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村的婦女大軍在他們家待到大半夜才依依不捨地離開,這還是讓自家男人與親爹親哥拽回去的,不拽估摸着能逗留到天亮。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三小蛋泡在浴桶里洗澡時便呼呼呼呼地睡着了,白棠過來偷蛋了。
嘿嘿嘿,做大嫂的特權
就是呃好重啊
燕九朝今晚有點兒小興奮,他嘴上沒說,可俞婉能從他的表現里感受出來。
俞婉在他懷裏轉了個身,一眨不眨地看向他「這麼受歡迎,很開心吧」
這麼不在乎外界看法的人,內心裏卻住着一個時刻等待表揚的小熊孩子啊。
「才沒有」某少主鼻子一哼,拂袖打出一道掌風,熄滅了燭台上的蠟燭。
屋子裏暗了下來,再沒誰能看清他微微發紅的耳尖,以及那雙黑暗中仿佛閃爍着無盡星辰的眼。
燕九朝與俞婉在蓮花村住了兩日,第三日啟程回京城,俞松與他們一道回去,再不回國子監正義堂的夫子都要炸毛了
為你小子三天假,怎的,還不夠還得在外接着浪啊
「這個帶上還有這個」大伯母將幾個泡菜罈子搬上馬車,「都是你大伯專程給你們做的」
「我來」俞峰從他娘手中抱過罈子,放到了俞婉與燕九朝的馬車上。
俞松也要去搬,俞峰沒讓「你好好念就行,這種活兒不用你做。」
俞松撇了撇嘴兒,趁大哥不注意,搬了個罈子上車了。
俞峰「」
「大爺爺再見,大奶奶再見,大哥再見,大嫂再見,蓁蓁姨姨再見」
三小蛋這會子還不大理解姨姨的意思,還以為與妹妹是一個意思,待到他們大一些,只怕就羞於這麼叫了,只大不到一歲啊,怎麼就成自己長輩啦
俞婉把鐵蛋也帶上了。
雖說大伯家也很好,蓮花村很好,可爹娘既然不在,她還是希望能將弟弟養在自己身邊。
「對了。」臨行前,俞婉想到了什麼,望向隔壁村的方向道,「大哥,這幾天你看見老崔頭沒有」
「有」
有字剛發了半個音,俞峰便接到了來自燕九朝的眼神示意,雖不明白燕九朝的動機,但他仍配合地搖了搖頭「有麼他回來了麼」
「和阿嬤差不多時候回村的呀。」俞婉嘀咕,「大哥沒見到他」
「沒有」俞峰果斷撒了個小謊,成為商場上的一條老油條之後,他撒謊都面不改色了,「怎麼了阿婉找他有事嗎」
「啊,是有一點事,有些藥想找他配一下。」這都回來好幾天了,燕九朝還等着配解藥呢,老崔頭到底跑哪兒去了
正在阿嬤屋子裏吃香餑餑的老崔頭打了個噴嚏
俞婉不大放心「十三,要不你去老崔頭的屋裏等等他」
影十三當即一愣。
啥情況讓他等老崔頭等不到還不給回府了唄
燕九朝繼續眼神示意。
影十三嘴角一抽「是,屬下在村子裏等他。」
「你的事是頭等大事,老崔頭再敢貓在哪裏不出來,我就把他」後面的話俞婉沒說了,而遠在阿嬤屋子裏的老崔頭卻感到了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慄。
老崔頭委屈,這、這特麼能怪我麼聖女血在你肚子裏啊我能咋辦
一行人踏上了回京的馬車。
他們先到國子監,將俞松放了下來。
俞婉遞給俞松一個錦盒。
「這是什麼」俞松問。
「禮物啊。」俞婉笑了笑,「恭喜二哥升班,也二哥考上秀才。」
這丫頭
俞松的心口軟乎了一把,在家裏,誰也沒刻意提學堂的事,他以為她不知道的,卻不料竟連禮物都備好了
其實經過這一年的學習,俞松已經能夠確定自己是念的那塊料,他喜歡念,且能念得很好,可他對自己目前到手的成績並不滿意,要知道,同月他考上秀才的時候,趙恆那小子已經第一名的成績考上鄉試的解元了。
來年春天趙恆就要參加會試,以趙恆的成績,只要不出岔子,考上貢士是必然,甚至可能摘得會試的桂冠,成為蓮花村里走出去的第一個會元。
鄉試三年一次,他今年沒資格參與,下次就得三年之後了,而那時趙恆也不知早已取得什麼樣的成就。
