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出海 第一卷 潛龍在淵 第九十三章 開城

    「是末將失言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萬天明躬身施禮。

    「好了，你的心情我也不是不懂，只是已經到了如今的地步，我們都沒有退後的餘地了。」楊肅心底嘆息了一聲，臉上也露出了些許落寞之色來。

    「城中之事就託付給你了，我現在得回大營那邊，與小姐商議最後的較量了。」楊肅說道。

    「楊帥…」萬天明猶豫了一下，卻堅定的而又決然的餓說道：「保重。」

    楊肅卻是露出少見的慈祥笑容，然後開口道：「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該做的還是要做的，去吧，做該做的事情。」

    萬天明躬身長拜，楊肅從容的走出門去。

    忽然，葉聽風一個急側身，躲過了刺向身體的長槍，但卻將讓水面掀起了微瀾。已經雨停的夜晚，萬籟俱靜，城中的河道已經安靜下來，葉聽風的這點動靜，卻是有些大了。

    「什麼人？」巡邏隊有人爆喝一聲，頓時數把長槍、長戟照着水下刺來，而河道上下的水口處，卻立即各自出現了一個荊棘藤網，封死了進出口，應聲而來的數十位夜巡士兵，立即將河道圍的嚴嚴實實。

    「這次看你往哪裏逃。」巡夜隊長冷笑一聲說道：「來人放水燈、魚火雷。」

    瞬間河道里七八團火光出現，立即將河底映照的纖毫畢現，葉聽風知道要遭，四下躲避着那些長槍的扎刺，但士兵實在太多了，身上還是不時的會挨上幾槍，雖然自己無礙，可是畢竟身上背着的兩個竹筒，都是重要之物，不能有任何一絲的損傷。

    「妖怪！！」有人看清了水底的情形，大聲叫起來。

    只見燈光中，水底一條人身長的金魚，正四下反轉挪移着。那魚生的滾圓又猙獰，長嘴獠牙外露，尺長龍鬚四下飛舞，一看就不是普通水中之物。

    「這…這是龍神？…」有人見着葉聽風這副形象，卻有些遲疑猶豫起來，這水底的魚，分明有幾分龍的氣息了，於是不少人手中的長槍開始停了下來。

    「什麼妖神，環伺在側，分明是胡賊的把戲，圖謀不軌，今日被我等發現，豈能讓這畜生逃了？」一個皮膚黝黑的刀眉漢子，手中抓着一杆長戟，大喝一聲，奮力照着水底的金色影子刺去。

    葉聽風嘆了口氣，算了，已經不可避免了，那便無需躲避了。

    他猛地從水中躍起，撞斷了數把槍戟，金色身形，帶着巨浪升到了數丈之高。然後側鰭一動，一支竹筒已經叼在嘴中，然後向着語蘭所在之處，快速送出。

    「小心，魚妖施展妖法了！」有人大聲道，「快，弓箭，上。」

    「不好，魚妖用妖法攻打主帳了。」

    葉聽風身體尚在空中，卻有數十隻快箭射了過來，那剛猛異常的箭矢，帶着凌厲的氣勢過來，一個個在葉聽風的身上爆開折斷，葉聽風卻是毫髮無傷。

    那飛往主帳的竹筒，轉眼到了走出營帳的語蘭眼前。忽然一道寒光閃過，正巧將那竹筒，連同裏面的青色布片劈成兩段，落在地上，葉聽風看的分明，出刀者，卻正是那位被稱作「楊帥」的老者。

    楊肅轉頭盯着天空中的身影時，語蘭卻是將眼光看向了地面上的竹筒，露出的布料，似乎有些眼熟。

    葉聽風轟然落在水中，濺起巨大的水花，趁着周圍兵士伸手遮擋的片刻，他身形一提，輕輕鬆鬆的躍過高出河道數尺

    的荊棘滕網，沿着河道施展了疾行術，瞬間消失了無影無蹤。

    為了避免連累小梨與陳忠良，他特地換了另一條河道，在這蕭河城中的河道里，奔馳起來。

    語蘭蹲下身，將地上的竹筒撿起。

    「小姐…」楊肅出聲道，本是想提醒她，那竹筒可能有算計，卻見她已經那在手中了，也並未出現什麼異常，便接着說道：「小心些。」

    語蘭輕輕的點了點頭，將竹筒裏面的清布抽出，合在一起看了片刻。

    「是情報？」楊肅見此，出聲問道。

    「嗯！」語蘭應了一聲，卻是將手中布片交給了楊肅。

    進了營帳，楊肅將兩塊布片合在一起，看了片刻，卻忽然出聲問道：「剛才河道里的動靜是……」

    「我要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你信嗎？」語蘭微微搖了搖頭，無奈道。

    「我信。」楊肅卻是不以為意，也不再多問，既然是友非敵，便就少些顧慮，只是此時戰況千鈞一髮，萬萬容不得有任何變數，因此，這件事務必嚴查。

    語蘭看着布上筆跡，有種說不出的迷茫，似乎在哪裏見過一般。其實她與小梨自幼一起長大，學文識字，一直在一起，只是此前自己一直患有眼疾，從未睜眼看過小梨的筆跡，此刻放在眼前，卻也是認不出了。

    「這布料，似乎是城中萬福染坊出產的，倒像是從衣衫上撕扯下來的一般。」楊肅看着那布料，仿佛自言自語般的說道。

    但語蘭卻是心中一動，頓時想起來了，陳伯伯不久穿着這樣一件青色長衫麼。一切都說的通了，一定是小梨和陳伯伯，他們不知從哪裏得到了這些情報，便趕回來給自己報信。不由得心中有了絲絲暖意。

