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慌張!」司馬敬明一見眾兵士竟瘋狂逃躥起來,急忙大聲叫道。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誰知根本無人肯聽,那些屠殺孟家家眷的兵士,蜂擁着向一旁逃奔而去。
那些正與孟報國廝殺的兵士見此,也都軍心搖晃,幾乎就要一起逃竄。
司馬敬明一見如此,知道耽擱不得,立即大聲叫到:「先殺孟拓疆。得其頭顱,賞銀千兩。」
此話一出,頓時人群稍穩,不少兵士眼光炙熱的看向了正坦然而立的孟拓疆。
「殺!」一聲嘶喊,無數鋼刀,照着孟拓疆砍了過來。司馬敬明本以為孟拓疆已然心死,不會反抗,誰知,卻見其身形一晃,卻是奪了鋼刀一把,一聲爆喝,狂刀一擋,頓時攻來的甲士倒飛而回,一個個口吐鮮血,顯然受傷極重。
眾人這才清醒過來,他們所應對的這個看似單薄的身影,乃是令整個胡國顫抖的靖遠大將軍孟拓疆,一將猶在,萬夫莫敵。不由的小心起來,只將其圍住,不敢上前。孟報國周身的甲士,也是往後一退,不再為戰,倒是讓其有了喘息之機會。
「孟拓疆,原本以為你是個敢做敢當的人物,看來是老夫錯了,你果然包藏禍心,謀圖不軌,你孟家先祖因你蒙羞。」司馬敬明也是心裏驚懼起來,卻是絕望之下厲聲喊道。
假若孟拓疆反抗起來,誰有能抵擋的了?
誰知孟拓疆卻是哈哈一笑,朗聲說道:「我孟拓疆忠肝義膽,一心為國,天地可鑑。一生功過自有天下人評判,卻也輪不到你司馬大人說道。」
說完,卻是將鋼刀插在地上,雙手握住領口向着兩邊一扯。頓時衣片飛舞,露出渾厚的上體來。
只見那前胸後背橫七豎八,無數傷痕,甚至脖頸之處,有着少半寸深整齊的傷口,似乎是曾被人幾乎砍掉腦袋一般,能在如此傷勢下活過來,根本就是奇蹟,眾人心中無不震撼,一個人,等經歷多少生死,方能有這一身傷痕啊。
這,才是真正的英雄啊。不由的一種敬畏之意在心間生起。
孟家獨自扛了豐國的傷痛二百多年,又豈是這些生活在和平里的王侯子弟所能了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孟拓疆此生有憾,未能死於疆場。但我一生愛國愛民,今日國已負我,孟拓疆心已成灰,而我從未負國。要斬我頭顱,孟某奉上便是。但爾等若要以千金易之,卻是辱我甚深,孟某心中又恨,不能答應!」
說完,四周眾人,鴉雀無聲,司馬敬明與賀照年也是不知如何回應。
卻見孟拓疆忽然將地下鋼刀拔起,對着滿身傷痕的孟報國道:「報國吾兒,隨我來。」然後大步向前,直奔蕭河而去。
孟報國此前不停在刀影中出沒,已是強弩之末,全靠一腔熱血支撐,但見周圍甲士突然停下,方才有了喘息之力,又不自覺的回頭看向了孟家婦孺所在之處,卻見其母及眾人,全是伏於地上,血流成河,頓時心中痛極,虎目泣血。
此刻又見父親有了抗意,周圍甲士畏其勇勢,未上前來,本是心裏一熱,本已漸漸冷卻的戰意,立即瘋狂的高漲了起來,仇恨在心中咆哮着,頓時便想與爹爹一起再戰幾百回合,但卻只聽得爹爹竟是喚了一聲便大步往前走去,便當下強撐着跟了過去,直待隨爹爹動手。
四周兵士見孟家父子走來,當下便有人欺身上前來,數把鋼刀便朝着身上砍來。孟拓疆雙手持刀,四下格擋,黑甲兵士頓時人影紛飛,向着四處翻滾出去,更有甚者雙臂只顫,連刀也拿不住了。
而孟報國此刻卻是戾
