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靜激動的鬍子都翹了起來
礙於年紀,竇靜這輩子基本就到此為止了,身為九卿,算是一門顯赫,也算光宗耀祖,只等着哪天熬不下去了,便致仕告老,回家頤養天年。筆神閣 bishenge.com
雖然幾年他都快要七十了,可他卻不認為自己很老
但是耳中聽到房俊說出「刊行天下」四個字,竇靜瞬間就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
司農寺掌管天下耕作,若是房俊編撰一部農業的典籍,豈能繞開司農寺呢況且房俊既然能找上門來,顯然便存了與司農寺合作的意思。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一樣的美事
著立說,這是多少飽學鴻儒心心念念卻至死亦無法完成的顯赫成就,難道就要砸在自己頭上麼
竇靜覺得渾身血液加速流動,身體都輕了二兩,唯一的疑惑,便是房俊有何能力將這部尚未出現的農耕典籍刊行天下
這可不是一點點錢財可以完成的事情,若是發行數量不夠,便不能最大程度的普及,那又有何意義單單寫的話,大部分文人都有這個能力,當然水平不能保證,可最大的難度就是籍的刊行
礙於印刷能力的限制,這個年代的籍成本很貴,紙張貴,雕版貴,油墨更貴因此,造成籍的價格居高不下,尋常人家想要買本,負擔很大。文人之間更流行的借來抄,一來可以加深對中內容的理解,二來也是為了省錢,
即便房俊發明出了活字印刷術,想要刊行天下也需要一筆龐大的費用。
面對質問,房俊卻渾不在意,只是說道「錢財之上,毋須前輩操心,晚輩敢說出這話,自然有了計較。只是還有一事,想請前輩幫忙。」
當然要找咱幫忙,不幫忙你找上門來做什麼不幫忙咱怎麼能在這天大的好事當中分一杯羹
竇靜的政治鬥爭經驗早已達到返璞歸真的程度,知道眼下並不需要玩弄什麼心機,人家房俊找來,自然是自己有用得着的地方。
想要有所得,必然有所失。
想要在這一部刊行天下的農當中獲利,自然要有相應的付出。
竇靜欣然道「老朽與爾父乃是至交好友,爾在老朽眼中,便如自家子侄一般,毋須見外。有何難處,但說無妨,只要老朽能力之內,定會不遺餘力鼎力幫扶。著立說,這可是名垂千秋的大事,老朽豈能袖手旁觀」
果然是人老成精,瞧瞧人家這話說的,明明想要撈好處,還得順帶着送出一個人情
不過既然有了這話,關係立馬拉近一層,相處起來也可以比較自在。
房俊便說道「既然如此,那小侄便將想法與前輩說一說,前輩經驗豐富,還請不吝賜教既然是編撰農,自然要請前輩發動司農寺下屬的司丞、署令等等耕作經驗豐富之官員,集思廣益,博採眾長,群策群力,同時匯聚天下各處的氣候、水文、溫度等等信息,分門別類,依照地域的不同而編撰相應的耕作方式。」
這才是房俊找上司農寺尋求合作的原因。
農耕不是一件簡而化之的事情,不可能一條綱領適用天下。每一地的土壤、氣候、降水等等條件的不一而同,便代表着耕作方式的不同,必須依照當地的自然條件,適當的進行變化。
而唐朝與後世相距前年,這可不僅僅是時間的差距,千年時間,說是滄海桑田都不為過,房俊對於現在的氣候條件和地質條件完全不知,怎能編撰出適應各地耕作的農
司農寺下屬的諸屯,最低一級分派到天下各州府縣,掌營種屯田,句會功課及畜產簿帳,以水旱蝝蝗定課,勸率營農,督斂地課。只要將這些分派天下的諸屯屯監召集起來,便可得知天下各地的地質條件,以此才能完善的編撰農。
否則房俊乾脆就自己搞了,以他領先大唐千年的農業知識和耕作技術,完全不需要旁人幫襯
