地賴了一路。
「最、最弱的都回了,我家墩子肯定也能回的」白大嬸兒繼續洗衣裳。
「白嬸兒,這盆衣裳您洗過三遍了,我幫您晾了吧。」俞婉的話音輕輕地在白大嬸兒耳畔響起。
「啊」白大嬸兒回神,看着快洗爛的衣裳,「我我沒洗乾淨,再洗洗。」
「白小墩是誰家的」村口突然來了一個騎着馬的侍衛。
白大嬸兒放下衣裳,火急火燎地跑過來,難掩激動道「我家的我家的我是墩子他娘差大哥,是我家墩子要回來了嗎」
那名侍衛翻身下馬,對白大嬸兒鄭重地行了個軍禮。
白大嬸兒就是一愣。
侍衛轉身自馬鞍上取下一個包袱,打開後,雙手遞給白大嬸兒「白小墩在幽州之戰中壯烈犧牲,受封一等兵,請您節哀。」
白大嬸兒只覺一道晴天霹靂劈了下來
她抖抖索索地接過包袱,太抖的緣故,撫恤金灑了一地,然而她看也沒看,只拿起那塊刻着兒子名字的鐵牌,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顏府
大軍凱旋,顏叢銘自然也回到了家中,自多年前顏家入獄,男人被流放充軍,他已好些年沒再踏足將軍府。
望着將軍府巍峨如信的牌匾,他的內心湧上一股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爹爹」
「老爺」
顏如玉與顏夫人迎了出去。
顏叢銘看看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女兒,再看看人老珠黃的妻子,避開妻子的手,清了清嗓子「都進府吧。」
顏夫人的手僵了僵。
顏如玉含笑說道「爹爹此番立了大功,玉兒恭喜爹爹凱旋,恭喜爹爹擊退大敵。」
顏叢銘嘆道「擊退大敵的不是我。」
顏如玉笑了「爹爹過謙了,誰都知道蕭大元帥能成功打敗匈奴,是因為有人將重要軍情送到他手裏,這個人,才是真正守衛了幽州十萬百姓的大功臣,民間都在傳,陛下要厚賞他呢,難道不是爹」
「不是我。」顏叢銘幽怨地說。
「那是誰」顏如玉蹙眉問,該不會是那個村姑的爹吧不會的一定不會一個鄉下來的泥腿子,怎麼可能立下這等汗馬功勞
顏叢銘擺手道「你不認識,一個千夫長,叫俞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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