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呃,保存後沒發佈……抱歉。』
以下正文
宴堂內,鴉雀無聲。
在場所有人都被趙虞那膽大的舉動給驚到了,包括趙虞的父親魯陽鄉侯。
不過魯陽鄉侯並未表現出自己的震驚,也沒有阻止兒子繼續做出格的舉動,因為他知道他這個兒子十分聰慧,聰慧到他現如今都不敢再在愛妻面前提年幼時的自己。
魯陽鄉侯覺得,既然兒子這麼做,那麼肯定有他的道理。
再者,汝陽侯府有意針對他父子二人的舉動,亦讓魯陽鄉侯極為不滿,只是他還寄希望於能與對方和解,因此忍着沒有發作罷了。
而就這件事來說,趙虞明顯比他父親想得通。
今日的宴請,趙虞從一開始就不報多少希望,只不過是他父親魯陽鄉侯還一廂情願地抱着和睦收場的想法,而事實證明趙虞的判斷是正確的:從昨日到今日,汝陽侯府對他父子二人種種怠慢與故意針對,無不表明這場宴請多半是對他父子二人的威懾與恐嚇。
倘若說對方有和解的意思,那麼趙虞倒還願意像父親那樣忍氣吞聲些,反過來說,倘若到最後註定雙方要撕破臉皮,那又何必要委屈自己?
掃了一眼屋內,趙虞嘲諷般地輕哼一聲,轉頭對魯陽鄉侯說道:「爹,咱們回去吧。」
魯陽鄉侯微微點了點頭,但人卻沒有動作,因為他知道,汝陽侯是絕對不會任由他們就此離開的他父子二人此刻轉身而去,那對汝陽侯府而言才是最最丟臉的事。
果不其然,汝陽侯開口了,用平靜中帶着幾許不悅的口吻責問他的兒子鄭潛:「子德,怎麼回事?」
鄭潛猶豫了一下,遠遠地拱手道:「回稟父侯,也許是哪裏出了差錯……」
汝陽侯鄭鍾盯着兒子看了半晌,旋即輕描淡寫般吩咐道:「負責此事的下仆,皆重責二十杖。」
「……是。」鄭潛低了低頭。
看到這一幕,趙虞不屑地撇了撇嘴。
演戲給誰看呢?
他可不信汝陽侯對此事完全不知情,就像在他魯陽鄉侯府,若有什麼事上上下下誰會瞞着、誰敢瞞着魯陽鄉侯?那是一家之主!
很顯然,汝陽侯是看事態快要兜不住了,便耍了個花招,將責任推卸給府里的下仆,想藉此挽回局面,畢竟這會兒若他們父子二人憤然離開,此事傳揚出去,汝陽侯府也決計要顏面大失,畢竟他們怠慢賓客確實是事實。
想到這裏,趙虞轉頭對父親說道:「爹,不如……」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魯陽鄉侯伸手攔了他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見此,趙虞微微皺了皺眉。
很顯然,他父親仍然抱着與汝陽侯府和解的希望,哪怕種種跡象表明對方根本沒有和解的意思。
『太固執了。』
搖了搖頭,趙虞很是沒轍。
此時,汝陽侯將目光投向魯陽鄉侯,輕笑着說道:「公瑜啊,未曾問清楚並責怪你父子姍姍來遲,着實是老夫的不是,事後老夫定會重懲負責此事的下仆,給你父子一個交代。好了,你父子快入席吧,莫要讓在座的賓客們久等了。」
「汝陽侯言重了。」魯陽鄉侯微微一笑,拱手說道:「我兒年幼無知,方才忿而冒犯汝陽侯,也請汝陽侯多多見諒。」
『嘿。』
趙虞暗自笑了笑,因為他父親魯陽鄉侯這話,等於是逼着汝陽侯默認將方才的事揭過。
他轉頭看向汝陽侯,正好汝陽侯也在看着他,後者看着他呵呵乾笑了兩聲,最後不咸不淡地說道:「快入席吧。」
見對方答應了,魯陽鄉侯拱了拱手。
此時,宴堂內有一名侍從走向魯陽鄉侯,抬手指引道:「趙鄉侯,請入席。」
順着對方所指的方向一瞧,魯陽鄉侯臉上稍稍展露的幾絲笑容立刻就僵住了,只因為那名下仆所指引的方向,竟然是末席。
他怎麼說也是一名鄉侯,汝陽侯竟將他的坐席安置在末席?不過當他環視了一眼宴堂內的眾賓客,看到那些位汝水諸縣的縣令後,他只能忍了。
也是,他雖然是鄉侯,但倘若在場的賓客都是縣令級的朝廷官員,他不坐末席,誰坐末席?
只不過,這未免有些過於巧合……不,是過於刻意了吧?