竇靜雖然不是農耕出身,但是擔任多年司農寺卿,作為天下農課的最高長官,對於農耕之事自然不會陌生。房俊這麼一說,竇靜便立即明白了房俊的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藉助於司農寺的行政資源,收集天下各地的地質條件,匯總到房俊處,由他領銜編撰農。當然,自己作為司農寺的最高長官,可以在農的作者欄里署名
竇靜疑惑的看着房俊「二郎通曉農耕之事」
這在他看來,實在是太意外了
滿長安,誰不知房俊是個紈絝子弟雖然近年來屢屢有經典之詩詞流傳出來,前些時日崇賢館內與江南大儒王雪庵的一番對質,更是提筆成章驚才絕艷,但是他怎麼會種地呢
儘管國朝將國民分成「士農工商」四個等級,農民看似只是略低於士人階層,但是實際上卻已然是最低等級的存在。工匠們掌握着祖傳的技藝,商人創造着大量的財富,農民與之相比,已然處於弱勢群體。
似房俊這等錦衣玉食的官宦子弟,怎麼可能沒事兒去了解作物如何耕種
房俊奇道「前輩沒聽過育苗之法」
他去年創新的育苗之法,今年已經風行關中,大多數有條件的農戶都已經採用此法,提前育苗。這竇靜身為司農卿,居然不知此事
竇靜大吃一驚「難道此法當真乃是二郎所創」
房俊不解道「前輩何以有此問」
當然是我開創出來的,沒有我,誰能把千百年後的育苗之法搬運到大唐
竇靜上上下下打量房俊,嘆服道「市井之間競相流傳,說是此法乃是呼風喚雨房二郎所開創,只是老朽一直未肯相信。畢竟二郎一直以來的名聲,可不會令人相信你會沉下心來鑽研農事」
房俊鬱悶了
名聲的確是個好東西,就因為自己以往的名聲不好,說起打架滋事人人能想起他,說起育苗之法,聽到名字也不相信是他開創的
看來,這次心血來潮編撰農的主意,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一旦此刊行天下,咱房二郎的名聲必然煥然一新,競相稱頌這可不是圖個虛名那麼簡單,在這個無限推崇道德人的年代,一個好的名聲,簡直相當於一道護身符
只要這本農編撰成功,房俊的名聲必將天下傳誦,屆時說是免死金牌還差點,但是趨吉避凶絕不為過
既能將自己先進的農業知識傳輸天下,幫助更多的農民多打一石糧、多吃一口飯,還能提升自己的名聲,扭轉以往「棒槌」的破名聲,簡直一舉兩得
不說遠的,就是現在,竇靜對房俊的觀感就發生了徹底的轉變。
一首一首經典到足可傳世的佳作,已經將房俊的地位推崇到士林的巔峰。
大唐的文化界最講究的就是「詩酒風流」,在八股文尚未出現的這個年代裏,一篇不朽的詩篇傳世,便可以奠定一位文人崇高的地位,甚至可以讓一介白丁憑此魚躍龍門,成為官員
而房俊的名詩又豈是一首兩首
可以說,大唐至今為止,在詩詞一道,房俊的成就足以碾壓所有的鴻學大儒
隨着崇賢館內「抄襲」事件的傳播,以及房俊多首名篇的流傳,現在的房俊雖然仍未擺脫紈絝的名聲,但是士林卻以及承認了他的地位。
不承認不行,人家詩詞寫得確實是好
現在有得知其在農耕之上亦頗有建樹,這地位可就不是提升一點半點了。
竇靜眼珠子轉了轉,心裏打定主意,房俊提議的這部農必然要完成,只不過
竇靜忽然一臉緊張的看着房俊,正色說道「司農寺是個窮衙門,沒錢印,更沒錢滿天下的發行。咱醜話說在前頭,二郎可別打司農寺錢庫的主意」
房俊一臉黑線。
這個招待客人用茶沫子的老吝嗇鬼
讀之閣,讀之閣精彩!
(www.玉ed玉e.com =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s 3.944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