氣沖天,下手狠辣,卻不似乃父一般留有餘地。他背靠着孟拓疆倒退跟隨,長槍不斷刺挑,大開大合,槍槍致命,瞬間又有數人倒在地上,眼見是不能活了。
父子兩神勇無雙,前方兵士不斷倒退,片刻便到了蕭河邊上。
背依河水,父子倆看着圍過來的兵士,孟報國臉色陰沉,血汗淋漓,氣喘如牛。孟拓疆卻卻閒庭信步,卻也臉色悲壯。
「孟拓疆,你已無路可逃,還不束手就擒!」賀照年躲在兵士身後,卻大聲疾呼。
「哼!」孟拓疆卻是冷哼一聲道:「孟某此生,又何時逃過。淺陋之輩。」
說完,卻又四下看了看這大好的河山,禁不住的淚水盈眶,隨即又大聲笑道:「哈哈……孟某殘軀且歸於蕭河,歸於天下,報國吾兒,爹爹先走一步。」
孟報國也是被爹爹一身豪情感染,手持長槍,指向人群,壯懷激烈,氣勢如虹。卻忽然聽此一言,心中不由一驚,急忙向身邊看去,卻是似見晴天霹靂。
只見孟拓疆竟反手握住刀柄,毫不猶豫的扎進了自己的心口,透胸而過,頓時鮮血極速噴濺,卻是如同雨水一般灑在圍過來的兵士身上,臉上。
「爹爹!!不!!」孟報國大喝一聲,卻是顧不得其他扔下長槍,雙手抱着漸漸向後倒去的孟拓疆,悲痛之情,撕心裂肺。
孟拓疆眼中的神采漸漸在流逝,最後卻見映入眼帘的是孟報國流着血淚的臉龐,忽然想起了他小時候不聽話,將臉上弄髒,自己如同別的父親一般,替他擦拭的樣子,心中一暖,便想伸出手替他擦一擦臉龐,卻感覺渾身無力,只手指動了動,便再無一絲氣息。
「爹爹!」孟拓疆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着,大哭起來。情真意切,悲痛之情令人動容。眾甲士一時竟忘了趁其不備斬殺刀下。
片刻之後,卻見孟報國驟然站起身來,滿身滿臉血污,抱着孟拓疆的雙手卻絲毫不鬆開。他臉上的悲痛之色,漸漸的隱在猙獰的恨意之中。
「無道昏君,孟報國今日化作厲鬼,找你索命。」他仰天長嘯。不待司馬敬明下令圍殺,卻是轉身,抱着孟拓疆的屍身,跳入了奔騰怒號的蕭河之中。瞬間被水淹沒,再無一絲動靜。
「轟隆!」一聲,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烏雲密佈,一場暴雨,似乎即將來臨。
「快,將孟家父子屍體找到,莫讓河水沖了去,快!」司馬敬明大急叫道。
說完,急忙推開眾兵士跑上前來,也不顧岸邊一地血水,直接趴在河邊,往下張望,卻見水流蕩盪,向着遠方奔涌而去,哪裏還有半點人影。
蕭河下游,已是水流湍急,眾甲士乃是京城王師,少有習水性之人,均是相互一看,不知如何是好。
賀照年卻是此刻才跑上前來,見此情形,卻安慰道:「司馬大人無需擔憂,小心身子要緊,這蕭河水急,孟拓疆已死,孟家賊子身負重傷,根本活不了。稍後差人在下游搜尋一二,定能找到其屍身。」
司馬敬明半晌站起身來,眼睛依舊看着奔流不息的蕭河,卻是搖了搖頭,輕輕一聲嘆息。
「唉,怕是只能如此了,照年,此事你來辦吧。」
賀照年應是,點了點頭便開始吩咐起來。
片刻卻聽司馬敬明道:「劉統領去哪裏了?」
「回大人,劉統領被魚…魚妖…給吃了。 」一個黑甲兵士有些顫抖的回到道。
「魚妖?」司馬敬明心中一驚,適才兵心不穩,四下逃竄,他是聽見了什麼
「妖怪」之類的說辭,此刻想來卻是沒來由緊張起來。便立即向着孟家婦孺屍身所在之處看去。
只見圍着孟家之人屍體四周,屍身碎片散落一地,而所謂的魚妖,卻是不見動靜。但眾甲士似乎被嚇破了膽,都避的遠遠的。
「過去看看還有沒有活着的。」司馬敬明吩咐道。