他的目標是超越趙恆,可趙恆真特麼難超越啊
俞婉並不知俞松心裏與趙恆較上了勁兒,畢竟她小日子過得這麼滋潤,誰還記得蓮花村的趙恆呢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俞婉這邊沒想起他來,他倒是自個兒撞了上來。
趙恆剛外出買了點筆墨,正要返回國子監,剛到門口便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俞松。
對這個曾經的小舅子,趙恆心裏多少有點芥蒂,一是出於俞婉的關係,另一個,則是因為俞松是國子監中唯一一個有可能會趕超他的監生。
這聽起來有些荒唐,畢竟他已經是解元了,俞松還只是秀才,可趙恆是與俞松一塊兒長大的,他知道俞松從來沒正兒八經地上過學堂,本以為俞松要不靠譜一輩子,哪知俞松在國子監展露出了驚人的天賦。
不過,趙恆也沒太在意就是了,俞松天賦再高,他也並不比俞松差,何況他早已走在了俞松的前頭。
趙恆打算等俞松進去之後再過去,結果俞松一走,露出了先前一直被俞松擋着的俞婉,趙恆當即就愣住了。
趙恆已有一年的功夫沒見過俞婉了,俞婉變化很大,可趙恆仍一眼認出了她。
趙恆的目光落在俞婉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他有一瞬間的不可思議
怎麼又懷上了燕九朝就那麼寵她麼
趙恆心裏依然是瞧不起俞婉的,在他看來,這個女人未婚先孕,不論被迫與否都改變不了失節的事實,他倒是不後悔自己退了她的親,哪怕再來一次,他依舊會這麼做,他只是感慨命運的不公,怎麼這種人這種女人都成為了人上人而他趙恆卻依舊是個落魄的窮生呢
不應該呀
有關俞婉的身世趙恆也多少聽說了,可那又怎樣世家千金、皇族血脈就可以不顧清白與名節了嗎
看來,燕九朝也不過是個為美色所迷惑的男人,他趙恆就不會
在道德上找到了制高點,並站在那一點上俯瞰所有人的趙恆,瞬間感覺自己變得無比高大上,然而下一秒,現實就扇了他一個大大的耳光
「攝政王駕到」
伴隨着影六的一聲嘹亮厲喝,國子監外所有行人包括監生在內呼啦啦地跪了下來,而正陶醉在自我意識中的趙恆的反應慢了半拍,一下子鶴立雞群了
趙恆「」
影六冷聲道「大膽見了攝政王竟不下跪拖出去杖責三十」
趙恆整個人都懵了
不是懵燕九朝的身份,而是懵燕九朝的馬車都在這兒杵了好半晌了,遲遲不亮出身份,還當他是要微服私行呢怎麼自己一走神,他就要人見駕了
這簡直
是來整他的好麼
趙恆「我」
影六呵呵道「在攝政王面前還敢自稱我罪加一等杖責六十」
趙恆「」
趙恆是弱不禁風的人,六十大板下去還得了
「喲,出了什麼事啊」已經坐上馬車的俞婉挑開了車簾,望向不遠處被兩名少主府的侍衛押跪在地上的趙恆,淡淡地笑了笑,道,「抬起頭來看看。」
趙恆屈辱地抬起了頭,看向俞婉。
俞婉十分鎮定地看了趙恆一眼,忽然向一旁的燕九朝告狀道「相公,他看我」
趙恆「」
影六「覬覦攝政王妃美貌,罪再加一等杖責九十」
趙恆簡直無語極了啊,不是你讓抬頭看的嗎到最後又怪起我來了做人還能不能有點底線了能不能了
燕九朝對影六開口了「你忘了,人是不能杖責的。」
趙恆的心裏陡然升騰起一絲希望,九十大板下去,他可不確定自己熬不熬得住啊,燕九朝還是有點良知的,又或者,他還是懂得其中的利害關係的,畢竟他是國子監的監生,便是官府都不會輕易地對他們動刑。
然而趙恆心底的念頭還沒徹底閃過去,就聽得燕九朝輕描淡寫地說「殺了吧。」
趙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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