    語蘭的表情已在楊肅的眼中了，心中約莫有了些許猜測，卻不動聲色。

    「小姐，假如這分情報所言不假，那麼胡軍，此時怕是已經在拔營了，天亮之時怕就到了城下了。」楊肅說道。

    語蘭嘆了口氣道：「楊老，雖然我不知道情報的來源，但應當是比較確信的，我們可以準備了。」

    「好，小姐既然有把握，那想必是不會有問題，那我就代小姐點將布兵了。」

    語蘭點了點頭。

    「來人！」楊肅道。

    頓時便有守衛入帳施禮。

    「告知巡邏隊，不必再追查魚妖的下落了，然後通知所有軍中參校輔將來大帳。」楊肅吩咐道。

    「得令！」守衛立即領命而去。

    「諸位將軍，適才……小姐這邊已經得到情報，胡賊天明之時，怕是就會到達蕭河城下，此刻已是丑時三刻，距天亮只有一個半時辰了，蕭河最後的時刻要來了。」楊肅坐在三軍主位，開口說道。

    「關於此戰，昨日小姐與我等已經做了詳細部署，諸位可還有要補充的？」

    帳中各將，此刻卻均是雙眼放光，大戰之前的沉重氣息，被一種躍躍欲試的氣氛沖的淡薄，這些時間以來，蕭河被困，城下儘是饑民，眼看胡賊近在咫尺，卻無法開城殺敵，所有人早就窩了一肚子的火，昨日語蘭重掌大軍之後，與楊肅一起佈下了反擊之策，終於使得三軍士氣迅速迅速回升，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準備着即將來臨的這場大戰。

    按照昨日計劃，待到

    所有反擊兵馬準備妥當，便立即打開城門，放百姓進城，然後與城外，與胡國大軍來一場光明正大沙場較量。

    見無人說話，楊肅便又接着問道：「戰前的部署各位將軍是否已經準備到位？」

    「前鋒營隨時待命。」

    「左翼將士隨時待命。」

    「右翼將士隨時待命。」

    「城防守攻器械、武器、馬匹已經到位。」

    「後軍將士隨時待命。」

    ……

    楊肅聽着這些將軍鏗鏘的回答，漸漸的臉上浮現出了欣慰之色，一種凜冽的不可阻擋的氣勢似乎要衝天而起。

    語蘭眼見這些父親的舊部，似乎找回了沙場的熱血與激昂，不由得眼眶發熱，雖然曾經有過勾心鬥角，但這一刻，他們的形象瞬間高大起來，都是大好兒郎啊。

    「小姐，三軍均已整頓完畢，請下命令。」楊肅站起身來，對着語蘭施了一禮。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麼，營帳內忽然安靜下來，仿佛世界一下子停止了轉動，唯有燭火在輕輕搖曳。

    「來人！」語蘭心中澎湃，眼含熱淚，對着進來的守衛道：「給帳中所有將軍，拿一碗酒來。」

    片刻之後，語蘭端着酒碗，堅聲道：「出征一杯英雄酒，誓與蕭河共存亡。眾位將軍，拜託了。」說完一大碗酒一飲而盡。

    帳中各將，神情肅穆莊嚴，也是將手中酒飲盡，酒碗當場擲在地上。

    「誓與蕭河共存亡！」眾人同聲呼喊，恰如一把利兵，氣沖牛斗。

    「開城門！出戰！」語蘭下令。

    蕭河城的最後的決戰，在這一聲中正是開啟了。

    不知不覺的，烏雲散盡，天空已經轉晴。

    「所有人聽着，一炷香之後，城門將會打開，但你們聽好了，入城之後，廊橋長街上，排隊領取糧食，膽有肆意妄為者，當場斬殺。……」四方城門上，各有喊話兵放開了嗓門對着黑夜裏的百姓們喊道。

    但那些饑民卻出奇一致，誰都沒有輕舉妄動，一個個的仍舊在原地，或坐或臥，眯着眼睛。

    城門在啟明星升起的那一瞬間，打開了，四方城門下，被一場大雨淋漓過後的百姓們，團在一起瑟瑟發抖，忽見城門發出巨大的轟隆聲，不由得都轉眼望去，只見隱隱約約的蕭河古城，正在城門另一側，映照着點點星光。

    「開城門了！」有人聲嘶力竭的喊道。

    頓時那些在死亡的影子中掙扎的百姓們，如同洪水一般向着城門涌去。哭泣聲，笑聲，哀嚎聲，還有咆哮聲響成一片。

    城門之後的長街上，那些饑民在守衛士兵斬殺了數百人之後，終於開始有序起來，排着迂迴的長隊，去領語蘭差人準備好的炒麥子，每人可領一把，雖然對於饑民來說，杯水車薪，但終究可以活命。

    語蘭站在城頭上，看着那城外的空地上，有近千人，在這場大雨之後，永久的躺下了，沒等得到城門開啟的那一刻。

    忽然語蘭指着遠處的空地，對身邊的楊肅說道：「楊老，那邊有個還活着的可憐孩子，要不派人去接回來吧。」

    楊肅卻是猛然看向她，眼中充滿了震驚。

    「怎麼了？」語蘭察覺到了楊肅的反常，疑惑的問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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