眾甲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彼此眼中儘是化不開的恐懼,不約而同的都是向後退了小半步,沒有人敢聽命上前。
司馬敬明見此,哼了一聲,大袖一甩,卻是自己親身向前,但腳步明顯有些遲疑,臉色更是慎重之極。
卻往前走,卻越是心驚,一股濃郁的血腥氣,飄散着。往地上一看,卻只見四周的屍體,竟無一完整,大多都是碎塊,且毫無血色,說不出的兇殘,但毫無疑問,這些慘狀,絕對不是人類所能造成的,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懼怕,更是小步小步的向前挪着,隨之準備轉身逃跑。
片刻之後,忽然一聲輕微的啜飲聲傳來,司馬敬明心中一驚,急忙側臉看去。卻見一邊散亂扔着的半邊屍體內,一個紅色的妖異身影,不斷蠕動着,從胸口爬了出來。
長須獠牙,鰓鱗鰭尾各自齊全,模樣正是一條怪異之極的魚,更為妖異的是,它那雙眼睛,竟與人眼,毫無二致,只是此刻呆滯無神,似乎處於迷失狀態。
似乎聞到了,生命氣息,那「魚妖」抬頭,向着司馬敬明看來。頓時一股冷到冰窖的寒意,湧上脊樑,司馬敬明感覺猶如被死神盯着一般,瞬間臉色潮紅,一頭冷汗,雙腿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卻是連轉身往回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賀照年早就注意着此處情形,瞬間看出了異常,急忙叫道:「快,快將司馬大人帶回來。」
四周甲士雖是聽見了命令,卻無一人敢上前。眼光閃爍,往後躲避。
「救出司馬大人者,賞銀五百兩!」賀照年不得已,又再次放出了懸賞。
頓時,那些之前圍攻孟家父子,沒有見過葉聽風神威的甲士,蠢蠢意動起來,片刻便有兩人衝上前去。一左一右架住司馬敬明,飛速退回。卻也不知為何,葉聽風只是茫然的看着他們退走,卻沒有絲毫阻攔。
回到人群中的司馬敬明,這才大喘了一口氣,身體仍是顫抖着,抬手想要抹一抹汗水,卻發現手腳麻木,抬了一半,就抬不起來。
「來人,快拿水來。」
頓時有甲士遞上水來,賀照年立即幫忙送到嘴邊,司馬敬明驚悸中見有水送到嘴邊,慌忙喝了幾口,這才緩和了不少。
「司馬大人,感覺好些了嗎?」賀照年問道。
等到稍微可以喘息,司馬敬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急忙說道:「照…照年,快,安排撤退。」
「好。下官這就安排。」賀照年卻是轉身立即向四周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司馬大人,那此地的屍身如何處置?」賀照年又看了看滿地的屍體,皺了皺眉頭問道。
「御林軍的屍身,能帶走就帶走,孟家人的,……拋些火把燒了吧。」
「這……」賀照年有些擔憂的看着他。
「無妨,孟拓疆父子屍體,才是重中之重。」司馬敬明似乎是恢復了清明,卻沉聲說道。
「是。」賀照年立刻領命而去。
不時,蕭河之畔,再無一人,火光燃起。焚屍臭氣,飄蕩在着天地之間。
但此刻,在那眾多即將點燃的屍體中,卻有一女子的柔弱的痛苦啼哭聲傳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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