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魔教團時的事?」
洛倫佐先是遲疑,對於他而言,這是段不太想回想起的故事,可能知更鳥也意識到了這點,他繼續說道。
「能講講你們獵魔教團是如何狩獵妖魔的嗎?」
問題被再次細分,知更鳥繼續說。
「比如某些……比較奇異的妖魔狩獵。」
淨除機關在近些年裏遭遇的妖魔並不多,過於詭異複雜的交戰並不多。
「睡前鬼故事?」
洛倫佐一樂,沒想到知更鳥會想知道這些。
「你這麼理解也沒有錯……實際上淨除機關與獵魔教團是極為相似的組織,但從根本上而言兩者卻完全不同。」
「確立淨除機關的是科學,是公式與理論,而貫徹獵魔教團的卻是神權與信仰。」
「甚至說我們在相似的同時又完全對立。」知更鳥把他的困惑說了出來。
它們可以算是有着相同的目標,但卻以完全不同的方式生長起抵抗黑暗的鐵枝。
「是啊,算你們躲的深,獵魔教團一直沒有發現你們的存在。」
洛倫佐凝視着壁爐里的焰火,眼睛微眯成線,似乎是在回憶過去,可曾經清晰的過去在他的腦海里卻混亂成了模糊的畫面,讓他有些分不清。
其實這種情況自死而復生後就出現了,洛倫佐就像提前步入了老年痴呆,支離破碎的記憶混亂而至。
「獵魔教團一直以對抗妖魔的力量,為資本來威脅諸國,英爾維格不想受其制衡,便在暗中發展,甚至不惜以蒸汽技術與九夏做交易。」
就像閉鎖的武器力量,福音教會壟斷了這一切,直到遠東的力量介入,打破了僵死的潭水,激起浪潮。
「根據福音教會的行事風格,你們會被視為異端,隨後獵魔人入場,將你們尚未成熟的技術再次擊潰,保證在對抗妖魔力量上的主導地位。」
可說到這裏洛倫佐突然冷笑了起來。
「好在他們把自己玩死了,不然我們幾個說不定現在正刀劍相向。」
每每想到這裏,洛倫佐對於梅林所說的煉金之死便有了更深的理解,神秘的力量終將從人類的生活中被剔除,絕不能佔據主導,失去了《啟示錄》,福音教會的秘血技術便被死死鎖死,這是對於淨除機關的警醒。
痛斥了一下福音教會,這令洛倫佐好接受了許多,對於他而言,那段時光美好但卻殘忍。
長夜漫漫,無聊透頂,把話題拉回來,洛倫佐緩緩說道。
「那……就當做奇怪的獵魔故事來聽吧。」
回憶逐漸清晰了起來,洛倫佐繼續說道。
「這是我印象里最為深刻,也最為特殊的一次任務,具體的細節我已經記不清了,但總體的大概我還是能講一講的。」
見他正經起來了,三個人寧靜會神看着壁爐旁的洛倫佐,對於那神秘的獵魔教團,沒有人能止住自己的好奇心。
孤零零的古堡,寒冷的冬夜,靜靜燃燒的焰火,以及一群與黑暗有所聯繫之人……這可是講故事的最好氛圍。
「不過在講這個故事前,我需要先申明幾點。」
洛倫佐說道。
「其實對待妖魔事件,我們獵魔教團與淨除機關完全是兩種不同的行動方案,我們沒有什麼計劃,也沒有什麼事先的預案。」他回憶着,「不同分支的獵魔人完全擔任着不同的職能,所以雖冠以獵魔人之名,但大部分獵魔人並非處於與妖魔作戰的一線。」
「就比如我是梅丹佐分支獵魔人,我們要做的就是守衛聖納洛大教堂,甚至連七丘之所也很少出。」
「不過在真正擔任職能前,我們都會進行一段時間的實際訓練……其實就是無論什麼分支的獵魔人都拖出去砍幾隻妖魔再回來,就像工作實習一樣。」
三個人眼神怪怪的,想必只有洛倫佐這樣的神經病,才能把這麼要命的事形容成實習了。
「你們發明了蓋革計數器以檢測妖魔的侵蝕,可我們不同,偵查主要依靠當地的教堂,再用以尚達俸獵魔人的預知。」
「聽起來很落後……擁有頂尖的力量卻在用原始的方式偵查。」喬伊說道。
「所以福音教會是舊時代是遺物了……」洛倫佐說,「由於獵魔人人數稀少,很多時候是以小隊的規模進行巡查。」
「因為沒有高效的偵查妖魔的手段,很多時候當地教堂匯報的情報都是錯的,那些人一遇到奇怪的事,就當做妖魔來匯報。」
「所以其實我們也不是經常能遇到妖魔,但那次案件很複雜,非常複雜。」
洛倫佐皺着眉頭,回憶那次的經過。
「我們所在的小隊接到消息,隨後抵達了一個位於山谷之中的小鎮,那個小鎮地理位置很是偏僻,與外界的交流非常少,我們得到那裏的情報還是一位郵差匯報的。
他很恐懼,就像被妖魔侵蝕過了一樣,精神幾近崩潰,在離開山谷的小鎮後,被附近的旅者發現,這個事件被教士們察覺,隨後才從他口中得出了關於那個小鎮的情報,緊接着獵魔人進場。」
洛倫佐看着三人,他的語速漸漸慢了下來,寒冷的狂風如同怪物們在牆外嘶吼,寂靜之中似乎只剩下了他們。
「當我們抵達那個小鎮後……那裏簡直是舊敦靈的縮影。」
隨着洛倫佐緩緩的述說,他自己也仿佛回到了那裏,那個久遠的過去。
「小鎮處於山谷之中,交通很不便利,建築都仿佛是幾百年前的,山谷里霧氣繚繞,就像舊敦靈一樣,不過那裏更惡劣,高大的山體完全阻礙了光芒,有時候你甚至無法分清白天與黑夜。」
忍不住的將手伸向衣懷裏,但卻摸了個空,這時洛倫佐才想起自己的煙盒可沒有死而復生,短暫的默哀了一下,他接着說道。
「我們獵魔人對於妖魔的存在很是靈敏,甚至說我們本身就是一個蓋革計數器,很多時候的任務,在我們抵達現場時,便能分清楚是否與妖魔有關。
可這次很特殊,我們察覺不到任何侵蝕的存在,但卻能明確感受到小鎮裏瀰漫的詭異。」
洛倫佐回憶起了那灰濛濛的城鎮,似乎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它都保持着那怪異的灰色。
「正是因為那種難以說明的詭異感,我們沒有撤離,而是選擇查清真相。」
洛倫佐的聲音頓了頓,隨後說道。
「我們將那次任務命名為……恐怖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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