魯陽鄉侯轉頭看了一眼汝陽侯,旋即面不改色地在末席坐了下來。
事實上魯陽鄉侯還算好的,而趙虞,明明在請帖中點名邀請他來,但是此刻趙虞卻連單獨的坐席都沒有,只能與父親並坐於同一席。
「方才打道回府不是挺好的麼?非要吃人家一個下馬威?」
在父親的身邊坐下,趙虞小聲嘀咕道。
魯陽鄉侯看了一眼兒子,沒有說話。
在父子倆眼神交流時,靜女在趙虞左手邊稍稍靠後的位置跪坐下來,而張純、張季、馬成、曹安四人,則坐在父子倆的身背後。
除曹安外,其餘三人時不時面無表情地打量四周。
接下來的一刻辰,宴堂內相安無事,氣氛逐漸融洽,直到酒過三巡,汝陽侯鄭鍾放下酒樽詢問魯陽鄉侯:「公瑜,老夫此番請你來,是為與你商議一件事。」
此時,趙虞正百無聊賴地把玩着酒樽,聽到這話,心下不禁冷笑了一下:總算是來了!
在他暗自冷笑之際,魯陽鄉侯卻拱了拱手,認真地說道:「請汝陽侯示下。」
只見汝陽侯鄭鍾捋了捋鬍鬚,說道:「前一陣子,你魯陽縣要施行以工代賑,向我汝水諸縣尋求幫助,期間說辭……呵呵,據老夫所知並不是那麼恰當。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貴縣的做法,在老夫看來,過於的……狡猾。」
「我不明白。」魯陽鄉侯搖了搖頭。
汝陽侯笑了笑,說道:「貴縣以工代賑的舉措,老夫大致了解過,得聞貴縣準備修一條河渠,試圖將汝水南引,貫穿魯陽,最終匯入沙河。……在近萬難民湧入縣內的情況下,老夫原以為公瑜你與劉縣令會因此備受困擾,卻不曾想,你們二人想出了如此妙計,既收容了難民,又藉助了難民的勞力,只不過,其中的花費與開銷,卻要我汝水諸縣來承擔,這未必過於狡猾。」
話音剛落,便見汝陽縣縣令王丹冷哼一聲,不悅地說道:「汝陽侯所言極是,這招借雞下蛋,劉緈與魯陽鄉侯玩地可是出神入化。」
隨着他的話,當即亦有幾名汝水諸縣的縣令紛紛開頭表示附和。
這也難怪,畢竟對於這件事,這些位縣令心中確實有很大不滿憑什麼我汝水諸縣要為你魯陽縣開挖河渠的花費付賬?
『……這老傢伙!』
趙虞微微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汝陽侯鄭鍾。
他原以為對方會就王直的事再論個是非對錯,卻不曾想,對方直接就拿他魯陽縣以工代賑的事開刀。
眼瞅着那幾位縣令紛紛附和汝陽侯鄭鐘的話,趙虞心中澄清。
這幾位縣令,或許對此早有不滿,如今在經汝陽侯府一挑唆,於是立刻就結成了統一陣線,拒絕再資助魯陽縣開挖河渠。
而在趙虞思忖之際,魯陽鄉侯則忍着心中的不悅,誠懇地向在場眾人解釋着:「諸位、諸位,這個問題先前我等便商議過,那些難民從宛南、宛北湧入我魯陽縣,這不單單是一城一縣的事。我魯陽無法承擔那般數量的難民,但倘若放任不管,勢必會釀成大禍,諸位也不希望那些難民湧入汝水諸縣,對諸縣造成危害,不是麼?是故,我魯陽縣施行以工代賑,借修建河渠之工,將那些難民穩住,然我魯陽只是一小縣,難以獨撐,是故向諸縣尋求幫助……這絕非是威脅,而是互幫互助……」
「然而那條河渠,聽說是以公瑜兄的名諱命名?」汝陽侯世子鄭潛忽然插嘴道。
魯陽鄉侯張了張嘴,解釋道:「是。……但那只是暫定,是劉公為感謝趙某助他安撫難民……」
「原來如此。」鄭潛笑着說道:「既然如此,那公瑜兄應該幫到底才對,為何要垂涎於我汝水諸縣的財富?借我汝水諸縣的財富,去修魯陽縣的河渠,最後還是公瑜兄撈到善名,哈哈,公瑜兄真是好算計啊。」
聽到他的話,在座約一半左右的縣令皆露出不滿的冷笑。
魯陽鄉侯有口難辯,當初那條河渠命名為璟公渠,純粹就是劉緈感謝他大力支持,卻不曾想今日卻成了他利用他縣財富撈名聲的把柄。
而就在這時,便聽汝陽侯笑着說道:「公瑜啊,據老夫所知,這段日子我汝水諸縣陸陸續續給你魯陽縣運輸了不少錢糧,省得些用,也足以賑濟那些難民了,倘若你指望我汝水諸縣來出資幫你魯陽縣修成那條河渠……不說我等,我汝水諸縣的百姓恐怕也會有所不滿呀。更何況你魯陽縣那條河渠據說要修五六年甚至更久,不是老夫說你,你與劉公謙也着實皮厚,要整整修築五六年的開銷,你竟指望我汝水諸縣來替你魯陽承擔麼?……諸位大人以為呢?」
「汝陽侯所言極是。」
在座的諸縣縣令紛紛開口表示認同。
「既然諸位大人也認同老夫的看法,那……」
說着,汝陽侯便將目光投向魯陽鄉侯,旋即,在場的諸縣縣令亦紛紛將目光投向魯陽鄉侯父子。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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